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边关上门,情绪十分 动,“公子和小姐的房间一直空着,每天都要打扫一遍,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公子和小姐…老奴该死,是惠妃娘娘和定远将军!” 说着就要跪拜,被陈棠一把扶起,“刘伯,不必多礼,在沧州,您永远是我和婠儿的亲人一般。” 主仆几人一边往正厅走,一面叙旧。 晚饭虽然简单,却是陈婠最喜 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安平布完菜,自然地立在一旁站着,陈婠拉她坐下,“一起吃吧,今 此处没有什么娘娘将军,只有咱们陈家的人。” “小姐不生奴婢的气了?” 陈婠轻敲了她额头一下,“尽说傻话。” 这一席饭食,用的极是舒心,喜乐融融。 七月初五,正是瑞王宴之前的事情。 难怪当时安平如此积极,想去瑞王宴看看,现下才明白,她是想要入 。 “再 些青笋,这味道很好。”陈婠沉下心,最后一次试探。 安平 喜地去 饭,倒是一旁的陈棠有些讶异,他记得小妹幼时起便最不喜 吃笋类,今晚怎地突然主动要求? 饭毕,陈婠在自己的闺房中安置,安平下去整理东厢房,她见无人,便将 屉的最后一层来开。 拿出一盒驱蚊虫的香料,分出一盒留下,另一盒拿去给安平用。 东厢房整理的干净,陈婠过去看时,安平还在擦桌子。 “初夏夜晚蚊虫滋生,老宅尤其多,我在房中找了些香料,给你送来。”陈婠施施然入内,将香料焚撒进烛台里面,登时香气溢出。 “我回去收拾些旧东西,你赶紧睡吧。”陈婠并没多留,披着寝衣便关门出去。 安平放下手中活计, 室艾草的香气,看样子,陈婠并不像是有所图谋。 过了一会儿,刚躺下,又传来敲门声。 安平连忙穿上衣服,一开门,就见陈婠披了灰 的披风站在门外,“安平,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奴婢穿好衣服就来。” 虽然不情愿,但仍是陪着陈婠从后门一路北上。 “小姐,陛下吩咐过的,如此不妥…”安平见她一直往北去,毫无停下的意思。 陈婠拉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得空出 ,安平,你陪我去北面的花游亭坐一坐吧,小时候咱们经常去的地方。” 安平执意不肯,最后 不住陈婠的央求,终是登了亭子。 夜晚无风无月,唯有 天繁星。 花游亭一面挨着沧州城内,一面却是和苍山相连,另一面是山体的 面,正临着一处陡峭的悬崖,悬崖之下,乃是滚滚沧河水,深不见底,水 湍急,极是险峻。 安平背坐在亭中,只觉得冷风阵阵袭来。 陈婠就在她对面,拿了帕子握在鼻端,也不说话。 山间合 树开得正好,大片大片的合 籽随风落下。 缭绕在鼻端。 “记得十岁那年,你陪我来这里摘柿子,为了救掉下山坡的我,险些废去了一只手臂,整条手臂都划破皮 翻了出来,几乎能看到骨头…” 安平握着胳膊,“都是旧事了,小姐还提它做什么…” 陈婠望著她,“不,从前安平对我所有的好,我都一直记在心里,永远永远也不会忘的。” 这话,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奇怪… 安平觉得手脚有些发软。 对面的陈婠一身暗 披风,看不真切。 “安平!”陈婠忽然尖声道,“我浑身发软,好像…好像不能动了!” 安平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想要站起来,却已然动弹不得,浑身筋骨像被人 了去,毫无力气。 “小姐…我也是…”她话未说完,却抬头看到了陈婠渐渐 近的脸容。 她素身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目光如寒月,“方才的话,其实我还没说完。我的安平永远会记得,但你不是她对么?李青萝!” 那三个字准确地刺入她耳中。 面前的安平脑中轰然作响,死死盯住她,如坠深渊。 ☆、第55章 前尘斩断故人遇 安平装作害怕的模样,眼波四下扫了扫,“小姐,您在说什么?这里并无旁人呀,您休要吓唬奴婢…” 陈婠一笑,见安平正在费力地扭动着身子,显然想要用力,只可惜…“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咱们一会子叙叙旧,艾草和合 花米分一同 食,便会麻痹手足,气若眩晕,对了,香料我加了两倍的分量,想来几个时辰之内,你都动不了的。” 正是那盒送给她驱蚊的香料。 安平仍是无辜地望着她,“小姐,您可是魔障了?咱们再不回去,大公子便要发怒了。” 陈婠款款坐下来,紧挨着她的身子,轻手板起她的脸,“我的安平,从不会有你这样怨毒的目光。这世上也许没有人相信,但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不知可是上苍助我,白 在小林岗,看到了一座坟茔。那上面文昌十三年,七月初五,正是你意外坠马死去的 子,而恰好同一天安平在河边不慎落水,然后,你就变成了安平,取而代之。” 分明是极温婉的样貌,话也是如玉温润,但字字句句听在安平耳中,却如针如刀。 这一番话后,即便是隐藏很深的她,已然有了丝毫崩裂的迹象。 陈婠见她表情变换,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太荒唐了…小姐您莫不是受了刺 ,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安平的胳膊用尽全力,却只能移动寸许。 陈婠摇摇头,“这话儿,我只敢对你说。生即是死,死依附生,今 死譬如昨 生。李美人,本 说的可对?” 若说叫出李青萝这个名字,是可以从郑贵妃处打听出来,并非难事。 但李美人一说出口,令眼前安平真正地目瞪口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青萝这一世只是郑贵妃母家的表妹, 本就没有入 ,还在皇上登基前便死去了。 陈婠她,怎会知晓从前的事情… 杀手锏一出,饶是再镇定的安平,也 出了蛛丝马迹。 她动了动嘴 ,“你到底是谁…?” 陈婠却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清脆的声响回 在空旷的花游亭。 “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安平打的,可怜她薄命,可恨你恶毒!既然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却仍是毒心不改。” 安平被打的发懵,很快,又一巴掌落在另一侧脸颊,“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你屡次陷害,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在法华寺中,你已然丧心病狂,竟用火烧桐油这般恶毒的手段,不仅会烧死我,更会害死两厢侧苑多少条无辜 命!” 夜风寂静,吹过合 树梢头,有片片合 叶落下,随风的飘絮 进了安平的眼。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