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照旧一脸见怪不怪。 倒是程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个动作结束得很快,所以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程二的不对劲。 陆长亭靠着朱棣,腿也渐渐开始恢复了知觉,等他们走到了屋外,陆长亭已经能够自己走动了。 他正要推开朱棣,朱棣却先一步推开了跟前的屋门。陆长亭只得先拔腿进门,朱棣在后头“啪”地关上门,然后还不等陆长亭回过神来,一双手就从背后伸来,直接将陆长亭抱了起来,朝着边去了。 陆长亭:…… 朱棣这会儿舒极了。 终于不用忍了! 陆长亭脸上闪过绯,但他到底没有挣扎着要下来,反正……反正也就这么一截路,朱棣有本事就一直扛着他别放下来。 朱棣将陆长亭放到上坐好,但是还不等陆长亭股底下坐热呢,朱棣就猛地将他按倒下去吻了上来。 陆长亭有点懵。 这是发生什么刺到朱棣了? 不过这个吻虽然如狂风骤雨一般来得突然又霸道,但也结束得很快。 朱棣意犹未尽地直起身,道:“长亭可是忧心我休息不够?” “你难道不累吗?”陆长亭反问他。 朱棣笑了笑:“累。”说罢,他去外衫,头一次这般不讲究,直接在陆长亭身边躺了下来,他还顺便伸手将陆长亭拉拽着躺了下去。 “不过有长亭在身侧便不累了。”朱棣又道。 陆长亭抿了抿,伸手勾住了朱棣的手掌。 朱棣嘴角弯了弯,面上神更为放松愉悦:“所以委屈长亭陪我歇息一会儿了。” “嗯。”陆长亭低低地应了一声,别的话却是并未多说。 朱棣是真的累了,他反握住陆长亭的手以后,便沉沉睡了过去,倒是没再嘴贫了。屋中很快安静下来,陆长亭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也倦意上了头,他闭上眼也渐渐入了梦去。 这厢,马三保和程二守在外头,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马三保当先问:“您可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程二咧了咧嘴,头疼着怎么措辞,老半天才从喉间挤出来一句话:“你常跟在陆公子身边,有没有觉得近来陆公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 程二摸了摸头:“……那是我想多了。” 马三保:…… 真好糊。 第141章 洪武十七年, 汤、高两家因贪赃枉法、扰军务、排除异己等多项罪名被判了死刑。 这年头砍人可不是砍你一个罪犯就成了,那是要砍就砍全家。何况在洪武帝看来, 以他们犯下的罪过, 诛全家也丝毫不为过。洪武帝是何等痛恨贪官污吏啊,更别说这贪赃枉法的人竟然还是在军队之中,洪武帝靠着军队起家, 自然知晓军力的重要,哪里还能容忍这等蛀虫。何况眼下还有各方豺等着洪武帝去收拾,这倒好,豺还没收拾,内部倒先有了蛀虫…… 由洪武帝刀, 再有朱棣暗地里的推动,平燕府以极快的速度除却了身上血的血蛭。 同时洪武帝还将此事诏告天下, 敕令众臣引以为戒, 平燕府的百姓中间也传着他们的故事,当再说起汤家和高家,以及他们身边那些同样被处置了的附庸官员之后,淳朴的百姓们都是极为厌恶的口吻…… 这些人愧对皇上, 鱼百姓,挖坏了大明朝的子, 那就是千古罪人, 该死! 而与之截然相反的乃是朱棣渐高涨的声望。 在那提到舆论之后,陆长亭便牢牢记在了心中,待到平燕府的风波一平, 他连那史嘉赐都顾不上了,便立即让朱棣整顿了人手……朱棣自然是有求必应,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在其中,但是他信任陆长亭,便已经超越一切。 在确认史嘉赐那方暂时没有动静之后,陆长亭便将身心都投入到了其中,顺便还画点风水物的图纸出来,给计宝山去做。 转眼几个月过去,已然初见成效。 而这时候,陆长亭手中不仅多了几个打下手的人,还多了一沓从秦.王.府来的信。 朱棣数了数陆长亭桌案上堆积起来的信…… “十封了。”朱棣是醋意地道。 陆长亭装作没听见。 通讯这样不发达的时代,能在几个月内送出这么多封信,的确显得过于勤快了些。 朱棣将信捏在手中:“我帮你放好。”所谓的“放好”,其实就是被朱棣收起来。 陆长亭眨了眨眼,也没反驳什么。朱棣这般吃醋的行为,也算点儿生活里的小情.趣了,他没必要去破坏。 “今该是处决他们的子了。”朱棣低声道。 陆长亭点了点头。 所谓秋后处决,最早来自于礼记中记载“凉风至,白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后又有汉儒董仲舒提出规定“王者配天,谓其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时,通类也。天人所同有也。庆为,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也就是说秋应当是行赏的,而秋冬才是处以刑罚的时节。 在古人看来,夏是万物滋育生长的季节,秋冬是肃杀蛰藏的季节,人们唯有如此顺应四时,方才能符合天意,得到上天神明的眷顾。 从此后,除却谋逆等大罪外,其余的罪犯便大都是等到秋季霜降后至冬至前进行。 汤一海和高云虎及其羽们便是如此。 这个处决的消息一出来,那些还心怀希望的怕是要就此绝望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陆长亭勾了勾,道:“那汤月怕是也要高兴不已了。”汤月如今是汤家唯一还剩下的人了。她那做了小妾的娘也并非什么好东西,朱棣便也动动手指只留下了汤月。 朱棣点点头,口中却是道:“莫要说别人了,长亭的心思总是挂别人身上……” 陆长亭觉得很是无辜:“你的什么我不清楚,自然不用我再多问,我一双眼便能看个清楚了。” 朱棣的眸光微微一暗,意味深长地道:“还是有些东西是不知道的……” 陆长亭一对上他的目光,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不由立即道:“我此时还不想知道。” 朱棣也不失望,一边笑着,一边在陆长亭身边落座,道:“那便等以后吧……”说罢,朱棣恢复了一脸正:“道衍回来了。” 之前陆长亭抵达北平的时候,道衍并未在北平,而是出行拜访友人去了。陆长亭还暗暗道,这主持当得可实在太不称职了!没成想,他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朱棣之所以会告知他,也是因为陆长亭与道衍还有个挂名的师徒名分在呢,按照规矩总该是要上门拜访的。 “我陪你前去?”朱棣问。 陆长亭的面微微怪异了起来:“徒媳见老师?” “是徒婿。”朱棣纠正。这可关系到未来的上下问题,朱棣当然不让半步。 陆长亭懒得和他计较,反正朱棣要想吃上,还不得是听他的? “那走吧。”陆长亭道。想来,朱棣也要借机与道衍商讨一些事宜了。如今陆长亭对道衍早没了当初的提防甚至是抵触。道衍这人是妖得很,但他在燕王夺位的过程中起了极大的作用,光是因着这一点,陆长亭待他也会比往更为亲近。 想着想着,陆长亭还让人去备了份薄礼。 乃是他让计宝山做出来的,一个极为致小巧的香。反正礼轻情意到便行了。道衍能缺什么?他不缺什么玩意儿。陆长亭送这个便也够了。 将那香用个漂亮盒子装起来,拿在手中倒也像模像样的。 唯有朱棣和马三保知道,那里头放的……不过是个香而已。 朱棣握着陆长亭的手,牵动着他一路出了门。 下人们还是一脸习以为常,马三保看在眼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有他一个人旁观者清,真是力好大。 待快要走到王府大门时,有几个身影朝着他们渐渐近了。 陆长亭顿了顿脚步,看清了前来的人,乃是纪紫蓝和汤月。 这两人如今都换了副打扮,虽说模样依旧妩媚,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显得更为干净些了。 从前送汤一海想要将汤月送出去,自然是没将人家按正经人家的打扮,反而是将人家小小年纪便打扮得如同青.楼女子一般。如今换了模样,少女天真的一面便渐渐显出来了。 陆长亭看着也觉得颇为叹,就这个年纪,放在后世那都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千金啊,生得这样好看的姑娘,怕是各种疼.宠.都嫌不够…… 不过再看汤月面上,再无过去的木然绝望之。她面上洋溢着的是普通小姑娘都会有的笑容,端的甜美可人。 陆长亭都不由得弯了弯嘴角,经历过风雨还能振作的人,总是叫人赞叹和佩服的。 汤月见陆长亭在打量自己,扬起头道:“我是来多谢陆公子的!他们死了……他们终于死了!”汤月说着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显然也是听闻了他们处决的消息。 看着她这般容易足的模样,陆长亭忍不住笑了笑。 汤月也太实诚了些,光顾着谢他,却是没有谢朱棣,她难道不知道此时谢燕王才是正确的姿势吗? 当然,汤月心思纯良,陆长亭自然也就不会刻意提醒她。有时候纯良些自然更好…… “嗯,恭喜。”陆长亭淡淡笑道。 汤月个子娇.小,闻言靠向了纪紫蓝,她牢牢揪着纪紫蓝的袖子,面上微微紧张地问道:“我、我能同纪姐姐一起,继续留在燕王府吗?” 纪紫蓝一脸错愕,忙低头去看汤月,她都没想到汤月会说这些话。在她看来,汤月虽然坚韧,但总归是带着些怯弱的,哪里知道她都不敢说的话,最后却是从汤月的嘴里说出来了。 陆长亭不由看向了朱棣,这燕王府可是他的。 朱棣却并不将这二人放在心上,若说之前朱棣还大为介意纪紫蓝其人的话,那么在陆长亭应下他之后,他便全然没将这纪紫蓝看在眼中了,留与不留,也就一句话的事,燕王府养活两个人是太容易不过的事。 因而他便很是大方地道:“长亭做主便是。” 在场其他人愣是没听出来朱棣秀恩的意思。 纪紫蓝不知道朱棣不在乎的心思,她在世间艰难挣扎多年,只知道平等换的道理,若要获得什么样的生活,自然就要给予付出。她也知道,自己这等人,王府中没人能看得上她,她对陆公子的好也就只能在好之上止步不前了……如此……她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纪紫蓝咬了咬牙,道:“若能留在王府,为奴为婢我也是甘愿的。”纪紫蓝的眼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她浑身学的就一个伺候人的本事,且不说那方面的伺候,要将人伺候得舒服了,她还是极为擅长的。 但朱棣并非耽于享受之人,自然不在乎这些。 而陆长亭眼底却是看见了纪紫蓝身上更多的优点……若说从前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子,哪怕自汤芸事件之后,陆长亭也看到了纪紫蓝身上的潜力。 他低声道:“那你们便继续留在王府中吧,衣食住行都由王府包了,但是别的钱却是没有的。若要赚钱也可,后我再与你们细说。”此时站在路上谈论这些事,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陆长亭这话惊住了纪紫蓝和汤月,也让朱棣微微惊讶。 朱棣惊讶的是陆长亭这样的安排,难道长亭还用到她们?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不是用到那方面去,他便能放任陆长亭行事。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