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对于四阿哥和椿泰落水之事, 面上惋惜,心里却颇觉轻松。 而作为他老婆的八福晋,和八阿哥也不愧为一家人, 连面上的惋惜都没有,身心都颇觉的放松。 虽然已经是秋天, 八福晋还是很有兴致的坐在八贝勒府里的池水边赏荷,手边放个青花瓷鱼食罐子, 偶尔抓把鱼食往水里一扔, 便有许多菜锦鲤浮到水面上,追着鱼食嬉闹。 “如今看来,没孩子也有没孩子的好处,还不知道康亲王福晋那拉氏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呢,她那个孩子,算是个遗腹子了吧。” 八福晋最近恢复了一些神, 再加上心的装扮, 看着也是粉面桃腮, 红眉黛,已经有了以前七八分的明, 此时似笑非笑的模样, 更有几分妖。 她身后, 跟着的是她的心腹丫环,也是她之前给了八阿哥的通房丫头,此时听了八福晋的话,不免有些战战兢兢的小生提醒道。 “福晋, 这事皇上下了旨意,不许随便谈论的。” 八福晋角一翘,冷笑道,“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我不过是在自己府上说一说,你都紧张成这样?本福晋又没跑到那拉氏淑慧面前说什么,不过我也好奇,都说他们鹣鲽情深,要是知道了康亲王出事的消息,也不知道康亲王福晋会有什么反应呢?” 她身后那个五官秀丽的丫头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八福晋的眼睛,只觉其中恶意,十分狠毒,又吓得低下头来。 自从福晋产了,格比之前更乖张狠厉,在八爷面前还好些,在她们这些丫头奴婢面前,那真是跟活阎王也没什么区别了。 八福晋却没注意到丫环畏惧的眼神,便是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多在意,她是福晋是正,本就没有必要在意这些。 如今的八福晋也想开了,男人么,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管谁跟八阿哥睡呢,最多去母留子也就是了。 八福晋如今待八阿哥有些冷淡了,八阿哥对八福晋到底还是心存愧疚的,和九阿哥十阿哥商量了一回事情后,便忙着回府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还在阿哥所住着,两人便搭伴儿一起回了阿哥所。 两人回来时候,正好与太子撞了个对面。 虽然这哥俩都觉得太子这个嫡出兄长不怎么样,不如他八哥,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地位在那里,又是兄长。 因此,哥俩忙给太子行了个礼,又问好道。 “太子这回过来可是有事?” 太子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的,不仅理了他们两个,还对两个弟弟笑了笑。 “听说四弟出了事后,十三弟心情很不好,孤过来看看情况。” 十阿哥心思浅,脸上就有点不信,还是九阿哥比较伶俐,一面拉了下十阿哥,一面忙笑道,“太子真是护兄弟啊,倒是提醒我们兄弟了,等会我们也去瞧瞧十三弟去。” 被九阿哥这么一通马一拍,太子的脸更好了几分,翘着角走了。 见太子走了,十阿哥很是不屑的道,“装什么装啊,还关心十三弟,不过是瞧着十三弟颇得皇阿玛喜,过来乘人之危拉拢罢了。” 九阿哥其实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不过这话却是不适合公开说的,忙又拽了十阿哥一下,“这是能说嘴的事吗?倒是十三弟那里,晚膳后,我们一起去瞧瞧他吧,四哥那人虽然可厌,但是也不算坏,十三也命硬。” 十阿哥脸上却不太好看,“这和命硬有什么关系?” 看着十阿哥脸上的冷淡,九阿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要说起来,十阿哥的生母早逝,也算是命硬的,于是忙拿话岔了过去,说起来十阿哥比较兴趣的事情。 十阿哥心思单纯,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拉着九阿哥一处高高兴兴的去用晚膳了。 如今的清朝还没烂到骨子里,如今的清廷养育皇子还是很规矩的,看着规规矩矩的四菜一汤,十阿哥有些嫌弃的拨拉一下。 “那些人又糊。” 九阿哥其实也没多少胃口,也只略用了一碗粥,便叫人撤了。 隔壁的隔壁,十三阿哥的院子,十三更是没有胃口,呆呆的看着一碗粥,却是一口都喝不下吃不下。 他身边一直伺候的心腹大丫鬟看着他这样心疼,忍不住开口劝道,“我知道爷心中难过,然而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要看开些。何况,今儿太子都过来了,您总要给太子些面子——”、 一句话没说完,一向是情温柔的十三突然把碗扫到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 “你懂什么!” 他怒吼道! 你懂什么?你知道,太子可能是害了四哥和椿泰哥哥的凶手吗? 丫环自然不会知道十三的心思,她吓得马上跪下,小脸苍白,却不敢泪。 十三看见女这样的神,突然就熄了火气。 他与这女有什么区别,恨不得杀了太子,却还不得不和太子虚与委蛇! 太子还来拉拢他,他就是跟着大哥混,也不会跟着太子的! “罢了,下去吧,叫人送一坛酒来。” 十三长叹一口气,吩咐道。 那女忙不迭的应了,不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送了一坛子酒来,又拿了一套酒具。 十三想起来和四阿哥在康亲王府上一起小酌几杯的时候,心中更是难过。 长夜漫漫,一杯一杯的,直到一醉方休。 京城里个人心思诡异,京城之外,山县里,四阿哥好容易等到了天明,忙让李五郎带路去县城里找县令武柱国。 只是他落水受伤,身体虚弱,走到了一半儿,便走不动了,还是李五郎掏了五个大钱,请一个过路的牛车,捎了他们一程。 到了县城,还没进城,就又出了一事。 四阿哥虽然不比椿泰俊美无俦,那也是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如今虽然样子狈,却也是清俊小哥。 这进城的时候守门的门卫偏是个好男风的,看着李五郎和四阿哥穷且狈,便想从四阿哥身上揩油。 “这位小哥,看着眼生啊,模样倒是不错,该不会是被拐了来的吧,待我检查看看。” 说着,就要往四阿哥衣服上伸手,四阿哥哪里受的了这个,当即就要发作。 ☆、传信 四阿哥那是什么出身, 哪里见过这个? 他就算是在皇子里面,虽然不是最尊贵的那个,出身也比一般的兄弟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从小儿待遇都高那么一点。 如今一个小小的守城门的猥琐兵丁都敢对他不三不四的说话,还要动手, 他当即就要发作。 李五郎虽然年纪小些,可是眼比四阿哥活多了, 忙拦住了那门卫, 陪笑道。 “看您这话说的,要是拐,多也是拐女人小孩儿,我这兄弟好大年纪了,都已经娶了,谁拐他?” 四阿哥被李五郎这么一拦, 也找回了些理智。 眼下这情况, 他还需要找山知县武柱国验证自己的身份, 好找寻椿泰的下落,顶好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不过他的脸还是有些难看, 也不怎么说话。 李五郎看那守城门的兵丁脸虽然和缓了, 一双眼睛还是往四阿哥脸上打量, 忙又了几个大钱,赔了半天笑脸方才作罢。 过了城门,四阿哥虽然忍住脾气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说这山县的父母官人不错吗?怎么治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五郎本没把这当事, 只管笑道,“真大哥,你肯定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咱们这处已经是好的了,我家邻居家的三姐儿嫁的远,在邻县,他们那里比起我们这边,又差远了,别的不说,城门入城费,山只要一个大钱,他们那边要三个呢。” “那些兵丁胡作妄为,邻县知县难道就不管?” “管?这规矩本来就是那知县定的,谁管?”李五郎少年的脸上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难道没听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世上的官儿,他就没有不贪的!” 四阿哥听着这话扎耳朵,正待反驳,身后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两人往后面一瞅,是个青年人在街上纵马,街上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对不少,这个青年一路纵马而过,的路上走得好好地行人都忙躲避他。 四阿哥腿受了伤,本就不便,更躲避不及时,眼看着就被这飞马给冲撞了。 看着近的马头,四阿哥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最近这一段时间真是衰到家里,如果真被撞出个好歹,也太不值了。 大脑正在一片空白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他拽开了,虽然跌到在地,到底也逃了被快马撞飞的命运。 四阿哥略定一下神,正准备去向救了自己的人道谢,那人已经冲到前头,拦住了那纵马青年。 那骄横青年既然敢在街上纵马,别的不说,至少骄横是不缺的,因此十分恼火的对拦住自己的人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拦在我的马前?” “你不用管我是个什么人。”那布衣青年只高声道,“你在闹市里纵马,差点伤人,我拦你又怎么的?” 有人领头,周围民众也有怨气,围住了那纵马的青年,那青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少爷,本要翻脸的,被他身边的仆役劝说,虽然没有道歉,倒也灰溜溜的走了。 见那纨绔走了,众人也纷纷散开,那布衣青年也要走开,四阿哥忙道。 “这位兄弟,请留步。” “咦,这位大哥,你找我有事?” 穿着青布衣服的青年回头一笑,这人长得并不出,脸大眼小鼻子大,然而笑起来却是光非常,透着股自信劲儿。 四阿哥道谢,“刚刚是你救了我吧,还没朝你道谢。” 那青年只摆了摆手道,并不以为意,“我也不算是救了你,只是拉了你一把,这位兄弟不要记在心上。” 说完,这青年就转身走了。 四阿哥本来想问问此人名姓呢,作为一个皇阿哥,想要帮一个人实现功名利禄真心不难。 看这人一身布衣,虽然不像是李五郎身上的还有补丁,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料子,便知道此人应该没有什么钱,毕竟刚刚打马闯街的纨绔还能一身□□绿的绸缎衣服呢。 四阿哥倒是有心帮此人富贵一把,奈何人家还真不在乎,连个名姓都没留下,就走了。 李五郎倒是不觉得什么,在他们贫民百姓眼里,还真不是大事,主要是报答谢,除了嘴皮子上谢下,还能做点什么。 因此他便催了催四阿哥道,“大哥不是要去县衙吗?时候不早了,还去不去?” 四阿哥心里毕竟还是有大事,在路上折腾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便也不挂心此事,和李五郎一道往县衙去了。 然而县衙那里,事情进展的也没那么顺利,从来阎王意见小鬼难,到了门口,四阿哥与那看守县衙的禀明身份,要求见县令武柱国,当即被嘲讽了。 “你也太会胡扯了吧,脑子坏了?一个皇子阿哥跑到我们这里来?” 四阿哥身上能证明身份的,基本上在落水的时候都遗失了,只一个玉佩却又被李五郎兄弟送去当铺换了五两银子来给他请大夫抓药。 他身上现在又没有钱,也没钱把那玉佩赎回来,便只好低了姿态,李五郎又了块碎银子。 那衙役收了银子,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四阿哥松了口气,看来事情能成了。 不想,下一秒钟,那衙役招呼了一个同伴,推搡四阿哥和李五郎,嘴里还嚷嚷着道,“看你们识相,我就不跟你们胡言语计较了,不然回头抓起来打你们板子,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这收了钱翻脸不认人的无模样,别说四阿哥了,就是李五郎也气的不行。 然而虽然生气,两人还真没什么办法。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