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浑身都疼。 他躺在这冰冷的石 上,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每一次,只有头部完好无损。 身上的 被剔得干干净净, 出一副完整的骨架。 因为保留了一颗头,又用了秘术,离云哪怕被削成了骨头架子,神智依然保持清醒。巨大的痛楚宛如一只巨兽将他 没,然而,它并不急着吃他,而是用牙齿将他反复研磨,始终不肯给个痛快。 凌迟之后,是更加难以忍受的酷刑。 他左下的第二 肋骨被硬生生拔出,那 骨头与其他的骨骼不同,骨头晶莹透亮,宛如冬天大树上悬挂的冰凌。 离云是仙云 的弟子,自然清楚,那是一 剑骨。 天生剑骨的修士万里无一,若能成长起来,必是强悍无匹的剑修。 执道圣君就是天生剑骨。他的本命飞剑乃是神器清萍剑,以他的 身为鞘,藏剑于躯体之中。离云都还未曾见过那柄剑到底是什么模样。 天底下,几乎无人见过那柄神剑。 因为执道圣君太强,没有敌人可以让他出剑。 “我是谁?”长久的痛苦折磨,让离云已经分不清梦境现实,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处梦域。 这里不是梦域,大概是人间炼狱吧。 身上的 再一次被剔除干净,又即将经历 骨,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离云再次瑟瑟发抖,然后,他又变成了颤抖的纸片人。 小纸人仍是被无形的力量给划破了一道口子,恰好是在离云肋骨位置。离云大口 气,片刻后,时间的水好似倒 一般,他的身体恢复完好无损,又将再一次经历这噩梦折磨。 他清楚,这不是真的时光逆转。 因为,身下石 上的血越积越厚。 离云心想:这折磨到底何时才会到头?不如,给我个痛快吧。 死志涌现之时,又 觉掌心有些发 ,那里,他抓了一团绒 。 狗 ? 他是离云,这里是梦域,他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进来帮助阮玉的,现在阮玉都还没见到,他怎么能一心求死! 如此反复,离云一直在坚持,在挣扎,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下一次,还能不能依靠手心里那团温暖的狗 清醒过来。 离云喃喃:“元宝……” “汪汪汪!”他好像,听到了元宝的声音?是幻觉吗?离云想转头去看,然而,他躺在冰冷的石 上,浑身僵硬, 本动弹不了。 元宝汪汪狂叫,急得尾巴上的狗 都炸成了![](//www.fengye-zn.com/ig/ji2.png) 掸子。 它驮着阮玉往屋子里冲,速度极快。 它都忘了自己变大了。 冲到茅屋门口时元宝都没减速,它一曲腿身子趴低倒是顺利钻过那扇破门,然而骑在它身上的阮玉就没那么幸运了。 眼看要撞上屋檐,阮玉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猛地后仰,做了个往后下 的姿势,然而,时间太短,眼看来不及了。 阮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 要撞没了!两座山峰怕是会被削得一马平川啊。 千钧一发之时,阮玉 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拽住,紧接着,她的身体凌空飞起。 阮玉抬头,就看到莫问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向了高空。 逢岁晚一脸凝重。那个茅屋,应该就是这个梦域的关键所在,魇气将屋子彻底笼罩,强烈的怨气和煞气以及血腥气冲天而起,稍有不慎,便会被彻底 没。 形势很不妙。明明就在刚才,梦域还趋于和平,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从仙境坠入炼狱! 偏偏这时候,阮玉还扯着嗓子喊,“你把我拽高一点儿。” 逢岁晚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往上飞了一些,阮玉在梦魇之中的判断力要强于他,这一点儿,逢岁晚之前就领教过了。 她几乎不受魇气影响。 阮玉急道:“是手臂用力,将我拽到你怀里,再揽住我的 ,我顺势环住你的脖子,空中转圈,最后缓缓落下!”这种时候,她还不忘把话本子里的名场面给安排上。 逢岁晚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提着阮玉就往下落。 阮玉又说:“夫君,莫非是你臂力不足?”她梦里的俊俏小相公身子骨那么弱 ,脸白得好似敷了面粉,虽说会法术,但力气肯定不大,提不起她好像也可以体谅一下。 她得在梦里努努力,把这梦中夫君给养胖些。要是他能学点儿炼体之术就最好不过,如今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阮玉都怕自己稍微用力一些,他就承受不住了。 她脑子里想到了一些羞人的画面,脸颊绯红。 逢岁晚一言不发地将阮玉扔到地上。 阮玉落地站稳,刚想演一个崴脚落泪,就听到元宝呜呜地叫。她循声望去,透过元宝撞破的木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蓦地愣在当场。 逢岁晚想要稍作遮挡都没来得及。 上的离云太过凄惨。 他担心阮玉突然看到会惊恐害怕。 一旦她都怕了,这梦域,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别怕。”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遮挡阮玉的视线,避免她的目光一直接触到那些血腥,然而此刻的逢岁晚下意识地便选择了最傻的那一种。 在说别怕的同时,他伸出手,覆盖在了阮玉的双目之上。 等到掌心被她长长的睫 扫过,微微的酥 在那一瞬间竟然传递到心中,瞬间 过了他对梦域的焦虑。 逢岁晚元神好像分裂成了两部分。 理智属于执道圣君,情 则属于莫问。梦域之中,莫问占据主导,他的身体总是下意识做出一些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动作。 阮玉:“我不怕。”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让逢岁晚松了口气。转念想到这姑娘在梦里无法无天,又有特殊的解释梦境方法,她恐怕都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逢岁晚努力平复心境,刚稳定一瞬,就 觉阮玉的睫 像是小刷子一样在他手心里扫来扫去,扫得他心湖再起波澜。 逢岁晚板着脸,“你眼 筋了吗?”不停眨眼做什么?分明是…… 一见面就挑他下巴,找到机会就想占他便宜,想到阮玉平时那些小动作,逢岁晚就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分明就是在调戏他! 然一刻,逢岁晚 觉到了掌心微 ,他一怔,心中暗道:“她哭了?” 她动不动就哭,眼泪儿不值钱。然而,那是现实里,梦中,从未见她落泪。 逢岁晚心中愧疚,他转头看向屋内场景,放轻了声音,“别哭,俗话说得好,梦里的很多事都是反的,梦死得活。” 执道圣君,并不擅长说谎。说完后,眉心都皱起了些许折痕。 没想到阮玉突然伸手扒住了他覆眼的手,“咦,你知道我在做梦?” 阮玉有点儿奇怪。 她梦到的人,居然知道这是个梦耶。 她想到了一个话本子里的故事,又美滋滋地说:“我也不叫你夫君了,以后,我就叫你梦郎好不好?” “你可以叫我梦姑……”阮玉觉得姑不太好听,一下子把她给叫老了,“梦娘?” 总觉得梦姑跟糟老头子更配啊,比如说,忘缘山上那个三千六百岁的老古董! 她还不忘跟莫问分享,“我现在呆的那山头有个糟老头子,三千六百多岁的老不休!你娘子我花容月貌,他眼珠子就快黏我身上了,为老不尊!” 见莫问没反应,阮玉手上稍稍用力,想把遮挡住眼睛的手给掰开一些,并喊:“梦郎?” 逢岁晚从牙 里挤出声音,“我看你是孟浪!”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