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目光,柳若言无法直视说个不字。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求救似的看向柳父。 但柳父的内心已经是千波万涛 本无暇顾及。 他算是看出来了,左长乐将父女俩都一股脑装进来了。 小高这个人怕就是个引子,就算没有今天这个事。 总有一天还是会引着他撞见左长乐。 也许不仅仅撞见一个人,搞不好还能撞见自己女孩跟他在一起! 柳世忠看看强自镇定的柳若言又看看盯着自家女孩一眼不错的左长乐。 “咱们之前说好的。”左长乐毫不避讳的盯着柳若言,也不顾柳世忠就在对面,只放低了声音道。 然后柳若言就有些不争气的双颊绯红,心里居然是不受控制的一松。 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好了,他没有生气。 第二个念头却是有些恼怒,不过就是一时惶恐给他甩了一下脸子,他竟然就 上门来了!父亲该多生气? 而柳父却狐疑问道:“说好了什么?你们背着两家父母都说好了什么?私定终身?” 印象里,柳父一直待自己都很漠然。这种漠然不是刻意的那种漠视,而是因为他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上,自然就忽视了孩子。 但在有限的几次相处里,柳父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就像是她前世与夜凌华的婚事,柳若言说想嫁就嫁了。 此刻见柳父这副样子,柳若言有些把不住现在的局面,手心里攥得全是汗。 现下屋中虽然只有他三人,柳若言觉得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都 的很了。 自己给左长乐甩了脸子,左长乐直接上门在柳父面前挑破了这一点关系。 而偏偏,柳父知道了确实她跟左长乐有两次救命的情谊。 在私下里,左长乐其实还救了两次柳父的命,救了白氏也不止一次。 更别提她了。 柳若言现在看着左长乐坐在那里,都觉得头疼,好像此人头顶上忽然闪动着层层绽放的金光。浑身散发着一种‘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坐在这里跟你爹好好聊’的气势以及‘要不要告诉你爹我救了你们一家子呢’的胁迫 。 而柳父呢,正用一种又欣赏又警惕,又有三分距离 的眼神不断的在左长乐和她之间徘徊。 她太清楚了,柳世忠毕竟是长辈,他这是拿着架子准备 退左长乐了。 而她呢,却不敢让这样的局面出现。 她现在 本就是骑虎难下,毕竟是她答应在先。 柳若言虚虚望向左长乐,看似是看着他,其实眼神已经望进了虚空中。 这一回她若是当着父亲的面点头那就真的是定下来了。 如果要定下来,她一定要想办法 清楚,上一世他为何会忽然失踪。 她重生回来这么久,已经有所察觉。 有的事情是环环相扣互相干扰的。 好像从她没有嫁给夜凌华开始,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唯有左长乐,她不确定在不在这种变化里。 “你们两个,都说句话!”柳世忠忽然敲了敲桌子,制止了面前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柳若言站起来,深深的望了左长乐一眼,忽然开口道:“对不起,前 是我任 了。” 左长乐心中一跳,下意识便站了起来,十分客气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没关系,我等你告诉我。” 柳若言仔细看了看他面上神 ,见不似作伪终于下了决心,“我要你发个誓。就当着我父面前。” 左长乐神 一肃摊开手:“请讲。” 柳若言低垂下眸子,纤长如密梳的睫羽轻颤:“你发誓,就说 后无论发生任何变故都不可不告而别,突然消失。” 话音刚落,柳父脸上显出一点尴尬,更多的是一种被无视的无力 。 但他出于直觉,又没有立刻打断。 柳若言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做好了承受左长乐不当回事的准备。 毕竟这话里,小女儿的情态太明显。 搞不好左长乐还以为她在使 子,还没成亲就想着栓住他。 左长乐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却依言郑重的发了誓。 明明是叫他发个不要无故消失的誓言,谁曾想,他话语里的什么不离不弃,天打雷劈,生生叫人听得脸红。 柳若言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飞红着脸颊施了一礼:“谢过公子。” 左长乐看得玩味,拱拱手:“客气。” 两人这么你推我拒一番,直让一旁的柳世忠直皱眉头,他用力咳了两声,板着脸道:“你们二人这是商定好了?谁先说?” 柳若言想先解释一下小高的事,左长乐却已经闪身挡在她身前,“大人,在下有个人想为大人引荐。” 这会,柳世忠已经有点愤怒了。 都当他的面发了那等 麻的誓言,说到正事却还这般遮遮掩掩? 就看到左长乐轻轻拍了一下手,那小高就跟离弦的箭一般窜了进来。 柳世忠脸 更黑了。 左长乐只说了一句请人进来。 小高又如来时那般蹿了出去。 柳世忠顿时忍无可忍,他一拍这桌子,沉稳有力,“你这奴仆我不买了!” 左长乐温言道:“大人息怒,若是小高您看不上的话,那我就先收回来……” 柳世忠真是从未见过这么会专门糟心之人! “……然后等议亲之后,将小高卖身契转赠大人。”左长乐语气如常并不觉得这么说有何不妥。 “还是那句话,小高才干非同一般,希望大人莫以等闲待之。”左长乐神情十分郑重。 绕了一圈这不还是跟现在结果一样吗? 柳世忠登时有种被噎住的 觉。他平生确实很少遇到这等处处令他 到掣肘之人。 柳若言有些担忧的看向柳世忠。 左长乐的做派连她都觉得有些不适。 这人仿佛布下了一张潜藏的网,教人无知无觉,而后猛然收网达成他的目标。 “父亲,先喝口茶吧。毕竟左公子是客人,他能等得起,咱们为何不能。”柳若言终于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喝口茶是托词,柳若言是要提醒柳世忠,左长乐才是那个主动上赶着求娶的人,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柳世忠深深 了一口气,女儿提醒得对。 他险些忘了这是在自己家,要大度不可枉费礼节。 “卖身契都拿回来了,岂有再送回去的道理。方才之言,公子莫要当真。”柳世忠硬着嗓子说道。 左长乐拱拱手一笑。 气氛一时缓和了下来。 便在这时,就听到有个疏狂有力的声音传进来:“柳大人,季礼常来替人提亲了。” 左长乐一直在分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终于放下心来,转头面向柳世忠,当真是温声款款:“大人,这便是在下要说的。”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