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霁自己一言九鼎,说了书房任由秦纵摆布的,现下可抵赖不得。 无奈,他只好焦急又期待地等着。 傍晚,楚霁一边于院中赏梅,一边等着秦纵过来。 方才晚膳时,秦纵还特意过来,让他莫要着急,再过半个时辰便完工了。 耳后传来脚步声,楚霁惊喜回头。 “阿纵…”楚霁看清来人,连忙止住话头,“是蒯息啊。” 蒯息在听到那个“阿纵”时,眼底眸光闪了一瞬。 但他还是很快振作起来,他暗自深呼 一口气,便朝着楚霁行礼道:“息与主公送上新 贺礼。” 这是件并不寻常的贺礼。 以物陈情,他别有心思要表。 第八十章 楚霁看着眼前透着无法掩饰的紧张的蒯息, 暗自叹了一口气。 按下心中的情绪,楚霁笑着点头道:“多谢,随我进来吧。” 外头光线太暗, 看不清楚。 说完,他转身便进入房中。 屋内的小书房里还点着暖香,沉香的暖和槐叶的清混合得恰到好处。桌案上摆着他今 已经处理完毕的公务, 还有几本他往常 看的闲书。 这几本书原是放在书房里的。 今 书房被秦纵占了,小将军怕他无聊,特意将这几本捡了送过来。 因着他人久不在房中,两盏铜灯的灯芯未剪, 现下只剩下些许摇曳的烛光。 蒯息看着楚霁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走着。 他们俩之间忽然像是清尘浊水般遥远。 像倾慕于那云端之月,他的心意昭昭隔了三千里。 他几乎有半年时间未曾见到过楚霁了, 可却没有一刻不在关注着楚霁的消息。 难民齐聚、大阙来袭、暴雪突至……每一场称得上惊心动魄的战役, 楚霁都已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蒯民的家书一封不落地 到了他手里。即便是寥寥数语,他也能从其中窥见楚霁的神采。 当然,还有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名字。 秦纵,秦小将军。 一柄亮银戟, 正和了它的美誉——百兵之魁。在秦小将军舞得出神入化, 为楚霁平定四方。 半年来的思念和“嫉妒”,几乎将他整个人 垮。 若说昨晚吃年夜饭时, 秦纵旁若无人地为楚霁 菜,让蒯息的危机意识拉 。那么守岁时, 楚霁对秦纵的亲昵, 让他心底的那一 弦再也绷不住了。 楚霁站在铜灯旁,转过身来, 却不落座,只是看着蒯息。 他已然与秦纵有约,便定然不会再接受旁人。 有些话,若是蒯息说出了口,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楚霁亦不愿如此。 “主公。”蒯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一触碰到楚霁的视线便底下了头。 可正是这一低头,借着灯光,他瞧见了楚霁 间所佩之物。 方才在外头,因着是傍晚时分,蒯息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只当是楚霁新得了什么喜 的玉佩。 可这哪里是什么玉佩? 这分明是一个做工 巧的兽牙珮。 若是他未看错,应当是一个虎牙珮。 一个雕刻着南奚独有的忍冬纹的虎牙珮。 蒯息替楚霁管理拍卖会,因此眼力自然不俗,对天下奇珍皆有所涉猎。 楚霁当 不曾看出,是因为他原本所处的时代,老虎獠牙这样的配饰全都是出土文物。 他知晓蒯息定然认得,也通晓其中寓意,这才将人带入了掌着铜灯的小书房。 蒯息的呼 一窒。 南奚,兽牙…… 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故作无意道:“主公近 又新得 物?” 楚霁顺着蒯息的目光看过去,当即 出笑意。 他伸手拨 了一下虎牙珮下头缀着的 苏,道:“是阿纵送与我的。” 蒯息几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再说话的勇气。 楚霁这样的笑容甚是罕见。 他本就生得极好,多数时候都是清浅一笑,但也足够嫣然无方。 更何况是此刻?说起秦纵时,他的眼角眉梢里俱是温柔笑意。 蒯息勉强扯出笑脸,控住住喉间的颤抖,问道:“那主公可知这虎牙珮的寓意?” 楚霁原只是想借着让蒯息发现虎牙珮,从而就此歇了对他的心思。 可被他这么一问,楚霁陡然就想起了他病中醒来的那个午后。 少年人将他曾经傍身的武器打磨成 致的配饰,捧着 到他眼前。 那一副生怕他不肯收下,见他收下又怕他不愿佩戴的模样,让楚霁想起来都心软。 像是无尽的 水,在他的心隙里泛起温澜。 秦纵的那副样子,楚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虽然同自己解释说兽牙在南奚传统中寓意着辟 、健康,可楚霁是何等的聪明? 他在病中虽然稀里糊涂地收下了,但事后却已然猜测出个七八分。 他大可以让人翻出南奚的典籍来,其中寓意便可一目了然。 但既然秦纵自己害羞,楚霁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全当是纵容他一二。 同样,聪慧如楚霁,既然看得出秦纵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出蒯息的心意? 蒯息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视其为好友至 ,视其为左膀右臂,并不曾动过别的心思。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