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琪一觉醒来,想起昨天的事,心里便觉得一阵烦 。 原本开头几天,难民还对她 恩戴德,言听计从的,直把她捧上了天。 这名声由着一些香客上山下山很快便传开了。 她只觉得是好事,便由着去。 谁知,昨天出现了百余从南州迁过来的难民,他们一路走,只认定来到京城天子脚下就会有吃的。 就有香客介绍他们来了此处。 那是百余人啊,顿时每 耗用米面比原来多了半倍。 真元寺的难民还十分热情的给那百余人指点。 这都是柳二小姐心善,别人喝粥,只有这里才能吃上白米。 柳书琪听见这话当场就呕得不行。 她只是为了名声好听,可不愿意别人将自己当成冤大头。 但是为了撑面子,她还得挤出笑脸挨个跟他们攀谈。 其中好几个脏兮兮的难民都摸到了她的手。 这些南州来的人可是真正吃了苦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 柳书琪要不是走得快,差点就吐了。 想到此处,柳书琪也觉得不能不想办法了。 如论如何得撑下去。 柳书琪赶紧装扮一番,去跟熬粥的人说多加些水少兑些米。那馒头也从一人一个降为三人一个。熬粥的人诧异地看了柳书琪一眼。 柳书琪有些心虚,却登时来了火气道:“看什么看?既然是我主事,我说怎样便怎样。” 一时之间,大铁锅熬的清粥上来了。 柳书琪端起一碗递给一个难民赔笑道:“库里备下的米面有些不够,从今 起只能吃得稀些。” 这个难民却是刚从南州来的,昨 吃了两顿好的只盼着今 再吃上几顿。一听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声音有些尖利:“不够?不是说你是活菩萨吗?专门给我们派米来的!怎么我们一来就不够了?你是不是看我们外地来的,便不想管我们了?” 柳书琪连连摆手。 那难民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酸臭口沫横飞 动不已。 柳书琪只觉得那气味直冲自己脑门,忽然她面 铁青:“你别说话了!” 那难民一看她的脸 更是 动了。 他们这从南州来的人跟真元寺那些难民不同。 天高皇帝远的,南州人只知道京城富庶,当家里闹了水灾,一心只觉得到了天子脚下就有的救。 他们一路奔波,很多人都已饿惨了。昨 那两顿吃的 本就不够。 更何况他们本是打算聚集在皇城门口好引起那些达官贵人的注意求助的。 结果被一些不明所以的香客给忽悠到真元寺,柳书琪一见面就将他们对于京城布施的期待拔高了。 现在又亲眼看到待遇减半,不由得就 动起来! 柳书琪皱着眉拧着脸刚想解释两句。就 觉到一股酸臭的热浪朝口鼻处 来。 柳书琪捂着嘴连连后退。 那难民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怨恨:“受不了就别来这装好人!天子给我们布施就是为了让我们吃 的!你拿这清汤寡水糊 谁!” 说着那难民竟然强悍的将铁锅都掀了! 米汁顿时 了一地。 这难民反应却也快,一脚踩在那倒扣的锅底上,高声喊着:“怎么前几 都能吃上白米今 就要喝清汤了!她算什么活菩萨女神仙!别是将朝廷给咱们的米面私 了吧!” 他不提这话头还好,一提这话头,明明有好些人觉得不可能,但群情 奋下,都随了大 。 毕竟能吃 饭只是跟着闹一闹,谁不愿意? 柳书琪面 惨白,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急忙 过杜鹃吩咐了两句。 杜鹃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刻便离开了。 柳书琪有了盼头。 便立刻堆了笑脸辩解道:“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女菩萨……那都是旁人说的……我绝没有私 该发给你们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不够了啊!谁想到你们忽然来了这么多人!不如你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柳书琪小心的提出建议,只想尽快打发走这些人。 这南州来的难民并不买账,干脆叫了南州的同行人将布施台团团围住,只要求要白米饭才放行。 柳书琪一面躲在最中间一面忍不住连声推 :“你们这么多人,天天都吃这么多,将我们好心募集的米面吃空了,如今还能怪谁?能给你们清粥不错了!你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可有施粥配馒头的!” 那南州来的难民顿时气苦,冷笑:“朝廷施粥都是有规格的。既然开始就是白米,就绝没有忽然转成清粥的道理。” 真元寺的难民一直在旁观,却是两不相帮的架势。 柳书琪一噎,顿时想起第一 柳若言说的米放多了,是当真多了。 多出来的米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名声也给她带来了贪婪不尽的麻烦。 这时,柳书琪只盼着杜鹃能快点将家卫们叫来。 由家卫们将自己保护起来。 南州来的难民见柳书琪什么话也说不出,更是来气直嚷嚷要给一个说法。 柳书琪则是躲在干杂活的那些人后,当场出银子让杂役保护自己。 杂役们个个都摩拳擦掌将柳书琪围在中间。 情势一时之间对峙起来。 柳若言匆匆赶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柳若言只在来的第一 过面,难民们大多都不认识她。 此刻柳若言出现在人群外,却也是无人注意到她。 幸好她来之前带了十几个家卫,立刻护着她分开一条道挤了进去。 柳若言进去时就看到柳书琪在众杂役的保护下安然无恙的坐在后面。 那些前排的难民都被杂役们挤到了阶梯处。 柳书琪见柳若言带了家卫进来还以为自己这嫡姐转 了,居然不计前嫌过来救她。心里正嘲笑她犯 。 却耳边听见一声女子的怒喝。 “住手!都听我说!”柳若言眉目间氤氲着怒意,快步上前在地上捡了烧火 ,猛地对着倒扣的大锅敲起来! “铛铛铛”几声过后。 所有人都看向了柳若言。 柳若言深 一口气,指着做饭熬粥的两个杂役道:“你你,立刻去做饭要与前几天一模一样。” 柳若言话音刚落,柳书琪就面现嘲讽:“我可告诉你,吃的都不够了啊,再这么挥霍下去。最多三天就断粮!” 柳若言带来的家卫加上杂役真正的让柳书琪 受到了安全,她又见柳若言主动站出来,更是放下心。 柳书琪一句话就将责任甩给了柳若言。 柳若言没理她,更是很快的指着剩下几个杂役:“你们几人,将库房里的米面都搬出来就放在这里。” 这话一出不仅是杂役就连最前头的难民也愣了。 “你们从南州来,想必朝廷还不知道。你,再去禀告京兆府。将情况说明,只说这里难民增加请朝廷定夺。”柳若言深 一口气:“吃过这一顿,你们不可再闹。但朝廷批示一来一回一调度最快也需要五天。剩下的米面在这五天里大家节省吃用。可有异议?” 高阔的真元寺门前,鸦雀无声,柳若言的声音竟传到了阶梯下。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