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发老人偏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骨哨身上,末了,笑了,“我忘了,这个东西,我也要带回去还给他的。” “丫头,你之前,受过伤吧?”那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慢慢开口解释,“他救了你,换了他的血,所以阁中人才认你为主。” “不过,他既然回去了,那也说明,他这次受的伤着实重了些。我得回去,之后的事,我自会留人同你解释。” 话落,慕槿脖颈上的骨哨突然飞到白发老人手中,她仔细看了看,最后点头,“没错,是这东西。” 拿着骨哨,老人的脸也越发慈霭。 慕槿皱眉,不解地看着她,却在下一瞬,看到那个老人消失在原地,伴随着轻微的铃铛声,仿佛堕入了天际。 “这……” 这个场面,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人口中的天主,她也没有听说过。可是,那个老人却凭空消失在她眼前,着实让她心惊了一番。 冥冥之中,她似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也没有点破。 只是,她说有人救过她,还要回去?去找真正的阁主?那这么些年,她一直都被人认错了? 她不是真正的阁主…… 反应过来,却发现,方才立在眼前的人,全都消失了。转头,莲柚却是晕倒在一块石头旁,对于方才的事情毫不知情。 等到莲柚醒来,天 也晚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 云盏还没找到,她便一 难以安眠。每每想起之前的事,她就越发难受。 难道,他真的顺着这条河 , 入了大海吗?那她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一想到这个结果,心里更是痛苦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慕槿靠在门边,看着天边的夜 ,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 云海翻涌,像波涛一样聚集。巍峨的灰 殿,出奇地明亮。天边飞舞着云雀,凤凰,百鸟。 眼前是如斯开阔之景,耳畔尽是万物生机之音。这样的场景,她从来都没见过。 眼神飞过一只发着光亮的蝴蝶,像萤火虫一般,美丽动人,慕槿伸手, 抓住它,可是却扑了个空。 低头,却发现她此刻浑身都是透明的,像是魂魄出窍一般,碰不到任何实物。 这个地方,很美,美得虚幻。 只是,她这是在梦里? 正讶异着,眼前却出现几个梳着发髻的 女,手里端着果盘,低头朝她走来。 “姑娘,姥姥有请。” 还不等她回应,身体就不自觉地跟着几人往前走了。很快,来到一处房间。四周的景致,格调,与她之前见过的皆不一般。 “进来吧。” 听到脚步声,房门被缓缓打开。 里面,正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见人来了,从榻上下来。 “既然你得到了骨哨,那必是和它有缘。我也能猜出几分,当年应该圣主亲自救了你。” 圣主? 看着这名陌生女子,慕槿很是疑惑。她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是这里的侍者,由灵草而化,负责照顾天主与天母的起居。后来有了小天主,也便是圣主,我便被拨过来照顾他了。” 灵草?她的意思便是,这里不是什么人间?也没有君主,就只有她口中的天主等人? “天主嫌弃圣主,只知道和他抢天母,所以便将人赶了出去,自生自灭。可是,又想到天母会同他生气,便 着人去别处游玩去了,让我亲自下去照看着,让圣主多些历练。” 慕槿听得云里雾里,可还是认真地听。 “呵呵,有其父必有其子,圣主也是个硬骨头。下去便挖了块墓地,躲里面睡觉去了。睡了二三十年吧,被人吵醒过一次,后来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直到他没了生命迹象,我才有所察觉,回来找他了。” “姥、姥姥……你,你说的是……”慕槿从她口中,隐约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行了,我给你解释过了。快些回去,等圣主醒了,我再同他说就是了。” 慕槿愣住,眼前一闪,整个身子便被人带了出去。她还没问出什么呢,人就已经出来了。 这下子,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她只有四处 走,所见都是奇景,没有一处不令人赞叹。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一座府邸,上面写的字她不认识,但是,她却见过这些类似的,那是在地道之时,石门上雕刻所见到的字。 这里没人看守,她很容易就进去了。 这院子的设计,倒和下面的有些相似,给人的 觉很深沉,可是又仙气飘飘的,有种说不出来的 悉。 走到门边,她透过薄纱往里张扬,隐约只能看见一张 , 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这里没人,她正想进去看看。可是,耳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身子被人轻揽住,飞了出去。 “等我……” 这声音! 慕槿正要回头,可是眼前一黑,身子仿佛正在坠入无尽深渊一般,被黑暗掩埋。 * “云盏,云盏……” 看着躺在 上的女子,旁边两人面面相觑。 “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见她这样了,嘴里喊着名字,可人没醒。” “难不成,是魔怔了?” 殷非翎正猜测着, 上的女子却突然睁了眼。神 中,带了三分 茫。 真的是梦? 慕槿看了看两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是虚的。可是,身子却觉得莫名沉重疲惫。 还有,梦里那个带她走的人,声音好 悉,真的好像,好像他…… 他让她等她,是不是说,他没有死还活着?只是,她现在找不到他,只有等他来找自己? “姐姐?” 耳边传来一道男声,将她思绪唤回。 “我们出去吧。”慕槿回过神,对上二人担忧的眼,想了想,轻声说,“里面发生的事,别让人传出去了。东陵,也该回到我们手里了。” 大仇得报,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倒下。她还要等他回来,他说过的,他不会骗她的…… 若是不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那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办了。 * 三年后。 东陵二百二十三年。 东陵谢皇被叛臣所害,命丧荆溪族。念及其在位之时,深谙黎民疾苦,颁布政令,无不造福百姓,惩 除恶。故谥号平德。 彼时,前朝沐皇遗孤连佑登基,群臣拥护。一时之间,风云变幻。东陵奉安公主义妹,木连槿垂帘听政,实控朝中大权。 短短三年间,东陵对外收复失地,对内休养生息,招揽人才,与各国友好邦 ,地位空前绝后。 “连槿公主,晚宴开始了,天圣朝宁安王携王妃前来拜见,天齐国的齐 太子也来了。”帘外,侍女轻声通禀。 “嗯。” 慕槿应声,起身往外走。 这些人趁着东陵举行国宴,全都来了,目的,怕是想见一见如今登基为皇的柚儿,还有她这个前朝公主的义妹。 彼时,后园中,宾客 席。 看着主位上空无一人,不由 头接耳,小声谈论起来。 “你们说,谢青含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啊?这都牵扯到荆溪了?” “这哪是我们能管的事,历史与对错,向来都是胜利者书写。这次,且看看这连槿公主和佑皇态度如何吧!” 不外乎东陵如今发展势如破竹,隐有横扫千军万马之势。和以前的东陵相比,这个确实更为恐怖。 只不过,若东陵不发动战火,他们自然想求相安无事。 “呵,走了个奉安与谢皇,如今,又蹦出个连槿公主,有趣得很!” 齐 一袭红袍,身旁搂着个粉衣女子,仔细一瞧,竟还是多年前,那个与奉安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子。 能在他身边待如此久的女子,倒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人。 “阿桓,喝酒伤身,还是少喝点吧。”慕晗烟抿着 ,担忧地看着身旁的俊 男子,温声劝解。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得了太妃娘娘倚仗,很快成了正妃。可是,他却从来不肯踏足她的房间,甚至是,连看也不屑看她一眼。 宁安王握着酒杯,思绪怅然。三年了,已经有三年,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本以为那次去老宅见过假扮她的人过后,他还能派人暗中监视,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可是,等他再去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凭空蒸发了。查不到任何头绪,翻遍了天齐各个角落也没她的消息。 说是不伤心不痛苦,那都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没敢轻易表现出来。 “——皇上驾到,连槿公主驾到!” “——荆溪少主前来拜见!” 随着视线看去,园中,两旁人拥簇着,进来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而行,男子面容青俊,金 衣袍,华贵而大气。 女子红衣金缕,青玉发饰,衣袍曳地,缓缓而行,引得众人为之瞩目。 “砰”一声,杯盏砸桌。 慕晗烟看向旁边男子的失态,心里也不由一惊,随他目光看去,只见那个女子的面容渐渐清晰,映入眼帘。 这一看,她也愣住了。 怎么会…… 是她! 她不是已经病重死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又要和她抢阿桓吗? 这一想,心里更加紧张起来,随之而来的,又是不安和嫉妒。手中的筷子也没有拿稳。 “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连槿这厢有礼了。” 众人怔然间,那个女子已经立在高座,目光俯视着下方一众人,面 浅笑。 “不辛苦不辛苦,早就想一窥连槿公主之容,今 一见,着实惊为天人啊!” “是啊是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听着底下一阵议论,慕槿混不在意。即便是有 人在此,她也依旧面不改 。 只要她说不认识,那就没人敢认识。 请了殷非翎以及殷非情二人入座过后,晚宴也陆续开始了。推杯换盏间,群臣喝得极是 乐。 酒过三巡,慕槿便起身离开了,将之后的事全权 给莲柚打理。 难得喝了些酒,她也有几分醉意。身旁的侍女被她挥退了,不知不觉,很快到了一处空 的园子。 夜晚凉风习习,吹得衣襟飘拂,有些骇人的冷意。酒劲上头,慕槿只想快点回到房间歇息。 哪曾想,刚往前走一步,脚下冒出个石子,绊她一个踉跄,身子直直往前扑去。 “小心!” 倒地间,手腕蓦然一紧,身后有人将她拉了回去,险险跌入一个怀抱。 “咳咳咳……” 慕槿晃神,脸蛋有些发红,睁着 茫的眼睛,抬头看向来人,怎么看也无法将他的样子看清。 “谢、谢谢啊……” 她挣开这人的手,转身继续走。 “慕槿。”背后的出声唤住了她。 这个声音,冷冰冰的,有些耳 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走往前几步,朝她靠近,“真的是你吗?” “什么真的假的?”慕槿皱眉,颇为不耐地推开他,呵笑一声,指着眼前晃 的脸骂,“认错了人了,你们一个两个,眼睛不好使,连我都认错!太没用了!” “是你!我不可能会认错!跟我回去好不好?”这个声音还在继续,带了几分苦涩与无奈。 “回去?这里是我的家,我回哪儿去?你放开,抓疼我了!” 那人听她这样说,连忙放开了她的手。 “别跟着我,别、别来烦我啊!” 她转身,警告这人,往前走了几步,见人没有跟来,这才趔趄着往前走。 直到她离去,有个人才从暗中出来,“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我看,她的心从来就不在你身上啊!” “关你何事?”宁安王面 微冷,看着出现的齐 ,心情极不好。 “得了,这也不关我事。话说,都娶了个美人儿,还惦记着另一个啊?”齐 笑了笑,攀上他的肩,煞有介事道,“嗯……要是我,我也选另外一个,毕竟,你娶的那位,心眼儿可坏着呢!孩子的事都想拿来搪 陷害,真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