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忌栅门开关的声音,傅明灼没开门,隔着栅门站住了。 倪名决先说的话,他下巴扬了扬:“今天怎么不爬门了。” 悉的口吻,悉的声音。 他一开口,那一点点陌生的觉就彻底没有了。 那还是认识的第一年跨年夜呢,她找他陪她溜出门救盖中盖,爬在栅门上不敢下来,最后是他接着她跳下来的。 傅明灼扒拉住栅门栏杆,想笑又憋笑,但憋得不成功,全暴在脸上,她嘟起了嘴:“这么晚找我干什么嘛,我都要睡觉了,我可是还要长高的。” “找你帮我。” 锦城方言儿童版的求和用语。 傅明灼嘴巴翘得更高,脸上笑意也更浓,她嘟囔:“我什么时候不帮你了。” “没有不帮最好,那明天来我家找我玩。”怕她不答应似的,倪名决补充,“王中王和盖中盖都想你了。” 这么大个台阶,傅明灼哪能不下,她马上答应:“那是当然,它们肯定想我了。” “还有……”倪名决走近一步,影覆盖,挡住门旁夜灯昏暗微弱的光,他眼睛攥紧傅明灼的目光,轻轻启,“我也想你了。” “而且……我比它们更想你。” 答案已经呼之出,傅明灼难得有些扭扭捏捏,手搅动着杆子左转右转试图化解尴尬,嘴里倒是诚实地忍不住刨问底:“倪名决,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意思就是,我是为了你才搬到这里住的,你不来,我房子就白买了。如果你还想要更具体的意思,” 寂静夜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傅明灼停止搅动的手,屏住了呼。 连夜风都为此停了下来,想偷听小男孩说给小女孩的悄悄话。 万籁俱静。 倪名决顿了顿:“喜。” 风偷听到了答案,重新吹动,在浓浓夜幕里兴奋地旋转跳舞,吹起少年的额发,也吹少女的心。 傅明灼张大了眼睛。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 倪名决啼笑皆非地催促:“傅明小灼灼,表态啊。” 傅明灼垂眸,又开始绞手了。 倪名决眼神胶在她脸上,耐心等待。 傅明灼经过慎重的考虑,跟他打商量:“那倪名决你能不能好好学习?” “又是学习。”倪名决表情冷却不少,蹙起眉头来,“提几遍了都,还没完没了了?” 傅明灼坚持:“可我就是希望你好好学习。” 倪名决强忍不耐:“我爸妈和老徐都不管我学不学习了,你还管?你怎么什么都要管。” “我只喜学习好的男生。”傅明灼抬眸,重复道,“我喜长得好看还学习好的男生,就像我哥哥一样。” 跟倪名决分别后,傅明灼心如麻,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刚上二楼,廊道的灯突然亮了,傅行此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反手关上门,上下打量傅明灼一番,问道:“傅明灼,你去哪里了?” 傅明灼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一边走近他一边干笑道:“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问你呢,去哪了?”傅行此不吃她这套。 傅行此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心情好坏。 傅明灼心跳直奔一百八十迈,都快从嗓子口跳出来了,她有点怀疑哥哥看到了她和倪名决深更半夜偷偷私会的场景。 但傅行此还什么都没说,她总不能自己先招了,万一人家只是下楼喝水呢,当务之急是冷静冷静再冷静,千万不能自阵脚,傅明灼稳住心神,面不改地撒谎:“我口渴,下楼喝水。哥哥,你怎么也还不睡?” “我也口渴下楼喝水。”傅行此说。 “噢噢。”傅明灼做小啄米状点头,十分乖巧的模样,“那我回房间了,哥哥你早点睡觉,晚安。” “嗯。晚安。”傅行此不咸不淡地应了,然后直接转身回了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傅明灼站在原地,懵了。哥哥不是说口渴了要下楼喝水吗? 他怎么回房间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突然又不想喝水了? 傅明灼很忐忑,回了房间一直到躺下都忍不住还在分析傅行此此举的缘由和目的。 哥哥无数次说过绝对止她早恋,而且他这个早恋的范畴直接划分到大学毕业,要是让他知道她有早恋的苗头,他一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采取非常极端的应对措施。 但是如果他真的看到了她和倪名决在半夜私会,怎么可能还这么平静呢?而且以他的脾气,他应该会当场阻止的。 所以他应该是没看到的。 可是他的表现又奇奇怪怪的,大半夜不睡觉说喝水结果又不喝水,用常理本解释不通。 强烈的忐忑不安在这时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傅明灼直接因为倪名决生气或难过的心思没了大半。 方才,在对话的最后,他们又一次不而散。 傅明灼不明白,为什么倪名决说喜她,却不愿意为了可以和她更多待在一起而努力。 她希望他变好,有什么错。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喜的人优秀,每个人都想要自己喜的人闪闪发光。 她又没有强求,他本来就有这个能力。 他为什么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倪名决一晚上没睡好。 最近傅明灼三天两头因为学习的事情和他闹不愉快,次数多了,他真的觉得很烦很累。 学习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之一,每提一次都让他想到林昭的死因和自己在那中间扮演的角,他比谁都知道自己是在浪费天赋,可只有这样他才能平息内心的汹涌。 这罪名像一块巨石死死地着他的脊背,他没有办法站起来。 他不需要别人一遍遍提醒,一遍遍揭他伤疤。 傅明灼拒绝他的原因就跟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只喜有钱人,但你没有钱”一样刺耳。谁还能就照着理想型为模板套人了,傅明灼也不是他的理想型啊,咋咋呼呼的自来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以前最讨厌这样无理取闹的丫头片子了,烦人,现在还不是栽得死死的。 前一晚上,说到最后,他态度不太好,小丫头气坏了,掉头就走,后来他冷静下来给她发微信,她也不回。 自己惹的事端,自己哄。 拿什么哄?倪名决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是草莓派。 出门买草莓派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倪名决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他摇摇头,笑自己想太多,刑侦剧看多了疑神疑鬼,或者是前一晚上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时间还早,倪名决排了十分钟的队伍就轮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草莓派问世近两年了热度不如从前,从前一人买两个的铁律似乎有所松动,他只随便提了一嘴,营业员小姐姐就面笑容地一口答应让他买四个。 不过,后一个人说自己也想买四个,营业员小姐姐以草莓派不够为由拒绝了。 倪名决拿到草莓派,那种被人跟踪的奇怪觉又来了。 他一下太,试图给自己醒醒神。 但这觉仍然挥之不去,而且越发强烈。 强烈到他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父母在商场上的仇人? 或者试图绑架向他家里勒索的歹徒? 虽然法治社会朗朗乾坤,可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能,不得不防。 他猛然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他后退一小步,在看清对方的瞬间,表情顿时凝固。 “聊聊?”对方皮笑不笑地问道,虽是疑问句,事实上本没给拒绝的余地。 倪名决沉默片刻,颔首。 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也知道这一聊凶多吉少,可哪怕接下去要闯的是龙潭虎,他也得顺从地跟着走一趟,别无选择。 倪名决沉默无言地跟着对方来到边上的小巷子。 小巷子里空无一人,安安静静,只有外头街上的喧闹隐隐约约传来。 傅行此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倪名决片刻,冷笑着开了口:“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72章 对比倪名决面临的腥风血雨, 傅明灼这头风平浪静。 她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 眼见傅行此对她一切如常, 她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勉强落地, 又恢复了生机。 一整天下来, 傅明灼没等到倪名决跟她求和,傍晚倒是等到了傅行此来她房间找她:“傅明灼, 你去外婆家住几天。” 傅明灼又慌了, 低着头眼珠子骨碌碌转。 哥哥为什么平白无故让她住到外婆家去?以前他不是很喜她在外婆家过夜的, 因为外婆太宠她了,哥哥说她会被外婆宠坏,这次居然一反常态主动让她住过去, 她怎能不怀疑他是为了拉开她和倪名决的距离? 她还在猜, 傅行此轻描淡写地说:“你马上上高三了, 会很忙,高三过后就是大学,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 趁现在还空, 多陪陪外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傅行此雷厉风行, 当晚就把傅明灼打包送到了外婆家。 在外婆家,傅明灼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上到92岁的太婆,小到3岁的表侄女,没有一个是她的天敌, 她只管享受到当皇帝的快乐就好,快乐得她都没什么空跟倪名决计较,疯玩了一个多礼拜。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看着那个停留在不而散那天夜晚的聊天对话,会到心底泛起的没完没了的失落。 蹦擦擦群里倒是热闹,因为袁一概明天要过生了,这是他成年之前的最后一个生,袁一概准备大肆办一番,开学在即,得抓住进入高三魔鬼训练营之前最后的狂机会。 袁一概在跟大家确认人数:明天都来的吧?sdnsdmm 匿名决 林·朝的朝 林朝:当然来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份大礼。 陆沅:直接把我排除在外了?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