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奉又是爬树又是跳墙又是跑, 到了纪云彤面前气有些没 匀,不由扶着窗台呼哧呼哧地 了好一会。 纪云彤本来有些恼他又干出这种没边没界的事, 见他这模样顿时被气笑了。 门就开在那儿,他绕几步路就能进来了, 非要翻墙越院算什么事? 得跟哈巴狗一样。 顾元奉抬头一看,见到纪云彤眉眼带笑, 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跳得格外厉害,好像要从喉咙里窜出来似的。 她在窗里, 他在窗外,两人隔着窗户,距离说近也近,但没近到挨在一起,可只要他探过身去就能亲她一口。 顾元奉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两个人玩闹就是玩闹,他从没生出过别的心思。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得不一样了,他越来越……想亲近她。 “你笑什么?”顾元奉心如擂鼓,故作凶横地威胁道,“你再笑我就亲你了!” 纪云彤:? 自从上次叫他得了逞,这家伙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一想到上次被他 得躲避不开就来气,纪云彤直接卷起手头那本不怎么合她心意的闲书,站起来可着劲敲他脑门,把他敲得连退几步还不解气,骂道:“你现在 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顾元奉捂着自己被书敲疼的脑门,只觉纪云彤对他越来越凶了,梗着脖子回:“想的当然是你!” 自从知道纪云彤真的想和他退婚,他就 觉周围那些人全都对纪云彤居心叵测,一个两个都想把纪云彤抢走。纪云彤呢,对他这么凶,对其他人却都笑盈盈的,他连个书坊的伙计都不如! 顾元奉越想越气,恼怒地跑回窗边和她理论:“我现在睁眼想的是你,闭眼想的也是你,你以为是我想想的啊!” 这意思仿佛他自己整天瞎想是她害的。 纪云彤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难怪他总活得这么自在,原来是有事全怪别人!她睨着顾元奉:“你自己在那东想西想,还能是我的错不成?” 顾元奉语 。 纪云彤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你为什么把门给封了?”顾元奉换了话题。 纪云彤冷笑:“防贼。” 顾元奉哽住。 这不就说他是贼吗? 纪云彤就是说他,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的意思:“没想到没防住,贼还会翻墙,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她抬眼看顾元奉,“你一大早翻过来做什么?” 顾元奉听她这么一问,又支棱起来了:“我就想跟你说说那个姓薛的。你都要及笄了,不是小孩儿了,别让个外男整天登门,叫人知道了多不好。” 一想到那个薛继,顾元奉就浑身不得劲。一个男的长成那招人的模样就不说了,说起话来还那么气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他认识纪云彤的时间比谁都长。 襁褓里头见过算什么认识,纪云彤肯定不记得他们那时候见过! 纪云彤道:“现在谁家不定时请大夫诊个脉?我们纪家虽然没落了不少,也不至于连请平安脉都请不得。旁人知道了又能说什么?” 这请平安脉是京师那些权贵人家的风气,早前在金陵这边并不 行,纪云彤也是因为从小有大半时间住在顾家才知道还有这个讲究。 前些年薛家医馆出事,纪云彤便与正在家中守孝的父亲商量着帮他度过难关。 也不须特意做些什么,只需把薛继引荐给纪父官场上那些故 ,让薛继每次转季时过去诊个平安脉,那些作妖的小人便都消停了。 纪父也记着薛家祖父当年救过自己 子,自家理当还了这份恩情。 他考校过薛继,见薛继有真本领在身的,便也应下了纪云彤的要求。只是当时纪父还在孝期,不便出面走动,便把人手给纪云彤让她自己安排去。 纪云彤也安排得 好,一番运作下来不仅薛继多了几家足以驱散宵小的“常客”,连带金陵城中许多有名的大夫都拓展了平安脉业务。薛继年纪太轻,除却给纪父面子那几家人外,其他人当然是找资历更老的名医! 但这也足够了。 那些欺师灭祖的小人 都不敢再放一个,灰溜溜地走人。 薛继也以弱冠之龄逐渐成为了金陵小有名气的医家。 那是纪云彤第一次见识到人脉和权势的用处。 她想着父母常年不在家,大伯母她们又是立不起来的,便将年节期间与这些人家走礼的事要了过来,哪怕她年纪还小现在没法代表家里去正经走动,以后嫁了人也大有用处。所以她把准备年礼的事要过来以后,每年都是极为用心地去办。 哪怕去年腊月跟母亲派来的刘嬷嬷闹了些不愉快,她也没真彻底撂担子撒手不管。 这其中的诸多思量与诸多考虑,纪云彤是没与顾元奉讲过的。 他总嫌她市侩又庸俗。 现在想来,对他而言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自然不值得费半点心思去汲汲营营。 纪云彤道:“我看不是别人知道了不好,是你自己又在瞎想。难道在你眼里我真就是见一个 一个、随便来个男的我跟他有私情?” 顾元奉又被纪云彤堵得没话了,他以前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草木皆兵的时候,就连纪云彤对路边的小狗笑一下,他心里都不太得劲,总 觉纪云彤喜 那小狗胜于喜 他。 他思来想去,觉得也不能单怪他瞎琢磨,是纪云彤变得太快了,她好像一下子就不喜 他了,不 问他去哪,不 拦着他 朋友,不![](//www.fengye-zn.com/ig/ai.png) 着他讲东讲西,连和他待在一块都不乐意了。人哪有改变这么快的,都是她不好,才叫他疑心她有了别人。 何况也不全是他疑神疑鬼,纪云彤是真的与别人私下往来,她被他逮个正着还为那个野男人哭得那么凶。 顾元奉这么一琢磨,又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了,声音顿时大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背着我找了外面的野男人!” 这话题是又绕回去了! 纪云彤一听野男人就生气,扔下手里的书说道:“对对对,我找了野男人!我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不愿意答应跟我退婚,你说你是不是犯 !” 顾元奉 脑子都是“她承认了”“她承认了”“她承认了”,他眼眶一下子红了:“我就不退!就不答应!凭什么你什么都由你说了算,凭什么你想管着我就管着我、你想退婚就退婚,我是随便你呼来喝去的狗吗!” 纪云彤很想说谁敢养他这样的狗,可见到顾元奉泛红的眼眶又觉得没意思。 说不准真惹 了这家伙,他还会去找柳文安麻烦,还不如把这件事糊 过去算了。 纪云彤抬手戳他红通通的眼尾,淡声问:“你既然总说我市侩,说我这人太庸俗不懂你们的风雅,为什么又觉得我会和你退婚去找个没家世没背景的野男人?” 顾元奉迟疑起来。 对啊,纪云彤最喜 钱了,也最喜 计较身份地位,总 着他别和周颂他们胡混、唯恐他会被顾家其他有出息的堂兄弟比下去。 纪云彤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而跑去招惹什么穷书生? 莫非那什么柳文安当真是她故意找来气他的? 他确实也疑心过纪云彤 本没想过退婚。 看来他上了她的当! 顾元奉虽觉得气愤,却又莫名 觉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她 本没想着退婚,也没想着找别人,她只是想气气他而已。他早该想到的,她怎么会一言不合就……就不要他,她最![](//www.fengye-zn.com/ig/ai.png) 着他不放了。 她肯定就是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才故意让他觉得她在外头也有别人。 顾元奉哼道:“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看我这么紧张你,你很得意对不对?” 纪云彤心想,耍个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转头看他:“以前我整天追着你管着你,那么紧张你,你心里头很得意?” 顾元奉不吱声了。 他哪里有很得意,他还觉得 烦的。 不管怎么说,纪云彤没喜 上别人就好。 解开了梗在心头好些天的心结,顾元奉心思又活泛起来,探过身去和纪云彤商量:“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怪你了。” 纪云彤警惕地看他。 顾元奉道:“我们反正是要成婚的,你让我亲一下有什么要紧?” 想得倒 美! 纪云彤重新抄起书给他脑门来了一下,把他打得连连退后,才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反正是要成婚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为了哪个莺莺燕燕要解除婚约?给我离远点!” 顾元奉咕哝:“不给亲就不给亲,打什么人。”说完见纪云彤一副要绕出来教训他的凶样,他不敢再多留,赶紧转身溜了。 好男不跟女斗! 等大摇大摆跑出纪云彤那院落,顾元奉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本想骂纪云彤一句“母老虎”,话到嘴边又忍不住乐滋滋地笑了起来。 母老虎没喜 别人,还是他的母老虎。 是他的,是他的! 第27章 接下来几 , 纪云彤不是看书就是盘账,琢磨着顾元奉这些产业和账上的余钱可以拿来做点什么。 既然顾元奉不在意钱财,又不愿意跟她退婚, 那她肯定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纪云彤准备从自己的兴趣出发,先在景园那边盘个印坊和书铺, 安排从印刷到销售一条龙产业, 到时候多招募些女孩儿来写书。市面上这些话本大抵都是男子写的, 内容要么净是些陈腔滥调、臭不可闻,要么净是 词 句、不堪入目, 要是能多一点女孩儿写的书, 她平 里也能多些有趣的消遣。 花钱嘛, 谁不会花。 她这个未婚 不想花, 外面有的是人替她给花光。 还不如给她自己找点乐子。 纪云彤有了想做的事,自然就不太搭理顾元奉了。她每 草拟打理自家景园的章程, 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便去问问建 长公主或者出去走走, 子过得分外充实。 现在她觉得顾元奉是对的,人长大了总不能一天到晚黏在一起。 账面上有花不完的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过这种 子谁能不快活呢? 纪云彤想开了, 其他人倒有点想不开。 顾元奉那 被纪云彤糊 过去了,每天也和纪云彤一起陪着建 长公主吃饭聊天, 叫建 长公主享受到了儿女双全的乐趣,便又叫他哄到点钱出去玩耍。 纪云彤也不说什么, 只要这家伙不回来找她支钱, 他上哪 钱花她都不会管,全凭他自己本事。 事实证明切断玩乐资金这个决定还是有点用的, 最近他的狐朋狗友想要点什么,他都一如既往地表示“想要就买”,但是不再主动掏钱替对方付账了。 虽然吃饭听曲还是他付钱,但额外支出几乎全被砍了。 在顾元奉心里,有钱他就付,没钱他不可能为了其他人回去跟纪云彤要钱,要不然纪云彤又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可不是什么傻子,相信他的朋友也没把他当傻子,所以他决不能回去找纪云彤支钱给他们付账! 一切在顾元奉这里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可是同好! 但是在别人那儿, 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捧着顾元奉固然是因为他的出身在他们之中是最好的,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顾元奉真的很好哄,相当于多了个可以随意取用的钱庄当朋友。 实际上他们对顾元奉喜 的那些曲子都不甚 兴趣,要是没好处可蹭,他们哪里会一天到晚围着顾元奉转。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