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这位天子只需从今 之后静心修养,不要穷折腾。江云旗还是有办法将他的身体调养好,将天子身上的武意残留一点点拔除出去。 总之天子如果能遵循医嘱,活个一两百年是没问题的,完全可以打破昔 梁武帝与武后的记录。 这两位帝王虽然在位时间不长,却都活到了将近三百岁高龄。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皇帝哪怕是突破天位,强大到掌握极天之法,也一样活不长久。 就如太宗,他在位七十多年,一身武道通天彻地,却只活了一百八十七岁。 而梁武帝与武后,已经是帝王中少有的高寿之人。 薛白却是一阵无语,他想自己不是问景泰帝能活多久啊,问的是景泰帝还能不能生,还能不能诞下皇子? 不过李轩这句话,已经引来周围众多臣僚侧目。 李轩刚才虽然没刻意放大声音,可他声线清朗,穿透力强,周围十丈内的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就在这个时候,首辅陈询在十几位文臣的围绕之下,走入到太和门内。 他望见李轩之后不 神 一振,然后笑容洋溢的走过来:“冠军侯不愧为我名教执令,最近的那桩差事办得很不错,有大功于社稷。” 李轩知道他说的是金刀案,他就笑着回应:“首辅不嫌我拖沓磨蹭就好。” “谁敢!” 陈询眼中现出了一抹厉 ,然后他又眼现异 的询问:“谦之,扶桑人的勘合贸易一事,就不能放手一二?老夫倒不是为什么人说情,而是我大晋确实需要扶桑人的金银。” 旁边的薛白听了,就神 微动,凝神看了过去。 他是伤愈之后修养了半个多月,才到署上任的。 可这些天,薛白并非什么事都没做。他在利用自身掌握的各种渠道,来了解朝堂。 薛白虽然有长达六年的空白,可他在朝中并非全无 基。 他的父亲曾经官至礼部侍郎,主持过三次秋闱,薛白本身也有着众多的同年可以作为助力。 薛白也由此得知,此时李轩与内官监的冲突,正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位冠军侯正在极力阻挠扶桑使团获取朝廷颁发的‘勘合’,他没法直接阻止,就纠结众多清 ,弹劾攻讦历年的勘合贸易,又策动朝廷调查户部的仓储情况,以及宁波的市舶司。 他们之间的争斗,甚至发展到了内廷。 外朝对于内廷,原本是无可奈何的。 不过李轩对于绣衣卫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司礼监也有两位秉笔,想要借此机会动摇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的权位。 这内廷中的争斗,可远比外廷更凶险得多。仅短短的一个月, 中就已有了六名内官丢了 命。 而首辅陈询方才的话,也确系老成谋国之言。 大晋以铜钱与白银为法定货币,可市面上却一直缺乏白银。 以前是不缺的,可那么多白银要么被埋入地窖,要么是被当做了陪葬品。 李轩则容颜一肃:“首辅大人,下官之所以要阻止勘合,绝非是为私怨,而是另有要务。具体的情况,下官现在不方便说,首辅大人再等一阵儿就可知缘由。” 陈询微微蹙眉,随后苦笑:“老夫信你,不过此事,我希望动静仅止于此,不要闹得太久。” 他是担心李轩与内官监,尤其是与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的冲突,会影响朝政运作。 陈询之后,门外也传来了一阵 动。 那是襄王,同样被许多人众星拱月般走入进来。 这位在大门口扫了群臣一眼,目光就定格在了李轩身上,眼神略有些复杂。 第602章 叱咤风云李谦之 李轩看得出来,襄王明显是想要过来与他说话的,不过这位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大群的文武官员围住,纷纷向他行礼作揖。 “襄王殿下,前 有人弹劾下官三年前政绩作假一事,下官这里多谢您仗义执言!” “襄王千岁,闻说您前 上奏,请朝廷拨款重修襄 百里长渠?这真是莫大德政,可以惠及襄 万民。我代家乡父老谢过您的恩义。” “殿下,昨 下官曾前往您府中拜访,可惜访客太多,未能得缘一见——能否请殿下为我说句话?前 下官去吏部述职,他们给我的评判是中下,应当右迁,可下官实在冤枉。” 襄王不得不停下脚步,和颜悦 的一一回应。哪怕是对那些七品小官,也是蔼然可亲,和风细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而此时周围百官中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大多都用的是赞叹钦佩的语气。 “这就是襄王?果然进退闲雅,贤明持重,威严有度,是真正的王者风范呐!” “我还是第一次得见,果是一位风度雍容的贤王,怪不得朝野内外都赞誉有加,还有了让襄王入继皇统之议。” 直到这个时候,李轩才发现今 参与朝会的人有点多。 他随后就意识到,这想必是临近年终,许多外官入京述职的缘故。 这源于太祖年间,官方称呼为“朝觐考察”。每隔数年,天下府、州、县官,都要在年末的时候入京朝觐述职,再由吏部考察地方官任职时的履历和官绩,做出评判。 此时距离年关还早,可已经有不少地方官陆续入京了。 李轩眼见这一幕,眼神不微微凝冷。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襄王虞瞻墡在地方官中有着如此人望。 而此时人群中关于襄王入继皇统的争论,已经愈演愈烈。 “——襄王殿下自然是仁厚礼贤,贤明有加的,可要说立襄王殿下为皇太叔,怕是不合规矩吧?” “怎么就不合规矩了?襄王与宣宗同为仁宗嫡子,那可是宣宗的同母弟,是当今宗室当中,距皇室血统最近。且以叔继侄,以往又不是没有过?如汉文帝刘恒,如唐睿宗李旦。” “我等议立襄王,也只是为防万一。这十年间天子与蒙兀人大战十数场,每每以一敌众,据说身体欠佳。而如今太子病重,晕 不醒,而陛下子嗣艰难。。如若未来有什么万一,皇室中能安定朝堂,能支撑社稷者,舍襄王其谁啊?’ “正是!不瞒诸位,土木堡之战,上皇有大罪于国,翁某是万万不愿见这位上皇复位的。且襄王贤德,淡薄名利,曾经三辞皇位,以翁某想来,一旦未来陛下有子,襄王殿下想必也会大度辞让。 且人家还未必愿意,据说朝中自有了立襄王为储的议论之后,襄王殿下就三次上书,请旨回归封地,可谓是高风亮节——” 李轩很快就把注意力从襄王与朝臣的争论上移开,只因他这边引发的动静,绝不在襄王之下。 此时也有众多文武聚拢在了李轩身周。 这些文官大多都在四品以下,他们或是为李轩的学问,或是因勘合贸易一事,还有他近 接手的金刀案。 也有人是为吏部的述职考课之事,请李轩帮忙说情的。 这些官员大多都出自金陵附近,自认是李轩的乡 。 李轩也没有完全拒绝,只回应说会了解情况,确保吏部会秉公行事。 那些真有政绩,且为人正派的官员,李轩不吝支持,无非就是往吏部递一句公道话,让那边的人有所顾忌而已。 可如果是国贼禄鬼,蝇营狗苟之徒,可没法从他这里讨到好。 江南文风鼎盛,李轩的乡 多着呢。 除此之外,就是为拐弯抹角,打探景泰帝的身体情况。 李轩虽非景泰帝的近臣,可长乐公主虞红裳对他心意众所周知。还有神医江云旗,目前是最了解景泰帝身体的人。 而相较于文臣们的热切,崇拜与恭敬,那些武官们也不遑多让,神态也更为恭敬,显得俯首帖耳。 这两个月,李轩揪着十三年前的空饷案,横扫了山东与河南两大都指挥使司数十位武臣,又将皇甫玄机 至祖祠不敢外出。 此举令所有五军都督府系统的武臣都噤若寒蝉,惊惧不已,也让更多武官坚定了向冠军侯靠拢的决心。 值得一提的是,前大将军梁亨不久之后也走入进来。 他望见李轩之后先一阵愣神,然后脸 铁青的走过来叫了一声‘爹’,这才走到一旁角落里独自呆着。 李轩错愕不已,心想这个跋扈不逊的家伙,怎么会这么乖。 前大将军梁亨则想着铁面人的 代,在他们有把握逆转大局之前,绝不能再得罪这位冠军侯。 此时梁亨虽还有武清侯的爵位在身,官职依旧高于三品。可他的部属 羽却没有,无力与冠军侯正面对抗。 所谓小不忍则 大谋,铁面人认为他们现在该当是潜藏隐忍,暂敛锋芒。不动则已,动则一击致命! 而就在襄王,陈询等一众重臣陆续到来之后,景泰帝也在几声钟鸣之后,准时到来。 众臣大礼参见之后,就第一时间往御座的方向投望过去。 他们自以为动作隐蔽,可太和殿中千余臣子同一动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是极其失礼的举动,换在往常是要被负责维持朝纲秩序的礼部与鸿胪寺官员呵斥的。 可这个时候,这些礼官都很默契的视如未见。 而这一望之后,殿中绝大多数朝臣都心神大定。 景泰帝的面 红润,气息强健,双眼则明亮有神,这可不像是外面传言的圣躬违和,寿元不永。 就不知这位天子在那方面的能力如何?能不能再诞下子嗣?太子又能否苏醒?否则这立储一事,还是势在必行。 也就在殿中众臣起身之际,李轩与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遥空对了一眼,然后都面 冷漠的各自移开视线。 李轩已经从虞红裳那里,知道这位掌印太监在景泰帝面前指摘他‘类同 莽’一事。 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则是因李轩最近打击内官监一事,心生不快。 钱隆在朝中文武中风评不错,他本人也没有参与到与扶桑的‘勘合贸易’中,可内官监的那些太监,大多都出自他的门下。 李轩知道这就是朝堂,即便同是忠直清正之臣,同为帝 一员,也未必就能走到一块。 不过他没想到,这次朔望大朝议论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主持的‘金刀案’。 吏部尚书汪文第一时间,从众臣当中走出来:“陛下,臣弹劾冠军侯李轩尸位素餐,不尽职守!自其人主持金刀案之后,不审人证,不问案情。 这一个月以来,他或奔走于京城各大书院聚众讲学,或与女子嬉戏游玩,以至于金刀案迁延近月未得进展。李轩此人有负于天子期许,有负于众臣之望,臣请陛下罢其差事,另择他人办理。” 李轩听了之后,就神 淡淡的一抱拳:“陛下,金刀案错综复杂,一时难以侦破。如果朝廷以为微臣尸位素餐,可以令择贤明。” 户部尚书萧磁就坐不住了,当即就从群臣中走了出来:“陛下,汪尚书此言差矣,金刀案牵涉极广,错综复杂,哪里是一时半会儿理得清楚的?以愚臣之见,这桩案子一两年都未必能查得清楚,朝廷该多给冠军侯一点时间。” 汪文就不 拧眉,心想好嘛!这一桩案子你居然想拖一两年。 次辅高谷也随后跟上:“陛下,如今朝中论人品,论功绩,论断案,何人能及得上冠军侯?还有谁能让群臣心服? 冠军侯破案历来都别出枢机,吏部尚书汪文焉知冠军侯没有在暗中使力?且此案事涉体大,如因查案过急而有了疏漏,岂非事与愿违?臣以为此案,朝廷勿需干涉过多。” 景泰帝听了之后,就微微颔首道:“此言甚善!朕也以为这金刀案宜缓不宜急,冠军侯你且安心去查,要有耐心。需得查个清楚明白,让诸臣工心服口服。”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