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乐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后,没说什么。 他刚回来时,北狄王以为他不知情同王后一般如常待他极好。 他那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娘亲因为照顾尚长天,一个女子照顾两个孩子,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 夜连轴转,且卑微到放下手中的笔墨,给人做浆洗衣衫的活计。 便是那一个月,生生拖垮了原本就身体不好的她。 她是个孤女,本就没有亲族倚靠。 若是没有遇到年轻的北狄王,她不会一个人独自抚养他,而累垮了自己。 尚长天那时不过七岁,还有着孩子的意气和善良。 左长乐还深深的记得,尚长天失踪前躺在 上看着他的模样,他说一句话都十分费力。 “替我谢谢姨,如果不是她,一个月前,我早就死了。可惜,你们这恩情,我是报答不了了。” 尚长天的眼神十分清澈。且透着与年纪不符合的通透。 “你长得同我有些像……不过,你比我要更瘦些。我同你讲的……我的那些事,你要好好的记住啊。这样,我若是死了……有人找来,他们才会给你们赏赐……” 那时的左长乐,对这个同他长相有五分相似的同龄人亦有一份同情。 左长乐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就要死了,可他没有无措也没有安 尚长天说些无用的话。 “我娘很在意你,从她将你捡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关心你。如果你死在她面前,她会伤心的。” 左长乐记得自己那时是这么说的,他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了事实。 尚长天一怔,他那时怔住的神情,左长乐一辈子都不会忘。 第二 ,尚长天便失踪了。 发现尚长天失踪后,他和娘亲找遍了附近能藏人的所有地方。 最后是他远远的看到在拱桥下,一大帮人围着尚长天已经冷硬的尸体皱眉推测着死因,那些人的长相都有些奇异之处。 左长乐那时便有些恨,为什么尚长天的家人不能来得早一些。 他抬眼望向了那些人中间的一个,明显是主事的人。 那人便是季礼常。 季礼常眉目间很是诧异。 再然后,便是三 之后了。 等他从私塾外偷学回家,被突然冲出来的两个陌生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左长乐先前是慌 无措的。 但他在察觉到并无 命之忧后,便冷静了下来。 随即有人在门外问他问题。 这个声音很陌生。 一共不过问了五个问题。 “你叫什么?” “长乐。” “你知道那男孩是谁?” “他叫尚长天,跟家里走散了。” “他是怎么死的?” “他生了重病,治不好。他怕再拖累我和母亲,便自己跑了出去等死。” “你可知道你与他长得很像?” “知道。” “你愿不愿意做尚长天?” 最后一个问题,左长乐没有回答。 那时的他就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不对劲。 等他被放回去之后,就告诉了母亲,母子俩当夜便躲了起来。 再后来就是他被左家收留,作为义子,他得到了一个左姓。 随后母亲病逝,季礼常忽然出现,用一些手段封了他自己七岁前的记忆,令他自己以为自己就是尚长天,自己被暗害 落到了古武金陵。 并且在那之后季礼常每隔上几个月便会来找他一次,又慢慢的透 出他与北狄那边的关系。 左长乐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将这件事挂在了心上。 直到去年,他第一次离开金陵, 差 错救了平乐帮的前任帮主。 而后开始了一系列的奇妙境遇。 但那时起,便是季礼常都不知道,左长乐在平乐帮时,曾私下借助帮众的力量去查过他的身世。 得到的说法与季礼常说给他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可却有一点漏 。 他便是再怎么丧失记忆,可为何却对着北狄王后的画像,半分波动也无。 左长乐看着王后,心头上只是陌生,毫无其他亲近的情绪。 后来他在夜凌华 中遭受了剧毒的啃噬。 王大夫治好之后,他又损了近一年的记忆。 便将这件蹊跷的漏 忘记了。 但他来了北狄之后见到王后,这份疑惑又出现在了心里。 左长乐并未表 出来,再加上,他从未怀疑过季礼常。 可也许是这样的疑惑在心中积 久了,牵引着他的七情六 ,尚 渊抓走左家家主的举动,王后忽然对他的冷漠,都无法不让他朝着自己的身世去想。 记忆的恢复十分水到渠成。 就在方才。 左长乐回睨着王后,淡声道:“此时要怪,也是该怪当初那个将他推下去的人吧?” 尚长天知道是尚 渊下的手。 可他现下却不能说,说了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果然王后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 她猛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尚 渊心里正在盘算着旁的事,冷不防王后怨恨冷漠的眼神刺了过来。 “母后,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跟我无关!那分明就是一场意外!” 顿了顿,尚 渊觉得自己有些被动。 便愤怒的指着左长乐道:“母后!既然弟弟早就已经死了!这个人还敢假冒弟弟欺骗你!他才是用心最险恶的人!您忘了,自他回来以后,你对他有多偏心?为他选妃,为他 持大婚,还延缓了儿的封王建府!这些您都忘了?您还为了这个生母不详的孽种打了儿子,这些您都忘了?” 这话便不是王后也是极为戳人心窝的。 北狄王率先冷静下来,冷声道:“他不是孽种!你们一样都是孤的孩子!” 尚 渊眼里闪过 霾,嘴角掀起冷嘲:“抱歉父王,孩儿不认!” 王后现下是场中最混 的。 一时她要接受自己的亲生孩儿早就不在了。 又要接受,自己的国君丈夫一直给她下药欺瞒催眠她。 还要接受自己为一个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种,曾经废了那般多的心思。 种种种种,令王后崩溃了。 她忽然一把拔出了身旁侍卫的佩刀,对准了北狄王。 “今 ,你要给我一个 代!那是你我的孩子啊!你怎能用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来代替他,欺瞒我?”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