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轻笑一声,雪光映着月光,落在他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没事,是我之前没问清楚,难为你了才是。” 宝儿蔫不唧唧的,以前在家里,娘不是没说过要给她找个女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可是她那个时候贪玩,爹只说女先生不好找,让她哥教她,她哥受不住她,帮着她糊,没多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长青似乎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宝儿总觉得自己丢了人,卯着劲的想要证明自己,长青看在眼里,不由失笑。 梨花院说在东,实际上只是东连着皇城的一处地方,这是应天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让人辟出来给一母同胞的弟弟景王偶尔留宿用的,后来被太子用来养幕僚,如今空下,也是上上下下十几号女太监的大摊子。 宝儿从来没管过事,一个晚上都在念叨,长青让小松子跟着提点,见宝儿不知所措,小松子便道:“姐姐,没什么的,先见管事,然后把人都叫来,说几句就好。头上换了个掌事,那些人只有比姐姐更憷的。” 听了小松子的话,宝儿深一口气,点点头,小松子本以为她定是要出洋相的,没想到宝儿起初紧张了一点,等到人齐了,她反倒不害怕了,几句话说完,就让人散了,前后一点差错也没有。 “姐姐,你以前管过事吗?”小松子好奇的问道。 宝儿揪揪袖子,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以前我家也是有十多个下人的,来了里这么久,都快忘啦。” 小松子圆圆的讨喜的脸蛋上是忍住的笑意,宝儿让两个管事的嬷嬷带她看了看,心下更定,毕竟只是个留宿外男的地方,这梨花院除了致些,人手多些,四处摆设奢华些,其余都和她家里差不多。 正看着,外间忽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少年音,“这是姐夫给我安排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为什么我被打了父皇不给我出气! 太子:他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小宝宝了! 皇帝【冷漠】我有媳妇儿,要宝宝干什么? 皇后【冷漠】反正宝宝不是我的,不心疼。 第11章 说实话,姬威一点也不想住在里,只是他的府邸还在赶工,再加上他和姬婉好几年没见,这才勉为其难应下。 梨花院是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前后三进,姬威一眼就看中了院前的空地,施展得开手脚,他对住的地方倒是没别的要求,两个亲兵一前一后抬着他的,落地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把追风牵进来,哎,这里有马棚吗?” 姬威看了一圈,大步朝宝儿走来,宝儿愣了愣,指着后院道,“有,在后面。” 两个亲兵才放下,又去院外牵来一匹异常高大的黑马,宝儿连忙定了定心神,带着两个亲兵去马棚。 梨花院原本是给幕僚住的地方,马棚常年没人用,木栏都积了一层灰,好在那马丝毫不介意,乖巧的被牵着进了马棚,这时一个亲兵对宝儿抱拳道:“有劳姑娘了,姑娘是这里管事?还请给我兄弟二人安排个住处。” 宝儿也是才来,只知道下人住处,对着两名高大威武的亲兵,一时犯了难,小松子连忙低声道:“宝儿姐姐,东厢。” “两位跟我来。”宝儿低下头,两个亲兵背着包袱跟在她身后,并没有搭话的意思,这让宝儿松了一口气,带着两人去到东厢。 安置下两个亲兵出来,正见那少年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堂前,手里马鞭轻一下重一下的敲在靴面上,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老太监连忙对着宝儿道:“去把人都叫来,认一认新主子。” 梨花院伺候的人不多,很快就都齐了,跪在正堂前一片,宝儿跪在前面,微微抬眼就能看到新主子的马鞭,心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忐忑。 “你们都是东的人,平里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管事的留下,其余的散了。” 小松子犹豫一下,还是跟着人们退下了,姬威的视线落在宝儿身上,微微挑了一下眉,“叫什么名字?” 宝儿连忙低下头,“回主子的话,奴婢宝儿。” 姬威笑了,“这名字真占便宜,谁都要把你当宝,我看你娇娇柔柔倒像个小姐似的,进多久了?” 这话着实不按常理出牌,宝儿有些奇怪,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奴婢进三个月了。” “三个月,都能管人了,你是官家女?”姬威又道。 宝儿想了想,说道:“奴婢是军户出身,家父曾在军中立二等功,之后遣返,所以秋时入采选,比旁人都高一个品级。” 姬威问道:“是在南疆景王军中,还是西北大将军帐下?” 宝儿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主子问的事情有点多,她低头道:“回主子的话,家父原先是西北大将军帐下虎贲军司旗官。” 姬威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对着宝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宝儿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 人刚走,站在边上的章金就咧嘴笑道:“少将军,人家把咱当猴耍呢。” 一记马鞭轻敲在亲兵头顶,姬威不耐道:“真有什么问题,不让她近身也就是了,何况也太明显了,我那姐夫也不至于没脑子到这种程度。” 章宁跟他哥唱反调,“就是,我看啊,这是个巧合,虎贲军伤亡大,退下去的人多了,一年文一年武,去年采选女,全是挑的军户人家。”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武将辩论自然也辩不出个结果来,反把姬威吵得头疼,索一人给一记马鞭,大步走了出去。 宝儿正带着几个人扫地,今年的雪实在有点大了,有时候早上才扫过的地,到了晚上又能洋洋洒洒铺地面,她冻得缩手缩脚的,鼻尖有点红。姬威也觉得冷,盔甲用来挡西北的风沙还好,却挡不住透进骨髓的寒风,偏偏他又没有冬衣。 地扫到一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鸣,宝儿还握着扫帚,随即就被小松子带着往边上站了站,扫雪的人也都纷纷停下,低着眉目。 英武少年身姿翩然,手中银动如雷震,翻转呼啸,带着西北无尽的风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银游弋,随着几声鸣,雪光四散,不知落入了多少少女闺梦里。 几个小女脸红心跳,宝儿起初看入了一会儿,只是握着扫帚回过神,看着扫了一半的雪地重新变得藉,很有一种哭无泪的觉。 练完,总算暖和了一些,姬威把银重新放回去,一回头就见那管事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愣了愣,这才看到雪地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道:“这雪明再扫也不迟。” 他话音刚落,那带了几分控诉的眸子顿时变得喜滋滋的,眸子的主人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都似乎更加明亮了。 姬威带着三千骑在沙漠里路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只雪白的兔子,也许是被什么人带进来的,那兔子不怕人,蹦蹦跳跳蹭到他马下,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他,那时候他的觉很奇怪,明明很烦躁,他还是下了马,把那只兔子进盔甲里。 后来他成功突袭呼延王庭,一场血战,三天两夜,直到遍体鳞伤到了军医帐,解开盔甲时才发觉那只兔子仍旧乖巧的伏在他怀里,只是后脊被捅了一个血,已经死得僵硬,那时他的觉也很奇怪。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那种奇怪的觉了,可对上那双陌生的眸子,他忽然就愣住了,心头微软,不知怎的,总想让那双眸子变得亮一点。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