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国公夫人面带怒责问下人:“少爷去何处了?”实则信国公夫人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 下人嗫喏道:“小的们也不知道……” 陆长亭摆了摆手并不在意,汤晟在不在没多大关系。在信国公夫人的带路之下,陆长亭进入到了汤晟的屋中。 “近来汤公子是何表现?” 信国公夫人说到这个倒是笑了起来:“很好,都恢复如常了。” “你真的不知道少爷去了何处吗?”陆长亭突然问了那下人一句。 下人吓得战栗不已,忙摇了摇头。 “若是给事中有话要与他说,我便这就让人去将他叫回来。” 陆长亭轻笑了一声,不必了。 乍然见陆长亭笑了出来,信国公夫人还愣了愣,不过随即脸上的表情也就跟着轻松了起来:“如今晟儿搬到了这屋子里,看,给事中给的那串钱便挂在那处。”信国公夫人指了指不远处。 那钱竟是挂在了边上。 陆长亭缓缓走上前去,伸手将钱取了下来。 信国公夫人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给事中这是……?”信国公夫人瞧着那串钱,觉得珍贵稀奇极了,平里还三令五申要求汤晟必须得惜此物。只可惜陆长亭就给了这么一串,还是给汤晟的,不然,信国公夫人便恨不得也挂一串这么神奇的玩意儿在信国公边了。 陆长亭低低地笑道:“我就检查一番,这屋子里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众人闻言,登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不过他们看着陆长亭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敬佩了。这位陆给事中,原来还这般负责呀。 信国公夫人也当是陆长亭极为负责,便不再说什么,只紧张地等着陆长亭再度瞧那铜钱的结果…… 陆长亭将铜钱捏在手里,就立刻觉到其中不对的地方。有一枚铜钱被换过了,重量便有所不同了,而且细细观察,那枚换上的铜钱瞧着还有些新……这些痕迹都是隐藏不了的。 “果然还有些问题。”陆长亭道。 信国公夫人脸变了,甚至还“啊”地大叫了一声:“竟然还有些问题吗?怎么、怎么会?” “我先将铜钱拿回去,作些改动再送来,夫人大可放心,虽然还有些问题,但眼下却不足以引起大麻烦。” 信国公夫人并不懂得这些,见陆长亭如此说,也只得点了点头。 陆长亭并未在信国公府多留,他很快便走到了门边。“今我前来之事,还请夫人保密。夫人要知道,如今那下手的人还没找到呢。” “是!”信国公夫人打了个灵,脸上登时凝重了起来。 陆长亭吩咐完以后方才跨出了信国公府的大门。 待到出来后,陆长亭又吩咐了朱标派来跟在他身边的人:“你们去回禀太子,就说果真有异。我便先回去了。”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记下了陆长亭的话便离开了。 陆长亭这才带着三子等人往宅邸走回去。 等他回到宅子里的时候,吴观玄果然还坐在那里等他。夏站在吴观玄的身旁,脸颊微红地正低声与吴观玄说着什么。 陆长亭见状不由叹了一声。夏怕是要失望了……除非她不要命了,否则这辈子都莫想与吴观玄扯上关系了。 “沅茝归来了?”吴观玄听见脚步声,便立刻朝陆长亭看了过来,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站起了身。 陆长亭点了点头。 吴观玄问:“如何?” “从那人手中取得了一份名册。”陆长亭抿了口秋月倒的茶水:“那名册上记载的应当就是白莲教中人的名字了。” 吴观玄点点头:“幸而抓住了,不然还不知酿成什么大祸。” “是啊。吴兄今也在我这里用饭吗?” 吴观玄微笑道:“叨扰了。” “无妨。”陆长亭说着便拍了拍手掌,示意月下去准备了。 吴观玄道:“沅茝可愿陪我手谈一局?” 还有心思下棋。陆长亭都不由叹,吴观玄还真是心理强大。 陆长亭笑了笑,摆正棋盘:“棋艺拙劣,吴兄莫要笑。” “怎会?”吴观玄的笑容里是包容的味道。 陆长亭这会儿倒是觉得平心静气极了。之前不知道吴观玄为何对他这般好的时候,陆长亭反倒觉得心底不自在极了,甚至有几分被觊觎的难受。如今清楚了缘由,陆长亭一下就觉得轻松了起来。 下过棋,二人还一同吃了饭,然后吴观玄才走了出去。 要不是那串被动过手脚的钱还在他兜里,吴观玄这副模样倒真是无辜了。 陆长亭让下人备了水准备去歇息。 夏却是小声道:“主子,您说过……” 没听夏说完话,陆长亭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这小姑娘当真有那么喜吴观玄吗? 陆长亭没有开口。 见陆长亭面有些冷,夏表达完自己对吴观玄的好之后,便退出去了。 夏苦恼地对着月道:“月姐姐,今主子怎么瞧上去有些不一样呢?” 月没说话,只恭谨地进门去开始伺候陆长亭。 月比她们年长成许多,伺候人也更为在行。 不过在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擦过陆长亭的膛和间的时候,陆长亭陡然意识到…… 她是在不动声地勾引自己? 看来自己那说给夏听的那番话,也被月听进去了,反倒让月误会成,他默许了她们的慕。 第219章 “出去。”陆长亭立时冷下了脸。他可以不发作月, 但是唯有发作脾气,才能让月谨记下来, 此事他是不喜的。 月愣了愣, 自然不会立刻死心,还兀自娇声道:“可是奴婢何处行事不妥?” “出去,莫要叫我说第二遍。”毕竟是在家中, 陆长亭少有冷脸的时候,是以月几个丫头还不曾见过他如此,便都当陆长亭是个好脾气了。自然也难免有人动心。谁叫陆长亭得皇帝太子看重,前途无量,又正当青年, 生得容貌出众不说,行为举止也说不出的优雅气度, 而就是这样出的人物, 身边竟无半个妾。 谁人能不心动呢? 月便心动了。 她出了,便离了皇的富贵,自然要寻更好的前程。她瞧陆长亭年纪尚轻,瞧着未经人事的模样, 若她能勾住陆长亭,其中富贵还用说吗? 月设想过无数场景, 却独独没想过今这一幕——陆长亭竟是将她拒绝得极为干脆到, 半点不留余地。 月对上陆长亭如同覆寒霜的面孔,心底不自觉地一颤。 “是……”月只得退了出去。她不敢寄希望于陆长亭心软。因为这位主子看上去,分明是不会心软的主儿。 待月出去, 陆长亭方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没遇见过这等直接了当投怀送抱的女子,若不是看在月伺候了一段时,着实尽心,他便连脸面都不会给月留了。 月离开后,陆长亭便自行换下了衣裳,随后也没让人进来伺候,熄了灯便歇息去了。 待到第二,陆长亭琢磨着吴观玄应当知晓他往信国公府去过了,若是吴观玄稍微细心些,便能知道陆长亭去的那一趟是有所目的的。他便等着看吴观玄的反应了。 之后几,陆长亭都不见吴观玄前来,不过也没有传来他逃跑的消息。此时,梁玉和刘昌因的审问已经接近了尾声。梁玉是很厉害,在应天府潜伏了如此之久,但是在刘家的生活,同样也磨掉了她被白莲教教导出来的宁死不屈。梁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强硬,能扛过拷打,很快她就代了一切,甚至暴了应天府中大半的,她所认识的白莲教中的人。 而刘昌因的确没有与梁玉为伍作案,但刘昌因身为梁玉的丈夫,枕边亲密之人,当然也不是全然无知的。 但是刘昌因念在夫之情,便装作了睁眼瞎。但刘昌因却不知道,他们膝下无子,正是梁玉动了手脚的缘故。并非是风水上的问题,而是梁玉常年服白莲教给她的药。毕竟白莲教中人怎能为大明朝的官员生子呢?何况白莲教也害怕教中女子一旦产子,心便渐渐偏向夫家。所以没有孩子便是最好的。白莲教在给梁玉洗脑一番之后,梁玉很是痛快地接受那些药。 但那时候是因为梁玉刚从白莲教出来,一心怀揣的还是白莲教,自然也对白莲教的命令深信不疑。接近刘昌因以后她便服用了那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白莲教中人将药给她的时候还加大了剂量。梁玉并不知道。只是服用了没几年,梁玉便发觉小腹坠痛,之后刘昌因请了大夫来,梁玉一问,才知晓服药伤了身子,这辈子都无法有孕了。梁玉没敢告诉刘昌因,将此事瞒下了。 所以她才会在陆长亭说无子嗣乃是风水上的问题时,表现得那么奇怪。先是忧虑心虚,后是笃定。 而梁玉早在经过那件事之后,对白莲教的信任度,便早早大不如从前了。这也是此次能轻易撬开她的口的原因。 刘昌因得知真相后如何崩溃且不说,此次刑部却是收获颇丰。当然刑部也不敢将全部功劳揽上去,他们也私底下知道,此事由陆长亭一手督办的。除了暗暗叹一声,这位当真是圣眷正浓,他们倒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所谓拔出萝卜带着泥……梁玉一个人被抓了出来,应天府的大部分眼线、据点都跟着被挖了。 当陆长亭入到中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洪武帝和朱标心情大好的面容。 “长亭来了!”洪武帝一眼便看见了他,当即温和地将陆长亭叫了过去,脸上神那是越发地柔和了,看着陆长亭的目光便真如看待小辈一般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 朱标道:“吴观玄之事,我已经告知父皇了。” 说到这个,洪武帝的脸便立刻沉了下来:“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会与白莲教有干系。他乃是我钦点的新科进士,是何等缘故才让他心中不知足,竟然甘愿为白莲教做沿线。” 陆长亭摇摇头:“谁知道呢。” 他也很好奇,吴观玄这样的人物,为何要与白莲教扯上关系。 朱标道:“此人沉得住气,一直将自己隐藏得极好,到此时都还能按捺不动,可见其心之可怕。而梁玉提供的名册中偏偏遍寻不得他的名字。或许这人便是比梁玉更要高一等的教中人。我觉得不妨放长线钓大鱼,挖出其背后连着的人来,想来届时收获定然能更大。长亭以为如何?” 陆长亭微微惊讶:“他竟然还没有反应吗?” 朱标摇头:“仍旧没有反应。” 陆长亭也忍不住跟着道了一句:“真沉得住气,倒也不怕我们拿下了他。” “许是他心底另有成算,不然便是狂妄至极,以为我们抓不了他。”朱标原本还有几分欣赏吴观玄的才能。但此次吴观玄一与白莲教扯上关系,朱标再提到他的时候,口吻便多有不快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那我便等着,瞧他是否还往我家中来吧。” 洪武帝突然笑道:“长亭,此次你又立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啊?” 洪武帝的口吻实在亲近得很,陆长亭一时间还有些不大习惯。不过陆长亭心念一转,的确有所求。 “陛下来年可是还要北伐?” 洪武帝挑眉:“如何?” “可否让臣跟随大军?” 洪武帝笑道:“太子与你说了,我已经定下老四为将了?” 这当然不是太子说的,而是历史说的。 不过陆长亭嘴上却是惊讶道:“皇上已经定下人选了?”他摇头道:“此事太子倒是未曾与我说呢,不过若是四哥那便更好了。”说着,陆长亭也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喜悦之,倒是显得单纯极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