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拢着暖手,嘴角微微地泛上一丝笑意,他闭目轻声道:“嗯,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姬威:我们的口号是搞事!搞事!搞事! 国库【心疼地抱住了不再胖胖的自己】 第94章 过了冬,国孝也就过了,按理该是大肆封赏的时候,但新君年幼,做不得主,内阁也没有僭越的意思,事情不了了之,只按照惯例为先皇后拟定谥号。 先皇后出身尊贵,又是新君生母,谥号自然也挑拣着好的来,当初先皇后下葬之时,先帝坚称皇后未死,不许拟定谥号,后来先帝暴毙,朝中上下忙成一锅粥,连带着先帝谥号都是急匆匆拟定的,先皇后谥号之事也就一直被搁置,如今正好一次补上。 谥号拟定后由太皇太后过目,倒是未曾出现大问题,太皇太后只是划去了一个恭字,改为了烈,称孝烈皇后。 女子谥号带烈是美称,然而先皇后之烈并非贞烈,而是烈。说起来大宁律里,妃自戕而死是要诛连族人的,只是先帝并未在此事上计较而已,江开在朝堂上发了好几次脾气,想要把谥号改回来,却未果。 初时节百废待兴,百官也实在没有力在一个谥号上大费周章,尤其去岁宁骁侯一仗打空国库,正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时候,长青的意思是撤军,五十万大军的开销每年就要占去小半朝廷税收,若能撤去三分之一,退去老弱,只余兵,不仅朝廷兵力不会削弱,更能节。 说起来长青每次提出什么建议,第一个赞成的总是孙朝远,孙朝远和朝中许多大臣不同,入了他耳的建议,但凡深思虑过后是能给朝廷带来好处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是个干劲比年轻人都要大的阁老。 然而这一回,撤军之事事关重大,饶是孙朝远知道撤军的好处,也不能立刻就给出答复,实在是南疆不知深浅,景王之心明眼人皆知,若在这个当口削弱朝廷实力,让南疆知晓,大举入侵,那就悔之晚矣了。 长青不是不懂这个道理,然而朝廷国库空虚,想要养活五十万大军谈何容易,更别提同南疆开战,长此以往,入不敷出,就算是和南疆真的对上,后勤粮草也跟不上,自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招兵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没有钱粮,有兵也无用。 不仅要撤军,还要尽早撤,尽快撤,否则,朝廷国力一旦被拖垮,到时不用景王多做什么,三军阵前摆出粮草,烧热大锅,只怕能不战而胜。 不是没有其他的敛财法子,只是朝廷迅速敛财无外乎苛捐杂税,抄没世家,如今新君刚立,正是人心惶惶之时,对阵世家则朝堂不稳,榨百姓则天下不安,尤其这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长青知道的事情内阁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内阁里的声音太多,几位阁臣各有想法,孙朝远和乌选一合计,发觉除了撤军,竟然真就没第二条好路可走了。 征得内阁同意之后,撤军之事立即提上程,其实百官心里也嘀咕,从前应天帝在的时候,朝政一向都是慢的,一件小事,六部互相推诿起来,能办个十天半月,如今起了内阁厂卫制,基本上当到京城的政务当就能办下,至多不会越过五朝会。虽然办事效率高了,反倒比从前的子轻松许多。 开撤军,还未入夏,已然裁撤下三分之一兵力,其中半数是老弱病残,另外半数则是军中大比时技不如人之辈,撤军过后,各地厢军训练时用上了从京畿大营传下的练兵法,虽然时辰尚短看不出成效,可从各地情况来看,军中的士气比起之前好了不止一筹。 车驾在宅邸门口停了下来,如今时节正好,院中种了花草,一进去就能闻见花香阵阵,让人心都不自觉沉淀下来。 自从二老来过之后,宝儿就梳起了妇人发式,那一阵长青事忙,不曾办下酒宴,却换了婚书定礼,说起来也算是有了媒妁,长青原先想着等忙过阵再办酒宴,不曾想朝中的事是忙不完的,只好搁置。 宝儿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若是想办酒宴,随便哪天置办几桌酒席就成了,之所以拖了这许久,正是因为长青重视,她要的不多,不要十里红妆堂贵客,不要三水席明珠做聘,要的就只是长青存在心底的一份重视。 撤军之事忙完,算是有了空闲,寻人看了黄历,这几空闲却不在良辰吉,入夏倒是有几个好子,正好筹备。 长青进门时宝儿正带着如意做女红,如意是个安静的子,宝儿的说话声时不时响起,长青略听了听,是在教如意绣花的四样法子。 “平绣的话针脚不要挤在一起排开,太齐整了就容易显得死板,花最好是……”宝儿另寻了块白布绣给如意看,如意的眼睛亮亮的。 长青失笑,自己的绣活都未必好到哪里去,还来教别人技巧,也就能骗骗小孩子了。 宝儿专心地给如意演示,没发觉长青的脚步声,倒是如意一抬头,张口就要说话,长青对她摇摇头,如意就不说话了。 长青走到宝儿的身后,宝儿仍然没有发觉,长青眼里带着一点笑意,站在宝儿身后,白皙的手抚过她发鬓,轻轻给她簪上一垂珠坠玉的金步摇。 宝儿吓了一跳,回头看去,长青对她挑了一下眉头,宝儿抬手按了按发鬓,脸颊有些红了,嘴里却说道:“你!孩子还在呢,好好的像什么样子……” 话没说完,如意朝她吐了吐舌头,抱着自己的绣筐飞快地跑了。 “好了,现在孩子不在了。”长青从身后抱住宝儿,语气温柔。 宝儿被抱得脸红,却没有挣扎,她摸了摸发鬓,微恼道:“又花钱,我一个首饰盒都装不下了,有那些银钱攒下来多好,现在戴过的首饰都要折价,我一个人又戴不了那么多。” 长青抱着宝儿,闭着眼睛,柔声说道:“我见了好看的首饰就想买给你,想着你戴上的样子。” “又说。”宝儿嗔道。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长青的目光落在宝儿的绣筐里,道:“这是给阿麟做的?” 那外袍蜷在绣筐里,瞧不出大小模样,颜却鲜亮得很,除去官服,他一向不这些鲜亮颜,最惯青衣黑衫。 宝儿嗯了一声,把外袍展开了给长青看,语气埋怨里又带了几分溺,“他这最近学骑,身上的衣裳几天就不能穿了,我也懒怠给他绣花样,就白面穿着吧。” 长青低笑一声,“那我穿上身的,是不是到处都绣了花样?” 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宝儿鼓着脸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外罩的官服内里,几件薄衫全是她的手笔,哪怕是穿在里头没人看的里衣,她都特意跟人学了暗纹绣法,一针一线绣了衣领袖口边,就是他那官服边上,都有纹路。 宝儿听如意的女红师傅说,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妾都是这么做的,妾多的人家只要瞧一瞧男主子身上的衣裳,就知道哪位夫人更受宠一些,因着这个说法,每次瞧见长青身上布她的绣艺,她都要脸红心驰好一阵子。 “前些子说带你去踏青的,一直没成行,正好这几天不忙,带着阿麟和如意,我们去京畿踏青?”长青道。 宝儿眨了眨眼睛,她已经能骑好一会儿的马了,就是一直没机会出去,听见这话有些高兴,眼睛亮亮的,“什么时候去?等阿麟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长青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就明天吧,明天我让李将军派几个人来接。” 李将军就是当初的李副将,扩军之后,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转了正职,宝儿没问长青为什么不派锦衣卫的人来护送他们,只觉得心都是喜。 收拾好行李,后院的马喂得足足的,晚上宝儿还特意去了厨房做了好几个菜,就等明出门踏青,江麟出去,倒不觉得有什么,如意和宝儿一样高兴,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 却不曾想半夜里一场急雨,打得屋檐响至天明,次雨声渐小,却不肯停,虽说雨一滴贵如油,但被扰了出行,宝儿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带出失落的神来。 长青也没想到天公如此不作美,见宝儿失落,失笑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怜,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能陪宝儿的子越来越少,宝儿大约恼的不是被扰了踏青,而是没能和他一起出行。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宝儿的脑袋,宝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今怕是踏不成青了,”长青轻声道,宝儿一听这话,头就有些低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小白菜。 “踏不成青,还下着雨,不如躲一回懒?”话锋一转,长青微微地挑起了眉头,凤眼里含着一点笑意,低笑道:“今,就不起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我从未见过能把赖说得如此清新俗之人。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