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说道:“那你努努力吧,让我也看看你的照片。” “我也想啊。”叶斯突然来了劲,“一列是不是五个来着?我争取上个第六,这样咱俩是并排的。” “第二也行。挨着。”何修说。 上午间出的事,下午第三节 课下课后通报批评就贴在公告栏上了。别的没提,就批了思想不正、围堵女同学这件事,女同学是谁也没提,就事论事批了一张海报那么大的纸。 四班的人站在公告前一边乐一边读,叶斯回头看了眼,简明泽和沈霏也在。 沈霏长叹一声,对简明泽笑说,“我本来不好意思跟我妈说,好像利用是老师孩子就告状似的。谢谢了。” 简明泽微微勾了勾嘴角,小眼睛笑眯眯,“不客气。” “你们知道吗,胡秀杰今天在办公室差点抬脚踹尹建树。”宋义勾着吴兴的肩膀说道。 吴兴眼睛往上翻着努力回忆,“上次挨过胡秀杰踹的是哪位仁兄来着?” “十六班的壮士,搞对象被抓了现行,被胡秀杰一脚从办公室里头踹到门外,太令人震撼了。”宋义慨,“我从没见过真正能把人踹飞的人,阎王此次何不重出江湖啊!” “毕竟尹建人家长是教育局的吧。”吴兴小声说,“听说胡秀杰气头上差点忘了,后来被杨主任死命拦住,小王校长下来调解的。” 人堆里异口同声失落地叹了口气。 何修回头看叶斯,叶斯正笑眯眯地掏出手机给批评报拍照。 “你要干什么。”何修问。 “发贴吧啊。”叶斯说,“万一尹建人不来看公告牌,总得想办法让他知道吧。他现在肯定蹲在贴吧看大家怎么说他这事。” 何修挑挑眉,发现叶斯也不光起袖子打人,也是有点计谋的。他顿了顿,“不是尹建树吗?” “尹建人。”叶斯伸出一手指晃了晃,高深莫测的劲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真和皮卡丘一模一样。 “nono。”叶斯说,“之前只是烦他,犯不上侮辱他。但他一股坐在地上装头晕,往后在我这就改名叫尹建人了。” 何修忍不住笑,“叶神有原则。” “那是。”叶斯继续晃着那手指头,何修看了一会,突然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 叶斯愣住,就那么傻兮兮地地竖着食指没动,还让何修的拳头给包着,茫然道:“干什么?” 何修也愣了半天,然后迅速松开手,清了清嗓子。 “我……就是对动态的东西比较,下意识就想捕一下。” “你他妈是猫吗?我要不要买逗猫天天陪你玩!”叶斯笑着骂了一句,把手揣回兜里,跟何修一起往回走,走了两步那手指头又在兜里蜷了蜷。 有点酥酥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攥狠了,不过血了。 叶斯有点费解地在兜里屈屈又伸伸,那股酥麻劲一下子好像又没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过。 他突然在脑海里叫,“沙雕,你是不是又趁电我?” “没有。”沙雕冷漠回答,“电不要钱的吗?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下节是体育课,首发几个队员凑一起训练。叶斯坐在树荫下场外指导,光透过树叶的隙落在脸上,他舒坦地眯了眯眼,股底下还坐着何修给他去小超市买的小垫。 皮卡丘的,虽然是盗版,但坐着也觉得心情分外美好。 叶斯发现何修无论做什么都能全神贯注,这两天和几个队员磨合了几次,现在跟辣条和磊哥配合都很不错。叶斯看了一会,索喊罗翰组织四班的跟一起上体育的三班打一场。 何修的观察力在拉开架势5v5时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叶斯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在旁边看,看了一会后不由得认真起来,专心致志地盯着何修的动作。 这个哥非常擅长揣摩人的意图,来回走了三四个球之后,他就已经摸透了三班常快攻的几条线,那边球员一动,他就知道球要往哪传。跑动换防、出手断球都相当果断,而且连细微的侧头都不用,只靠余光就能知道自己这边几个人的位置。 叶斯看得股直,想上去过招,伸手在自己尾骨上按了下,然后叹口气。 还是疼,不嘚瑟了。 恨呐,要是能跟学神一起在光下痛痛快快打一场球多好。 叶斯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就觉光没一开始那么明晃晃了,罗翰和三班体委友好地击了个掌,然后两班队员挨个撞肩,以示友谊训练完美落幕。 对班那五个人顺次走向何修,然后和笔直面无表情的何修对视两秒,又顺次微笑着转身离开。 叶斯在树底下笑得恨不得捶地,何修像是有心灵应似的突然回头,叶斯迅速抿起嘴巴,还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忍住别笑.jpg 何修无奈地叹口气,叹完又忍不住勾了勾角。 “还有两分钟下课,咱们来商量一下队服吧,定做的话要尽快下单了。”罗翰把大家都喊到一块,一起站在树下商量,“这两天看了看网上,同城有一家还不错,一百七一件,料子都特别好,透气汗,大家觉得行吗?” “咱们几个价格都能承担吧,主要是样式,有图吗?”辣条问。 “有。”罗翰笑了笑,“这个我跟老马也商量了一下,我本来想要统一白,但老马说想让你们各自选择,最后定下来两到三个颜,每人都有抒发个的空间。” “还带这么玩的。”辣条笑,“我从来没见过球衣不一样儿的队。” 叶斯说,“老马就这样,让你们抒发个,但也整体协调。” “牛啊叶神,跟老马说的一样。”罗翰竖了竖拇指,“到时候我会搞一个能代表我们四班的小图标,颜咱们就定两种吧?” “我喜红的!”辣条立刻说。 “白的白的!”磊哥和托托几乎同时举手,然后在空中击了个掌。 刺猬说,“红白我可以,学神行吗?” 罗翰说,“学神穿白的吧,适合你,你平时也天天穿白的,好看。这样就辣条刺猬穿红,剩下穿白的,有意见吗?” “有。”何修犹豫了下,“我想穿红的。” “你穿红的干嘛?”叶斯嘶了一声,“穿白的啊朋友,你穿白的多帅。” 何修想了想,“替你上场,想穿你平时喜穿的颜。” “我擦。”罗翰受不了地抓了一把头发,“你俩结婚吧,赶紧的。” 叶斯勾勾角,“那给我也带一件吧,我要白的。” “随你随你。”罗翰听见铃声,飞快说,“大家回头把想要的号码发给我哈,我拉个群。” 一队人散了,叶斯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何修擦汗,问道:“你要几号球衣啊?” 何修想了一会,摇摇头说,“其实我没什么太喜的数字。不然就……1吧,习惯了。” “我看行。”叶斯说,“永远第一。” “你呢?”何修看他。 “我无所谓啊。”叶斯双手兜里,胳膊底下夹着那个皮卡丘的垫,打了个哈欠,“我就让店主随便给我个数就行,没那么多好讲究。” 吃完晚饭溜达回去的时候,叶斯发现前门围着一圈人,他站在后门口抻脖子看了两眼,“他们干什么呢?” 温晨回头小声说,“你俩的批评通报,贴在咱们班门口了。” “啊。”叶斯挑了下眉,“对啊,我俩也跑不了。” 宋许叹口气,“但跟尹建树一比就显得很浮于形式,别往心里去。” 叶斯没往心里去,但他还是去看了一眼。一张a4打印纸,标题是加放大的“批评信”三个字。措辞比想象中烈,痛批他跟何修遵循自己的意志定义同学、无视校纪、以高三欺高一等等一系列行为。 “应该是杨写的。”何修两眼扫过全部内容,平静说,“胡秀杰虽然也常常动,但说话比这有条理,这封批评信简直是在无逻辑地痛骂。” “同意。”叶斯唏嘘了一声,“新高一学生不行,主任也不行,凉凉。” 晚自习打铃没多久,老马就夹着一摞卷子进来了。他一脚都已经踏进门槛,余光里突然看到什么,又收了回去,站在班级门外。 班级里鸦雀无声,英们如常看着桌上摊开的资料,但其实不少人都竖着耳朵。 叶斯晚上坐在靠门那头了,探身出去看一眼,发现老马仔仔细细把那封批评信看了一遍,然后竟然抬手一撕,直接把信给揭了下来。 胶布从墙面上被揭起来时发出短促的一声,不大,但在静谧的走廊和教室里还是有些突兀。 有人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老马就那样拿着那张纸走了进来,站上讲台,然后随手把批评信团了。 “既然批评信贴了,今天上午的事我简单总结一下。”老马的表情很严肃,“叶斯,何修,你们两个站起来。” 干嘛啊,搞这么真。 叶斯看了何修一眼,还是很给老马面子地马上站了起来,而且自我觉站得比较直。 老马说,“高一的那个孩子思想不端正,说话做事都欠妥当,尤其是危害到了我们自己班同学的利益,这种时候如果你们看到了却装没看见,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这封批评信通篇扯的那些鬼话,我非常不赞同,也希望大家不要理会。” 班级里安安静静的,叶斯抬了下头,发现老马正在看他。 “要批评的是解决问题的这种方法。”老马严肃说,“尹建树在背后说何修坏话、冒犯我们班女同学,你们可以来和我沟通,我再去找他们班主任委婉地聊。每个人都有判断是非和伸张正义的权利,但拳头不是解决事情的合理方法。” “我们知道了。”叶斯说道:“下次注意。” 老马严肃脸上浮现一丝足的笑意,慨道:“听听,咱们叶神多懂事,乖得不像话了简直。” 班级里哄堂大笑,何修没忍住也笑了两声,叶斯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俩坐下吧。这个批评信我撕的,杨主任要问就让他来找我,但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事了。”老马又说。 放学的时候叶斯看了何修一眼,何修转身对简明泽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宿舍。” “啊?为什么?”简明泽愣了下后立刻勾起嘴角,“我这么快就被集体纳了吗?” “鬼扯什么。”叶斯一脸嫌弃地看他,“早上在办公室说得的吧?知不知道江湖险恶啊,最近一段时间都跟我们一起混吧,罩你。” “好嘞。”简明泽愉快地装起书包,又说道:“等我一下,我去问道题,很快。” 叶斯眼看着简明泽直奔沈霏许杉月那桌去了。 “那个。”简明泽顿了顿,把一张卷子铺在沈霏桌上,“刚才微信跟你说的,今天下午我不在漏听的那道题……” “哦。”沈霏快地拔开笔帽,“第二种解法是吧?就是换一条辅助线的事……” 简明泽站在桌子旁边,看沈霏低头在卷子上写,那条马尾辫的尖尖垂在后颈,随着动作时不时动一下。 “我。”叶斯用胳膊肘撞撞何修,“这他妈要是在听题才有鬼了。” 何修笑,“终于看出来了?” “这高三了,班里怎么还一对儿一对儿的啊。”叶斯啧啧慨,“而且全在咱俩周围,咱俩两条单身狗快被包围了。” 何修顿了顿,“你有没有喜的人?” “没有。”叶斯咂咂嘴,“我可能有点眼瘸,你说像沈霏那样的校花吧,我确实也觉得好看,但我怎么就一点点觉都没有呢?宋义每天跟我慨的时候我都想打哈欠。” 何修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就喜皮卡丘?” “不。”叶斯一脸严肃,“我喜蒜头王八。”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