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简,宋义吴兴。”叶斯想了想,“沈霏和许杉月也想去,主要宋义想叫上许杉月。” 罗翰了然地点点头,又叹气,“可惜明天下午补球赛决赛啊,要不我也想去。” “可以考虑给你留一块蛋糕回来,如果还有剩的话。”叶斯笑着说,“你们好好比,下次一起。” “哪还有下次。”罗翰突然有些低落,“咱们就最后一年了啊,之后,各奔东西。” 叶斯原本笑着,听他这么说,笑容突然卡壳。 就像有一小刺在他的心脏上猛地一戳,瞬间把刚才的兴奋都漏没了。他顿了顿,转回身趴在桌上。 “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了。”沙雕慢悠悠地说,“脆弱的哟。” “没有。”叶斯情绪有些闷,手攥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着,“我只是觉得大翰说得有道理,很有可能,这就是我给何修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 沙雕似乎愣了一下,叶斯笔尖在纸上用力戳了戳,“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给他过,让他以后无论过了多少年想起来都觉得开心。” 沙雕极轻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喜他。” 叶斯停顿一会后缓缓从桌上爬起来,随手翻开一本练习册,神情平静。 “对啊。”他在脑海里轻轻叹息,说不清是对沙雕叹息还是对自己叹息,缓缓道:“我喜上他了,而且是很喜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何修被老秦叫走长时间,到了第二节 自习才回来,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一脸被唠叨傻了的样子。 叶斯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在纸上划拉一句推过去。 “怎么处理?” 何修有些无奈地回复:“以后语文课不能看漫画也不能打游戏了。期末语文要考到145,不然就一直不能看漫画打游戏这些。” 叶斯憋着笑:“好严酷的惩罚啊。” “谁说不是呢。”何修叹气,随手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明天天气,却发现三口之家的小群有未读消息。 一叶秋:儿子生快乐!明天就成年了,祝你有更美好的未来。 祖国万岁:成年快乐,每天都进步。 上边的是老妈,下边的是老爸,俩人各发了一个红包,老妈的是188块,老爸的是66块6角。 家里在钱上一直都管得严,何修也习惯了,把红包收下说了句谢谢爸妈,收起手机忍不住又瞟一眼旁边。 叶斯正在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刷题,一副心无杂念的样子。 何修突然觉有些焦虑,把几本漫画书捋了一遍,又随手一本出来看,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什么。 整一个晚自习,叶斯沉学习无心唠嗑,甚至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来。何修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凉,等到放学铃声响,他几乎难以抑制自己地发出一声叹息,自己听着都觉得愁。 但叶斯好像没什么反应,胳膊搭住他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我要困死,赶紧回去睡觉吧。” “哦。”何修垂眸收拾书包,“马上。” 往宿舍走的路上何修忍不住说,“我爸妈刚才给我发红包了。” 他说完停顿下,有些期待地扭头看着叶斯。 叶斯慨道:“你爸妈真好啊,我爸就不行,每次都要我自己开口。” 何修,“……你爸肯定也主动给过你红包,不信你回忆一下。” 叶斯出费劲回忆的表情,过一会摇摇头,“不,没有过。” “……”何修彻底停住脚步,“肯定有,逢年过节,你生,没主动给过你红包吗?” 叶斯仿佛完全受不到他的明示,摇头说,“逢年过节那叫岁钱,生没给过,幼稚鬼才过生吧,都多大了。” 何修彻底不说话了。 剩下回去的一路上,何修一句话都没说。叶斯在旁边偷偷瞟了他几次,又得意地翘起嘴角转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修心里很沉重,灌了铅似的,沉重到往上爬的时候都不得不中间停下来休息一次。 他坐在上对着游戏机发了半天愣,还是不死心,咬咬牙打算厚着脸皮再提醒叶斯一下。 “那个。”何修扒着栏往下瞅,眼看着叶斯又换上那套皮卡丘的睡衣,心头一亮,“你是不是宝可梦的铁粉啊?” “是啊。”叶斯撅着股在柜子里掏什么,随口问,“怎么了?” “你知道蒜头王八的生是什么时候吗。”何修闷声问。 “我知道那干嘛啊。”叶斯出叮叮咣咣的声音,“人殊途。” “那是妙蛙种子,不是。”何修语气低落下去,眼看着叶斯一通鼓捣之后又冲出去到走廊追打宋义,觉心口堵了一块一吨重的巨石。 算了。 睡觉了,又不是幼稚鬼,过什么生。 灯还没熄,何修就一反常态地躺下,面朝墙闭上眼。身后温晨看见后小声叮嘱沈浪把放音乐的耳机上,然后下地关了大灯,只留下叶斯那盏台灯。 何修没睡着,闭着眼睛到11点50的熄灯预备铃,然后才听到叶斯从隔壁宿舍出来,一边跟宋义吆喝着什么“就这么定了”一边大力把门踢开。 “哟,学神都睡了啊。”叶斯大大咧咧地说,一脚又把门带上,“那都睡了吧,考完试大家都累了。” 我不是累的。何修心想,我是失望的。 叶斯把台灯关了,又在下面窸窸窣窣不知道搞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才慢地爬上。 “睡了吗。”叶斯站在梯子上看何修。 何修没睁眼,嗯了一声。 “晚安。”叶斯说。 何修有点不想说话,但还是叹口气回了一个“安”字。 他在被窝里看了眼手机,23:55。 叶斯已经躺好,并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今的“睡前背五个单词”任务,还慵懒地翻了个身。 何修深一口气,闭上眼,努力排空思绪想让自己睡着。 不知是不是提心吊胆一晚上最后又落空使得他的中枢神经受损了,他闭上眼后没一会意识就有些混沌,并不算睡着,大抵是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只能觉到自己皱着眉。 连着的两张突然颤一下,何修糊中觉叶斯好像在上站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睁眼看,就觉身边的垫猛地往下沉下去。 下一秒,他的身子被往旁边推开,一个家伙挤进来,强行挤进他和墙之间。 何修一脸懵地睁开眼,看着悄无声息挤到自己上脸朝着自己躺下的叶斯,缓缓地用眼神发出了一个“?”。 叶斯不仅人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坚硬的角在被子底下磕着何修的口,还有点痛。 何修心里一顿,瞬间觉自己眼睛亮了起来。 “礼物吗。”他使劲盯着叶斯。 窄,俩人面对面时彼此的呼都能在对方脸颊上,叶斯嗯了一声,在被子底下把东西他怀里,何修刚要打开,叶斯突然又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腕。 一被子盖着两个人,被子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何修很快就觉手腕发烫,浑身都烫起来了。 叶斯有些紧张地在心里读秒,他读秒一直都准的,但这会由于过于紧张,心里反而有点没底。 何修好像猜到什么,也不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他。 叶斯觉自己脸开始发烫,也说不清是紧张的还是被盯的。 十二点。他在心里数道。 “生快乐,同桌!”叶斯飞快说,使劲在何修手背上了,“生快乐!成人快乐!” 黑咕隆咚的,何修的眼睛那么亮,他使劲点点头,然后快乐地搂着那个盒子。 “我能拆开看了吗。”何修小声问。 “拆开吧拆开吧。”叶斯深一口气,手,“我,我有点紧张啊,希望你喜。” 一定会很喜的,何修心里说。 哪怕只是这个盒子,里头废报纸,我都已经很喜了。 何修手心全是汗,在被子里蹭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个盒子。叶斯从上坐起来,给他腾了一块地,何修锐地意识到可能是什么怕碎的东西,于是也往后退了退,就差从上张下去。 他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东西的轮廓,觉有点像一盏阿拉丁神灯,但灯头很窄,看不太清是什么样子的。手碰上去,灯柱是金属,凉凉的,还沉。 “小夜灯吗。”何修快乐地问。 叶斯嗯了声,“但照明作用不太大,就……摆着玩玩吧。” “特别好。”何修立刻说,觉自己心跳在腔里砰砰砰砸得快要出来了,他下意识按了一下口,握着灯柱小心翼翼地想把灯竖起来。 “等一会。”叶斯说着,从盒子里扯出线,摸到边的座好。 何修已经把灯拢到怀里,手指碰到灯头的触,硬硬的但又仿佛很脆,像是蒙着一层染料的稠,但又有点沙沙的质。 这是…… 何修突然震惊,“蛋壳吗??” 叶斯小小声嗯了一声,想解释一下自己灵的源泉,但话到嗓子眼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末了有些焦虑地捣自己的头发,说道:“直接开灯吧,你看看。” 何修手指摸到开关,深一口气,然后咔哒一声开了灯。 “学神生快乐!”一直躺在上的温晨猛地坐起来,沈浪也和他一起吼道:“十八岁快乐!成人快乐!!” 何修想说什么,但却卡住了。 漆黑的宿舍,上的蛋壳灯里透出深蓝的光晕,那是一片悉的星空,但星星却比印象中更多,山尖上披着好看斗篷的小人也比记忆里更努力地仰着头。远处云端下是几栋城堡,是想象中王子解救到公主之后会出现的那种场景。 黑夜里的蛋壳灯效果非常好,星星的部分由于用了带珠光的染料,透出来的光芒格外璀璨,把整片“夜空”衬托得光溢彩。 何修觉自己呼都屏住了,近乎呆愣地捧着那盏小灯,看着那个蛋壳,仿佛从没见过这么美好、美好得让人震撼的东西。 “它是会转的。”叶斯轻声说,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一下蛋壳,蛋壳快速旋转起来,小人的脑袋尖一圈圈地路过,整片夜空的星光都折到了一起,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何修怔怔地抬头,斑驳的光影也打在叶斯脸上,叶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泛红,但还是努力认真地给他解释着这个小蛋壳灯的来源。 灯光在墙上留下了叶斯的影子,两扇睫轻轻颤动,如同何修此时的心情。 “太漂亮了,叶神真的用心。”温晨呆愣愣地慨,“太牛了,怎么想到的啊。” “卧槽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做出这玩意来。”沈浪坐在自己上抻着脖子往这瞅,末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学神,我送了你一对哑铃,那什么,放你桌子底下了,那个白的盒子是我的。” “我送了一个游戏。”温晨小声说,“在你书架上。是新出的,评价很高,当然跟叶神的是不能比……” “谢谢。”何修勾起角看着对面两张上的人,“我都很喜,谢谢你们。”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