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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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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lohomora
时间: 2024/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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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第37节 下一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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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的男孩子抱着吉他,宁静柔和的月夜和晚风一起抱着他,那把吉他淌出来的调子却热烈得明亮又干脆。 海浪起落冲刷礁石,人们的笑声和响亮的掌声哨声不断,他只是在那里站着,就好像看见洒落着点点星火的望不到头的光明海。 明危亭知道骆炽现在听不见,但还是下意识把声音放得低缓,把这些一点点说给他听。 “对不起,没能做好你的粉丝。” 明危亭轻声说:“我来晚了很久,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去对你说喜。” 他握着骆炽的手,那只手软而冰冷,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掌心。 明危亭把所有话说给他听。 在第一百九十七次心脏跳动时,骆炽终于开始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完全失焦的空视线吃力地一点一点聚拢。 …… 只是这个过程,似乎就已经急速消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心力。 骆炽的目光依旧显得涣然,只坚持着停在那张脸上了片刻,睫就颤了颤,力竭地缓坠下去。 眼睫合拢的一刻,骆炽的膛轻悸了下,又蓦地勉力睁开。 “不要紧,没有着急的事。”明危亭立刻停下话头,伸手调暗灯光,“累了可以休息。” 他认为自己的语气不好,于是又在心里练习了几次,重新修正:“累了就要好好休息。” 骆炽仍旧睁着眼。 明危亭稍一犹豫,试着伸出手,轻轻去碰他的头发。 这副身体已经被倒空,却似乎依然残留着某些深蒂固的余习。 明危亭刚试着用手背轻轻碰触他的发顶,骆炽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绷紧,呼开始急促,脊背变得瞬间僵硬起来。 那些无意识的挣扎像是从身体的深处溢出来的。他险些把自己挣到地上,身体滑落下去的同时,已经被明危亭及时伸出手抱住。 这样的姿势不论说什么骆炽都无法看到,明危亭怕他伤到自己,只能用手臂和肩膀把他圈牢,控制住骆炽挣动的身体, 被他箍住的身体单薄得连脊骨都嶙峋,像是片冰冷得暖不过来的枯叶,急促的大口息从肺里带出哮鸣。 骆炽完全给不出相应的体力,所以那种挣扎只是一瞬间就弱下去。只是冰冷苍白的手指力道仍在本能地蜷缩,徒劳摸索着,像是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护住自己。 “没事,这里没有危险。”明危亭稍稍退开些距离,让骆炽能看见自己的口型,“没有危险。” 明危亭看着他:“以后都不再有危险。” 骆炽脸苍白,眼底茫雾气更浓,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明危亭不再用手碰他,只是重新把骆炽圈回怀里。屈掌攥住袖口,改用手臂在骆炽背后由上至下慢慢安抚。 他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臂间紧绷到几乎痉挛的脊背重新软下来。 骆炽在他怀里一点一点放松,不再挣扎。 明危亭一直等到怀里的呼声变得完全均匀。他稍稍松开手臂,骆炽就轻飘飘地沿着那个出口落下去,明危亭下意识立刻伸手揽住,又抬手去拦他仰折下去的头颈。 骆炽这次没有再对他的碰触做出任何反应,眼睛半阖着,似乎是彻底力竭昏过去了。 “晚安。”明危亭轻声说,“火苗,晚安。” 明危亭仔细托着他,把骆炽的身体平稳轻缓地放回上,等着他闭上眼睛,替他重新盖好被子。 他弯下替骆炽整理好被沿,关了头灯,转过身。 门外的明禄适时出声:“先生。” 明危亭不想在骆炽在的地方说不该说的话,他微微摇了摇头,回过头确认了骆炽已经睡,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明禄在他身后虚掩上门,退后两步,看着明危亭眼底沉下去的冰冷。 “骆家的两个孩子走失过,没多久回来了一个,另一个丢了三年。” 确认过他的态度后,明禄已经安排人手,去调查更多有针对的细节:“骆家没人敢去查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明危亭含了支烟,向后倚着墙壁:“没人敢?” “是。”明禄说,“只知道一定受了很多苦。” 骆炽不是被家里人找到的,是和另一个同样被拐去的女学生合作引发械斗,趁机出逃报了警,凭自己生死一线逃出来的。 警方还留存有当时的完整案底,也有伤情鉴定。 那份伤情鉴定很详细,详细到即使是明禄这个毫无干系的外人来看,背后竟然也隐隐泛寒。 明家的主要势力在公海,在这些不受任何主权管辖支配的领域,当然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混势力,对再触目惊心的残酷手段也不陌生。 …… 但这些伤放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要是还能无动于衷,只怕就太荒谬了。 明禄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谈,只是取出伤情报告和案底一并递给明危亭,又继续说下去:“骆家砸了不少钱,让那个被找回来的孩子在医院养了几个月……” 明危亭蹙眉:“还他们。” 明禄的本意不是这个,怔了片刻才哑然应声:“是。” “先生,这些东西只有一次借调查阅的记录,签字人是任霜梅。” 明禄看向他手里的资料,出言提醒:“剩下的就没有了。” 骆家没人看过这些东西。 他们把那个找回来的孩子送去医院,细养了几个月,带回来时至少外伤都已经痊愈,只是比同龄的孩子瘦弱些,个头身量也稍显不足。 …… 因为伤都已经好了,所以自然也没人再去追究以前的事。 明危亭拿起那两份文件袋,试了下里面内容的厚度。 他垂着视线,手指停在文件袋锋利的边缘,慢慢按了两下。 明危亭的声音很轻:“骆承修也没看过?” “他当时在国外,谈一笔非常重要的生意,事关骆家在核心领域的命脉,一旦出问题就可能导致几个支柱公司连环暴雷。” 明禄客观地据实回答:“谈了差不多三个月。” 很难完全分辨得清楚,骆承修对骆枳格外缺乏的耐心,是不是源于那三个月几乎处处碰壁危如累卵的生意。 有很多完全说不通任何道理的迁怒,就好像“找回来了一个儿子”和“急转直下的商场局势”,原本就不该有任何哪怕半点的荒唐关系。 ……总归,骆承修正焦头烂额地忙于在商场周旋。接到消息,就随手砸了笔钱,把那个找回来的儿子扔去医院养了三个月。 然后骆承修回国,家里又开始闹得犬不宁,所以那个孩子被草草改名叫“骆枳”,没多久就又被仓促送到了任家。 那三年被心照不宣地略过,没人再提起,就好像它原本就从来都不存在。 明危亭慢慢在手里转着那两个文件袋。 他向走廊的舷窗外看了看:“什么生意,这么重要?” “金属期货,海运。”明禄说,“到目前为止,依然是骆家产业资金里的大头。” “走哪条航线?”明危亭随口说,“就近叫港口扣下吧。” 明禄低头:“是。” 明危亭把文件袋夹在肘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贝壳摆件。 听说做粉丝要送礼物,手工的最好,心意也最真诚。 但他不擅长手工,这种东西实在拿不出手,歪歪扭扭,还有不少胶水溢出来。 明危亭一点点调整着它的位置,却怎么都和预计中的差了不少。 明禄站在一旁,不惊动他。明危亭也没有要离开或是要回房去找骆炽的打算,只是慢慢调整着那个摆件。 骆炽现在不记得他。 明危亭并不在意这件事,他们可以一直重新认识,他可以一直介绍自己。 他只是担心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会让骆炽觉得不安。 那三年的经历依然没有放过骆炽,会在梦里冷冰冰地上骨头。尖牙扎进皮,渗出毒,沿着血管蔓延,在每一寸不起眼的角落探出鲜红的蛇信。 骆炽并不是觉得害怕。 他只是已经习得了这种方法。那个被丢的七岁的骆炽,那个被家人扔在角落的十岁的骆枳,都还在那个时刻鲜明地站着,没有被任何人领走。 那些一次又一次被推开的记忆叠加,唯一照顾他的人过世后,骆炽不再认为自己会受到任何保护。 既然没有保护,就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 有针头就把针头拔下来,有玻璃杯就摔碎了攥住碎片,到了陌生的地方就必须保持清醒,有陌生人就不合眼。 明危亭最终碎了那片贝壳。 他拿着那个以失败告终的手工摆件,一次次试着把它沿着裂重新拼上去。 明禄轻声开口:“先生。” 明危亭停下尝试。 他把彻底烂了的摆件给明禄,仰起头,闭了阵眼。 再次失败。 明禄处理干净了痕迹,回到他面前。 明危亭靠着墙,漆黑眼底冷凝成冰,再不受控地透出厉:“那么不敢看吗?” 骆家的人,就一眼都不敢看那些事吗? 不敢去接触吗?不敢去看骆炽是从什么样的炼狱里挣出来,所以索把骆炽推进另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儿子?七岁了还不知道不能把自己丢,丢了就丢了,居然还跑回来。 不敢承认这种想法是吗?不敢看冠冕堂皇下面藏着的是多自私到可笑的丑陋和卑劣,所以就费尽心思要让那个证明了他们的卑劣的证据从眼前消失…… “和骆家主说。” 明危亭说:“要船上的货,就做个易吧。” 明危亭闭上眼,这里不是公海,他不能把这几个人绑去海里钓鲨鱼,也不能做出极端的事。fEnGYe-z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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