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到了县委就得下车,下车的时候,给李逸帆骂了一额的汗,不停的擦着呢。 直到他下车了,宋青山才说:“李姐,差不多点儿吧,苏向晚是我家属,赵国栋提她的档案,完全合乎咱们的政策要求,你要再这样……” “什么叫合乎政策要求,现在的政策就是一团,你自己不明白?”李逸帆毫不示弱:“这么的政策下,我们需要维护的,是我最后的尊严,我绝不允许在我的辖区,有你媳妇这样走后门上来的人。” 宋青山索说:“那你就下车,自己走回土司衙门,我不喜别人怪气,在我的车上骂我家属。” “那你自己说,咱们且不说一个国家,一个政怎么样,你和我都上过大学,你总明白什么叫做隐私权吧。人权,隐私权,你家属侵犯了谷南的隐私权,你懂吗?” 翻人记那种最私密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侵犯隐私权的。 谷南不论在记里写了什么,确实现在查抄有理,但是,查抄她的人的品型也值得让人怀疑。 宋青山对于子呢,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但是,他有一样好处就是,在外服从组织,在家服从家属,只要家属不是威害和国家,人民的利益与安全,他基本上不会做过多的干涉。 “那你是愿意那本笔记本暴出去,让谷家完蛋吗?”宋青山索停了车,转身跟李逸帆吵。 李逸帆当然清楚的知道利害:“如果我是小肚肠的人,我可能提着刀就上你家门上,砍你家属去了,但我没有,就是因为她没有把那本记暴出去。可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个,我们说的,是一个人的人品问题,你家属不该去抄谷南的记。” “谷南的记再叫别人抄到,谷家上下更得全部完蛋。”宋青山说。 李逸帆看过几页谷南写的记,气的咬着牙呢:“但你家属在我这儿的问题,不在于她告发了谷南,而在于,她不要想在我这儿当干部。” 俩人话谈不投机,宋青山把吉普车停到土司衙门门口,索就说:“那这样,晚上咱饭也不吃了,明天继续上水库,还是忙工作吧。” 李逸帆风风火火,才不答应:“不行,你还是得让她过来一趟,工作要谈,我们家谷南和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儿,我也得问个清楚。” 这是个干净,整洁,事业心强,而且条理非常分明,能把男下属们骂的狗血淋头的女干部。 俩人在家门口分别,隔壁已经是一阵阵的饭香了。 宋青山一进家门,就见俩孩子在写作业呢。 狗蛋细致,手快,作业已经做完了,作业本还跟新的似的,作业本上的字简直就跟印刷体一样工整,驴蛋还有几颗字没写完,正在咬着牙赶作业。 “隔壁一会儿请咱们吃饭,李县长估计是想让你主动请辞妇联副主任的位置,反正你也要带孩子,到时候辞掉就算了,她要说话不好听,咱也甭吃饭,坐坐就出来,明白吧?”宋青山说。 其实在他看来,苏向晚只要有他的工资,在家好好带孩子就完了,是真没必要去当那个副主任。 但显然,他这个子有官瘾,不论芝麻还是绿豆大的官,她都喜当一当。 而谷南的那本记本,她当初说要给革委会的,最后没,确实还在她手里。 她要想整谷南,只要撕两页子下来,就能让谷南生不如死。 李逸帆今天肯定要记本,苏向晚肯定不会给她的。 宋团预,俩个女同志之间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该到隔壁去做客了。 “我先换件衣服,咱们就过去。”苏向晚转身进屋子,要换衣服:“闻她家的饭菜香味儿,闻的我们肚子里全在咕咕叫。” “爸,你等着,一会儿看我妈出来。”狗蛋跑了过来,贼眯眯的说:“她有件特漂亮的衣服,刚才挂出来,烫了好几遍我。” 宋青山不记得苏向晚有什么漂亮衣服啊,她一直以来穿的都是他原来的老军装裁小以后的,那种不土不洋,最结实耐磨的朴通外套。 不过,等苏向晚带着吱吱从屋子里出来,不止宋青山,就连平时冷漠,向来游离于整个家庭之外的李承泽的眼睛都亮了。 白底,黑点的波纹裙子,她一件,吱吱一件。 她的倒还罢了,就是普通的布拉吉。 吱吱的一件才叫真可,小小一点裙子,白褶的,中间一层又一层的,甭提多漂亮了。 “走啊,愣着干啥。”苏向晚说。 “这裙子买的好吧,你看,你一件,还能给吱吱多裁出来一件。”宋青山看了半天,大拇指都竖起来了:“苏向晚,我是真佩服你,可真的太会过子了。” 以后啥都买最大号的,准没错。 苏向晚白了宋青山一眼,心说,这男人脑子估计还是个槌。 他难道不知道,我需要的是有人夸一句你可真漂亮吗? 天啦,原身是怎么愿意嫁这么个槌男人的。 全家出门,李承泽本来不愿意去的,但还是叫苏向晚给拉上了。 用她的话说,饭你可以不吃,但是客必须去做,这是礼貌。 转身就到了隔壁。 从一进门,苏向晚就敢确定,李逸帆的洁癖那是极其严重了。 而且,真的,她一身的黑衣服,头发似乎特别多,剪的短发,大概在水库上给风吹的厉害,在头上确实就像是长了两只大羊角似的。 不怪李承泽说她会吃孩子。她的眼睛又大又高又深,还有深深的黑眼圈,孩子看了,确实会害怕。 “小苏同志你好,我是李逸帆,也是咱们清水县时任的县长。”李逸帆说着,就把手伸出来了。 但是,环顾一圈,她的眼神里,写了对于几个皮小子的讨厌,不,那应该叫,简直恨不能把他们全拎起来,远远儿的,扔到没人的地方去。 苏向晚没握她的手,反而说:“我刚抱完孩子,手脏,咱就不握手了,我叫苏向晚,想必县长也早就认识我吧。” “好,那就不握了。”李逸帆这个黑衣女魔头居然笑了一下。 准备要围观一场腥风血雨的宋青山和李承泽全都惊呆了。 不可能啊,李逸帆的爆脾气,苏向晚拒绝和她握手,她居然没生气? 但事实上,李逸帆有严重的洁癖,最讨厌的就是跟人握手。 只不过她身在官场,跟人握手,那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是一个人民公仆,她的手不仅仅是一双手,那代表的,是的力量,尤其是基层,握上老百姓的手,她能传达的,就是的公信力,所以,她虽然有洁癖,但是该跟人握手的时候,不论多脏的一双手,也从来不嫌弃。 而苏向晚呢,裙子漂亮,人也大方,第一回 见面,主动不提握手,而且还特地声明,是因为自己的手脏的缘故。 李逸帆也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不讨厌她了。 好吧,她觉得这一定是错觉。 毕竟谷南在信里说这个女同志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就是因为要争一个文化宣传员,把自己给坑了的。 跟何妈似的,李逸帆准备继续给苏向晚挑刺呢。 “小苏是家庭妇女,应该于厨房很在行吧,跟我去厨房打打下手?”她于是又说。 苏向晚说:“好啊,但是,我得先洗个手。” 进厨房前先洗手,真舒服。 李逸帆个向来谁都瞧不上的,居然忍不住夸了一句:“小苏这裙子可真漂亮。”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自己怎么会说这种话。 宋青山却觉得,媳妇儿怕是要入大灰的嘴巴了,一把拽住苏向晚:“这个女人可不好应付,厨房就甭去了。” 小四合院,厨房不过两步路,苏向晚轻轻推了一把:“你进去等着吧,没关系的,我能应付。” 她要应付不了,当初就不会提着刀砍苏小南了,对吧。 “吱吱也来了啦,你看看这个,我蒸的蛋糕,上面放着火腿和杏仁儿呢。”何妈先端了一盅过来:“大菜还得炖会儿,把这个先给孩子吃。” 李逸帆回头,才见身后还有个小姑娘。 皮肤比城里孩子的略黑,但是两只眼睛特明亮,很乖巧的样子。 真漂亮。 小闺女仰头,朝着她笑呢。 而且还伸手:“抱抱。” 李逸帆原来是真疼谷南,她嫁到谷家的时候,谷南才两岁,长嫂如母,当然疼小姑子。但就算再疼,也没有抱过。 她有很严重的洁癖,拒绝跟除丈夫以外的任何人的肢体接触。 “抱抱。”吱吱又说。 在吱吱看来,这个阿姨一身黑黑的,头发高高的像两朵云,眼睛又黑,又深,又大,看起来像一只黑猫似的可,就又说:“抱抱。” 李逸帆心里在抗拒,不停的说,黑丫头,丑丫头,脏丫头,我是不会抱你的。 但小姑娘笑的太可,李逸帆居然忍不住就把她给抱起来了。 啊,抱起来她才觉得,自己又犯错了。 但是孩子抱着,暖暖的真舒服。 “锅里贴的饼子还没好呢,我给孩子炖了碗蛋,让孩子先吃着。”何妈揭开蜂窝煤炉子上的小锅子,说。 李逸帆说:“何妈,你啥时候炖的蛋羹?给谁炖的,我不吃蛋啊?” “就一碗,让孩子吃吧。”何妈说。 李逸帆觉得不对劲儿啊,何妈是来命找茬的,怎么就给人家的孩子炖上蛋糕啦? 赶忙,她就把吱吱给放到了地上,还给何妈眨眼儿呢,那意思当然是,咱们跟邻居就算不是仇人,也不能对苏向晚太好。 何妈也给李逸帆使着眼呢:孩子乖啊,你瞧多可,再敌我矛盾,跟乖巧漂亮的小姑娘没关系吧。 三十八岁了还没孩子的李逸帆,跟从小一直伺候她长大的老妈子,两个人换一个眼神,都不喜宋团的家属。 但宋团家的小姑娘,俩人无力抗拒,都想多看一眼。 于是,一碗蛋糕就端过来了。 苏向晚接过来,转身看吱吱跟在自己身后,给她放了个小勺子,就让她坐在厨房里吃了。 “小苏同志,听说没读过书?”跟黑猫似的李县长个头也高,因为对方是女同志,竭力的忍着自己的语气,不好太冲。 “是,我只读过两年小学。”苏向晚说。 李逸帆于是又说:“虽然说我们身为干部,政策下来就只有执行,不会去质疑它,但是,我总觉得妇联的工作还是得有学历的人来干才行,你觉得呢?” 打官腔,给力,让她主动请辞。 这个女干部确实不一般。 苏向晚当然也早有准备:“申纪兰同志也没有学历,自学成材,人家还是山西省的妇联主任,县长,别的岗位就算了,妇联方面,好像没有特别高的学历要求吧?” 全国,似乎只有妇女联合会,对于学历没有太大的要求。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