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南倏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红得滴血的眼眶里还在掉落大滴的泪水,眼神却执拗而坚决地望过来。 她哽咽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李锦屏,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这样潦草地对付自己,我要继续往前走,我一定会找个彼此相的人,她会尊重我的人格,她会给我解释所有误会,她会把我们两人放在平等的位子。” “我们会很相很相,我们会在相之后上/,”柳思南说一句话就往后退一步,“你听清楚,我会开启崭新的人生,会彻彻底底忘掉你,忘掉我们的过去!” 李锦屏的身躯猝然一颤,脸顿时煞白一片。 她微微一晃,好似站不稳般,往后退了半步,扶住自己的头。 鼻腔里顿时弥漫开浓郁粘稠的刺气味,想是在她的头颅里点了一把火,目光所至都是目猩红,视觉与味觉再一次集体崩溃。 恢复视线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每天凌晨零点准时更新~ 接下来,李总要开始磨磨唧唧追了 33 ? 回忆 ◎回忆◎ 今年的霜降要比往年早许多, 夜如水般粘稠,在清晨的时候蒙上一层浓厚的雾气。 李锦屏一夜都没睡好,有种浑身被大卡车过的酸痛, 动一动胳膊都要缓半天。 尽管失去了一夜的睡眠,但指针指向六点的时候,多年形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坐了起来。 她起身往落地窗走去,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窗外寂寥的秋,浑身有种起了但依然提不起任何力气的倦怠。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已经三十七岁,再过几年四十岁, 人生已然过半。 寻常人家, 像她这般年纪的人,孩子已经长大, 开始期盼抱孙子,而她的人生目前为止,仍是踟蹰一人。 这些天她按部就班地工作、工作、工作,飞了几次国外, 每次落地调整时差, 都不如之前从心。 衰老是从眼睛开始的。也许是老了, 岁月终会收回在她身上赐予的所有优待。从镜子里看,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 但那双眼睛已然苍老, 衰瘦颓唐,失去神采。 但也许只是因为离开了柳思南。 李锦屏轻轻伸出五指, 按在玻璃上, 五个指尖周围迅速拢起一圈白雾, 凉意顺着她的手指一路往内,刺她打了一个抖。 园子里什么都没有,翻过的泥土还暴在外面,只留下玫瑰的茎与暴力拔除时的落叶。 凌又荒芜的黑黄,充斥在原本生机盎然的园子里。一个月前,玫瑰盛放,墨绿、浓白、暗红相辉映,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彩,风一吹过,园玫瑰摇曳出参差不齐的浪花,而那颗梧桐树下,会站在一个抱着大茶杯赏花的人,如今梧桐叶落那人站立的地方,地落叶,只剩空旷。 李锦屏看着看着,心里那种冷的黏腻就升了上来。 她用力呼了好几次,还是无法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某个砍断的木桩里生长的蘑菇,暗,见不得光,也长不开,那种宛若附骨之疽的郁,时不时会刺得她头疼裂,病情来来回回,总是复发。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边的光已经照在园废土上,李锦屏的房门被敲响三次,在第四次敲响时,她才清了清嗓子,哑声道:“进来吧。” 王管家端着一个白瓷盅进来,轻手轻脚放在李锦屏面前,“临夏小姐的手已经看过了,皮伤,好好养一段时间,不会有事。” 李锦屏依旧看着窗外,动都没动,只“嗯”了一声。 王管家犹豫着看了李锦屏一眼,低头道:“夫人需要每疏导、按摩,临夏小姐的手伤成这个样子,肯定不行,需要重新换人。” 李锦屏说,“就换杨雅吧。” 杨雅是昨天一个电话喊来的医生,她的父亲杨立当了李家十几年的私人医生,而杨雅本人,也在李家的私人医院里任职。 王管家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临夏小姐也知道自己的手有多么重要,就算和柳小姐置气,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手去夹车门,这样不仅白白伤了自己,还会影响夫人的治疗。” “这是今天的药,夫人记得吃。”王管家抱怨了几句,放下吃食和药片,很有眼地退出去。 李锦屏从始至终没回过头,在门关上的瞬间,整个人往下顿了几厘米。 就这几厘米,让她的气神都萎靡不少。 她垂着眼皮,掀开白瓷盅,恹恹地看了一眼,拿起勺子,食不知味地把里面的东西吃完,喝下药片。 临夏是个认真的人,正统学院派出来的高材生,博士论文的研究方向与她的病情吻合程度很高。临夏主动找上门来,希望为她的病情做些什么,作为回报,李锦屏只需要如实告知她恢复情况。 李锦屏最初并不想接纳她的建议,可她的方法确实奏效,能缓解她剧烈的头痛,减低发病频率与严重程度,所以李锦屏给予了她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让她为自己医治。 最开始,李锦屏尚存戒心,始终拒绝催眠治疗,后来也渐渐放开警惕,允许自己一时半刻的深睡,将自己沉入潜意识深处,来获得片刻的酣眠。 李锦屏对临夏没有别的心思,如果临夏能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为她治疗,她会给予临夏更加丰厚的报酬,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