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掩嘴笑,“好了,大都督不是为难咱们,是心疼公主了。” 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大乔撇嘴,“大都督也会心疼人?” 在她印象中,顾钰从来都是铁血钢驱,如一个行走在黑夜中的狂徒,没有软肋,没有柔情。若说他毫无情 ,也并非如此,她曾目睹过他为一个人大动干戈。 次 一早,帐篷外响起孙启昇的声音:“我说老赵,你瘦了,是不是顾钰那厮折磨你了?” 随之,传来赵修浑厚的嗓音:“何止折磨,那厮简直不是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避嫌,一同数落着顾钰的不是。 听见赵修的声音,沈络 趿拉上鞋,“老赵。” 公主召唤,赵修先在帘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才掀开帘子,单膝跪地,“卑职在。” 几 不见,这人一身铠甲,肤 更为黝黑,也 壮了不少。沈络 颠颠走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顾钰让你回来了?快平身。” 顾大魔头会那么好心? 赵修站起身,任凭公主打量,挠了挠头,“顾钰说公主想我了,让我回来点个卯。” 只是点个卯……沈络 小脸一沉,“你走吧。” 赵修赶紧摆手,“不是公主想的那样,卑职誓死效忠公主。” 沈络 抱臂,并不领情。 为了让公主开心,赵修左右看看,小声道:“顾钰有意栽培卑职,卑职就顺水推舟,假意服从,在获取他的信任后,可以为公主搜集他与天子的书信往来,说不定能找到天子篡改传位诏书的罪证。” 这话倒是取悦了沈络 ,沈络 拉着他走到帐外,大声道:“以汝之才干,将来必能功成名就,留在本 身边委实屈才,君子有成人之美,本 愿意把汝送到大都督身边历练,希望汝能发挥所长,大展拳脚。” 赵修嘴角一 ,抱拳道:“谢公主,卑职定不辱厚望!” 骄 冉冉,璀璨无边。 着 光眺望天边,沈络 眯起眼眸,如今的她可谓能屈能伸,昨夜哭得肝肠寸断,今早又重拾信心,筑起坚硬甲胄,对抗寒风冷刀,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吧。 第10章 怎么总是不乖? 晌午时分,茸茸飞雪,岁暮天寒,积雪被车轮碾过,凝结成冰。 虽万般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终是要认怂,何况,沈络 自认能屈能伸。她随顾钰坐上马车,朝一处城门而去。 马车停下后,沈络 挑起帘子,仰望城墙东南角的魁星楼,魁星楼内供奉的是主文运的文曲星。 沈络 不解,看向坐在对面的顾钰,“带我来这里作何?” “二月科举会试,会有很多考生虔诚来拜,希望金榜题名,公主可以与他们探讨一下学问。” “能够参加会试的,除了监生,就是举人,都是飞鸾翔凤的才子,我能与他们探讨?” 说请教还差不多。 顾钰靠在车壁上,一条长腿抵在她的座椅上,将她圈在角落,“公主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沈络 白他一眼,“说来,你当初就是国子监监生,若非家道中落,也能参加会试,你觉得自己能进殿试吗?” “稳拿一甲。”顾钰懒懒一笑,深邃的眼中雾气缭绕,叫人窥探不出情绪,“发挥好了,蟾 折桂。” “大言不惭。” 殿试分三甲,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一甲三人,不必再经“点翰林”的测考,由吏部直接授予翰林院修撰、编修之职,风光无限,光耀门楣。 在沈络 的印象里,少年顾钰学识很高,深得先帝赏识,但不至于蟾 折桂吧。 吹牛皮。 面对小公主的鄙夷,顾钰并不在意,“再不济,也比公主学识高。” 沈络 哼道:“五十步笑百步。” 两人刚下马车,就见络绎不绝的学子跪拜在魁星楼内外。沈络 避开顾钰,双手合十,跪在角落,祈愿自己能比顾钰聪明。 离开时,耳畔响起一道女声:“公主?” 沈络 刚迈上车廊,扭头时差点后仰,幸被顾钰以手掌撑住后 。沈络 刚要道谢,发觉男人的手没有立即 回,羞怒道:“放开。” 顾钰垂下手臂,摩挲了一下手指。 沈络 看向盈盈走来的宁若冰,有点惊讶,跳下马车,“宁姐姐怎么在这儿?” 宁若冰裣衽一礼,“我带丫鬟外出采集寒 ,刚刚回城。” 随即看向顾钰,柔声道:“大都督。” 顾钰淡淡颔首,率先坐进车厢。 沈络 没在意,却发现宁若冰身后的丫鬟撇了撇嘴。这就稀奇了,主子没在意顾钰的没礼貌,丫鬟倒是介意上了? 宁若冰握住沈络 的手,“公主下次想去哪里,就差人知会我,我陪公主去。” 沈络 点点头,“有劳宁姐姐。” 坐回马车,沈络 开始寻思那个丫鬟耐人寻味的表情,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钰一眼。 顾钰没理会,“一会儿随我回趟总兵府。” “又作甚?” “给天子挑选皇冠上的东珠。” 辽 盛产松子、人参、东珠,属东珠最为贵重。 沈络 挖苦道:“顾钰,你可真会投其所好。” 顾钰懒得解释,自他上任以来,已三令五申, 止贩卖东珠,这批东珠是在铲除河匪时所得。 沈络 问道:“是不是天子喜 什么,你都会进献?” “你想说什么?” “天子喜 你,你把自己...唔唔...”奚落的话还未讲完,下巴就被顾钰狠狠钳制了。 顾钰抬高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伸进她嘴里,“这张小嘴再叭叭,当心我扯断你的舌头。” 可滑腻的香舌 绕指尖,顾钰心头一晃,眸 加深几许。 “唔唔唔......”沈络 尝到他指尖的咸味,气得直跺脚。 车厢内滋生暧昧,顾钰呼 加重,怕她察觉到,一把将她推开。 “哐当。” 头砸在侧壁上,沈络 眼冒金星,抬手捂住磕疼的地方,“ 血了......” 刚刚 本没有用力推她,怎么可能 血?顾钰靠过去,“我看看。” 沈络 眼疾手快,狠狠推他一下,以牙还牙。岂料,顾钰在后仰时,猛地拽住她手臂,两人一同倒向车底。 顾钰后背着地,接近着,喉结一 ,一抹温热袭了上来。他颤下眼皮,看着小公主从他怀里爬起来,狠狠抹嘴。 顾钰坐起身,双手撑在身后,咽了一下嗓子,被吻过的喉结炙热滚烫。 车厢内陷入暧昧,连吹进来的寒风都变得 人心弦。沈络 恨不能找个地 钻进去。 “原来公主喜 偷袭。”顾钰嗤笑一声,起身坐在她对面。 知道他在调侃自己,沈络 窝在犄角,闭眼不讲话。一路僵持,挨到了总兵府。 总兵府是一座三进四合院,彩枋飞椽,雕梁画栋,又不失庄严威武。庭院内种植了许多形如草菇的树木,郁郁葱葱,白雪覆绿枝,别有一番意境。 走过一条由积玉堆砌的小桥,两人来到顾钰的公廨。顾钰取出钥匙串,带着沈络 去往后院的书房。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皆为上品,光是一个歙砚就可遇不可求。 沈络 不想再与顾钰有任何接触,比划一下,扬起下巴。 顾钰淡道:“哑巴了?” 沈络 指指自己鬟上的珍珠坠子,再次扬扬下巴。 顾钰拍拍手,副官捧着一个黄花梨木匣进来,放在书案上,躬身退了出去。 “你挑吧。”顾钰放下钥匙串,走向屏折后面,似乎并不想为这事儿费心。 中堂安静了,沈络 拿起钥匙串,试了许久才打开木匣。琳琅 目的珠宝堆里,几颗硕大的东珠被摆在最上面,珠体 , 泽上乘。 沈络 故意挑了一颗最小的,之后合上木匣,走到屏折后准备 差,却发现顾钰睡着了。 男人侧躺在矮脚榻上,只在 上盖了毯子,看起来睡得很沉。沈络 慢慢靠近,拔下珍珠簪,想要刺穿他的喉咙,可簪尖还未触碰到他,就胆儿怂了。她努努鼻子走出屏折,掐 站在中堂内。 俄尔,拿起钥匙串走向一排博古架,捻手捻脚地翻箱倒柜,试图找到顾钰与沈槿的书信。 书案上的漏刻嘀嗒嘀嗒,比她的心跳慢得多。倏然,她看见最下面的 屉里放着一本印有祥云瑞鹤图案的折子。 是圣旨! 沈络 心提到嗓子眼,颤着手取出,摊开一看,瞪大美目。 圣旨上,先帝御笔亲提,传皇位于太子沈镯……可沈镯至今下落不明。 沈络 牙齿打颤,泪水夺眶而出,好在理智尚存,她悄悄放回圣旨,锁好 屉,将钥匙串放在木匣旁。本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却忽然听到了鸟叫—— “喔喔喔...女人,小偷,喔喔喔...女人,小偷...” 沈络 转眸看去,见落地罩上悬着一个环架,上面立着一只金丝雀和一只巴哥。而发出声音的正是那只灰背巴哥。 沈络 掏出东珠砸向它,巴哥扑棱翅膀,却因跗跖上系着锁链避无可避。 东珠砸在头上,巴哥两眼一翻栽倒下去,头朝下悬在环架上,扑棱翅膀。 “喔喔喔...女人,小偷...” 沈络 走过去,伸手抓住它,屏折后的顾钰徐徐走出来,“别动小灰。” 背对着男人,沈络 强作镇定,扶正巴哥,“怕它吵到你,不识好人心,不动就不动。” 她捡起地上的东珠,走到男人面前,“我选好了,可以回去了吧。” 顾钰淡淡眨眼,抬手摩挲木匣上的铜锁,“公主刚刚开了几把锁?” “......就一把。” “是吗?”顾钰笑笑,朝她走近一步。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