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真是下酒菜?!不是点心?” 崔稚笑而不语。只见那老爷子就着酒吃下了一口花生,嚼了一嚼,嚼了又嚼,忽的眼睛一亮。 众人全都摒住了呼,只见老爷子又转头夹向了另一道菜。 他老人家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啄了一口小酒,夹起一片放进了嘴里,想要大力去嚼,但又发现好像本不用,细细嚼就好! 这一次,老爷子的眼睛光芒大放。 “那又是什么?!”眼神不好的人急死了,眯着眼看不清。 另一个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像是……牛?” “牛!手都撕不烂的?!” 牛可是耕作的宝物,一般饭桌上能见到的牛,都是老牛,吃起来别提多费劲了,嚼树皮似的,也就梁山好汉咬得动。 围观的人也好,坐在椅子上的选手们也罢,还有在酒桌前走动的大酒商们,全把头转过去看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细细嚼完,发出一声长叹,然后一仰头把甜白瓷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了酒吃了酒点,接着呢,到底是意还是不意? 要不要把檀木钱投出去了?! 众人又一次屏住呼。 只见他老人家手往袖中一收,两指一亮,夹出一枚檀木钱,直接串到了五景酿的玉签上! 五景酿的第一枚檀木钱! 崔稚差点站了起来。 她这一晚上的辛苦,没有白费! 果然下酒菜是最合适品酒的! 现在的大兴,花生和牛都没有大肆铺开,也没有成为下酒菜的首选,她昨天连夜找来了花生和牛,将老醋花生和酱牛全部鼓捣了出来,又依照五景酿的口,对这两道下酒菜反复调整了许久! 尤其是酱牛,时间很关键,她反复品尝到舌头都麻了! 崔稚此时心澎湃,当她一转头,却震惊了。 她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最关注的这老爷子的品尝,最多有两三人跟她一起看,然而她没有想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此处,连那些站在旁的酒桌前的酒商也不例外! 而且,就在那老爷子对着五景酿点了点头以后,原本在旁处徘徊的人,一股脑儿地,全涌到了五景酿的摊子前。 什么情况这是? 她不明就里,恰好此时有个和她一样闹不清状况的人,问了一句,“这老爷子是谁呀?怎么他一点头引来这么多人?!” “你第一回 来,哪里知道?这是扬州酒会的前堂主!沈堂主之前的那位老堂主!他老人家轻易不肯投钱的!” “啊!难怪!这五景酿可真厉害,得了他老人家的檀木钱了!” “是啊!要发了……” 要发了的崔稚,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尤其看着自家的玉签在那一窝蜂的人散去之后,已经猛涨到了十枚檀木钱,和排在第三的逢酿居然持平了! 天呢!这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崔稚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有锦鲤体质吧,运气太好了吧! 两道下酒菜,居然引了前堂主替她开局! —— 崔小丫天喜地,穆继宗可就揪这一颗心了。 他发现昨他请了去参观自家酒坊的酒商,已经有不少确实把钱投给了自家,但是,他们居然也投给了西风! 这些人昨跟他说起西风,还都有些嫌弃西风的出身,现在是做什么?! 又一枚檀木钱落下。 西风,已经超过秀酒一枚了! 而穆继宗看了一眼,那人也是昨他请了的人,可此人脚步一转,奔着后面去了,本没有给他投上一钱! 穆继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第281章 人和 第一天的品酒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一过,所有檀木钱暂时封存,等到明再继续。 但是第一天各家得的檀木钱的数目,可以明明白白瞧见。 第一名,仍旧是西风,二十三票。秀酒以两票之差区居第二,第三名逢酿只比秀酒少一票,二十票。再往下便是元和黄十九票。 票数差别没有拉开,还有两,谁都有可能上位,包括目前排在第八位的五景酿,那真是个出人意外的酒! 不过穆继宗没空搭理五景酿,他就想知道,自己为何还差了西风两票,他明明都得了那些酒商对秀酒的褒奖,和对西风的贬低,那些人在他酒坊里说得话,为何是不作数的?出了酒坊,照旧把票投给西风。 穆继宗越想学堵得慌,他不肯坐以待毙,寻了昨的两位酒商,厚着脸皮要问个清楚。 人家一听,就笑起来,“穆老板,你们秀酒确实稳妥,品质也不错,咱们都是见过的。不过能进邀酒大会前二十的酒,哪有品质不好的?” “可那西风就算酒水没问题,那样的出身,换做我可不敢跟他们家做生意!” 这两个酒商见他非咬着西风不放,一时有些鄙夷,一个说话直一些的,直接道:“他们家是余公亲自带上岸的,这许多年做正经生意,朝廷也没说过什么。况且,人家不是有钱吗?” 另一个人笑起来,朝着一脸懵的穆继宗道:“有钱,比什么都稳妥。”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穆继宗留在原地,一时怔怔。 难道就这么输给了西风不成? 他是上一届的次名,难道这一届还只甘心做个次名?那他在邀酒大会上投出去了这么多钱,如何回本?! 穆继宗不甘心,攥着手在原地琢磨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又找到了沈攀。 沈攀听穆继宗把情况一说,就知道西风俨然在酒商眼里炙手可热,做生意,考量的因素方方面面,和一个财力雄厚的酒酿做生意,确实不错之选。 秀酒在这方面,自叹弗如。 可是穆继宗不肯甘心。沈攀上下打量了一番穆继宗,他既然来找了自己,便是想走些别样的路子,自己若能在这一处帮了他,后面得到穆家的鼎力相助,就顺理成章了。 沈攀也为着之前自己出的几个主意成效都不大,到有些不好意思,穆继宗眼下还需要他,这才来寻他,若是他想不出好办法,只怕邀酒大会之后,穆继宗就用不着他了! 沈攀这么一琢磨,还真替穆继宗仔细思考起来。 秀酒有天时地利,但西风一个“钱”字就把他们打的不轻。按照正常手段,是别想盖过西风的风头了,除非……那些酒商了心智…… 了心智? 邀酒大会为了防止酒商醉酒,以做出不正常的判断,特特把第二轮分了三天进行,但是却没有要把这些酒商全部关闭的意思。 就像穆继宗可以请人去参观秀酒的酒坊,也可以请他们吃饭。 但这些酒商什么样的饭局没坐过,会因为吃了顿饭就更青睐秀酒?况且穆继宗一个人,也请不了多少酒商,又不能分身! 那要怎么了这些人的心智呢? 又要能人,还要能惑许多人…… 沈攀突然站了起来,“我想到了!” “什么办法?!”穆继宗脑子早就懵了,听见他这么一说,动地不行。 沈攀深一气,缓缓吐出,“我这个办法叫做‘人和’?” 秀酒的天时地利都没能打败西风,这个“人和”是个怎么样的法子,能行吗? 穆继宗攥住了沈攀的手,“好外甥,你就别兜圈子了!” 沈攀笑起来,附到了穆继宗耳朵旁,“咱们扬州盛产什么,就给各大酒商都来些什么吧?” 穆继宗愣了一愣。 沈攀提醒,“瘦。” 这字一出,穆继宗一下反应了过来,“乖乖!你可真行,这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这可不就是人和么!” 扬州盛产的瘦女,外边的男人来的,多半都是想试试的,穆继宗把这个送出去,枕头边惑一番,这胜算立时就要大几分! 穆继宗拍着沈攀的肩膀道好,“这法子好!准能成,准能成!” 沈攀含笑提醒,“万不要被不相干的人捅出去,舅舅可一定要做利索了!” “你放心,我晓得厉害!” 沈攀点头,目光又出一丝狡黠的笑。有些事,倒可以趁机办了! —— 因为神奇老爷爷的鼎力相助,五景酿意外地以十五票顶到了第八位。 崔稚嘴角都咧到了耳朵。 栗老板恨不能给她敲锣打鼓地庆祝,段万全说别急,“等第三天结束了,咱们再热闹不迟。” 这倒是了。新酒只排前十名,第八名还是不稳的很。 接下里如何,还要再看。 一行人回到了下榻的院子,墨宝蹬着胖腿跑出来接,“汪汪!” 崔稚晓得它是在叫什么。 昨儿晚上煮酱牛,崔稚舌头都快尝麻了,段万全他们全不能帮上忙,最后崔稚没办法了,把墨宝从窝里,提着尾巴揪了出来。让这狗子来。 没想到墨宝还真就行,够不够味一下就能尝出来,当然,狗子也因此吃了不少牛。 它在这叫,是还想吃呢! 崔稚嘻嘻笑,拍拍它的小脑袋,转身叫了吴二新,“给咱们的功臣加餐!” “得嘞!” “汪汪!” 众人哈哈大笑,连郁多时的万音,都走出来,给崔稚道喜。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