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驱马在原地转了一圈,递给陈婠一记警告的眼神。 只是走出不远,又蓦然回盼,美目 转,停留在封禛身上,留下一缕似有似无的眼波。 ☆、第6章 纵君解语人无心 “别动,你的脚受伤了。”秦将军躬身,陈婠连忙将脚缩回裙下。 秦将军掏出 间帕子道,递过去,“这是新浣洗的干净帕子,你不必担心,赶紧包扎好。我去替你捉回银狐。” 陈棠见天 已晚,便让陈婠先骑马回去。 陈婠托词只说在原地等着,心下想着快快离开太子一行人才是。 但万万没料到,大哥快马一鞭奔去寻找银狐,可太子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霎时风过林间,花树寂静,陈婠立在当下,他的气息渐渐飘入鼻端。 “方才真的是为了保护那只狐狸?”他翻身下马,闲适地走来。 陈婠强作镇定,垂着眸,“回殿下,正是如此。” “本王问话,你抬起头来。” 他命令,仍是一脉温润,却是不容抗拒的口吻。 陈婠十分顺从,便缓缓抬头与他平视。 眼前女子布衣素净,年龄尚小,光影里眉眼分明,琼鼻凝脂,别有清丽可人的韵味。 第一眼清净,第二眼温婉。 姿 不俗。 “殿下有何要问?” “难道本王如此面目可怖,每每令你不敢相看?” “并非如此。”陈婠摇头,被他目光一触,连忙又低下头来。 自是一副胆怯的样子。 幸得封禛从旁补了一箭,但到底还是隔着裙摆,将陈婠的脚踝擦破了深深的一层皮 。 这会子一动,就 到牵扯的疼痛。 她背过身去,将帕子紧紧 住脚踝。 隔着衣物,仍是可见那脚踝纤细不盈一握,微微凸起的踝骨,更 一份娇柔细致。 封禛始终表情淡淡的,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眼前女子衣着虽是普通,却有生了副好骨相,美人在骨不在皮,也难怪秦将军会动心。 封禛转过头,正与同样回头的陈婠对视。那种摄人心魄的气度,即便是隔了两世,仍是如此令她不安。 陈婠掩盖住心底的波澜,再看他,眼底一派清明。 再无风月,亦无 恨。 陈婠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生还能和他平静地相遇。 平静地如同陌路,翻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脚踝上传来一阵阵刺痛,却也抵不过心里的疼。 一旁的封禛,永远不会知道,身旁这个女子有着如此强烈的念头。 因为此时此刻,陈婠在他眼里 本无足轻重,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本王记得你会骑马。”封禛忽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陈婠点了点头,封禛看向她,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 这才意识到自己点头,他自然是看不见的,便答,“初通骑术。” 他递过缰绳,丰神俊秀,“林中走兽出没,骑本王的马回去吧。” 陈婠福了一福,转身却跳开了,“不敢劳殿下费心,臣女认得路。” 封禛仍立在原地,陈婠轻跑了几步,回眸一望,笑意微漾,透出狡黠 明的眸光,“殿下所言无错,方才的确是臣女刻意为之,休宁郡主并非故意伤我。而且,脚伤亦并不重,一切皆是为了博得兄长同情。” 忍住刺痛,陈婠若无其事地跑入林场深处。 封禛凝着她离开的方向,仔细辨认,能看到点点滴滴的血迹。 再将那箭头拔起,上面血痕分明,还有一截她裙摆上的绸缎。 那女子脚伤想来不轻,只是为何要故作坚强,竟是倔强的连马也不肯用。 封禛翻身上马,但见林中有只麋鹿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搭弓开箭,黑羽若惊鸿,端的是一击致命。 陈婠跑远了回头,林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靠着树干轻 。 她了解封禛的脾 ,他最不喜女子工于心计。 方才那些话,便是刻意说给他听,如此一来,他对自己绝不会有任何好 。 亦不会牵连大哥。 陈婠低头,脚踝上的帕子已经被血沁透,连着皮 。 帕子是秦将军的,她不该再收他的物件儿。 但如果有男人肯放下所有身段,那么金银权势,都抵不过这一张为你擦拭伤口的巾帕。 没由来的一阵 动涌起,但很快便一消逝无踪。 走回水阁时,暮 浓重,陈棠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看到她时,略显疲惫地笑了笑,“还疼么?今 之事,都怪大哥考虑不周。” 陈婠见素来锐气 发的大哥竟显了萎顿之态,心下亦是不忍。想来,如此作为,对大哥也许太过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斩断情丝,永绝后患,才最不伤人。 “郡主拿箭对着我的时候,”陈婠幽幽开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陈棠表情凝固,他抬头,“为兄…代她向你道歉…以后,再不会了。” 她不忍心再相 ,遂道,“这点苦都当不得,以后还如何要大哥带我去边 呢?” 陈棠终于展颜,他蹲下来,仔细将伤口包扎结实,“归家吧,母亲该担忧了。” 坐在车内,怀中的银狐已经安睡,陈婠推开窗,夜风混着泥土的芳香, 润黏人,就好像情丝万缕,纠 在无边的夜 里。 缭绕不散,沾衣不觉。 她沉思片刻,双手一松,银狐便钻入漆黑的夜 里。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