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姝之前去镇国寺的时候,路过的那个小村庄,如今书院已经建起来了,刚好赶上了这趟东风。 京郊谁不知道这村庄幸运,得了贵人眷顾,往后那是要出秀才公的,都起哄着要著书立碑,怎的也得让贵人心意不白费。 村长一时有些懵,他就知道是个贵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贵人是谁。 和书院里头涉了,人家也不知道,比他还懵呢。 “您往上头问问,这立碑也是民众的一点心意,怎的也得把主儿给清了。”村长道。 书院山长心里头隐约有数,这人能说不能说还是个问题,因此不敢打包票,只笑着回:“成,我知道了,若是问出来,贵人愿意,我就告诉你,这贵人若是不愿意,那就作罢。” 毕竟身份特殊,里头的牵扯比较多,这能不能说,着实是个问题。 村长也才笑着走了,在他看来,若是找不到原主,那他这拜都没地方拜去,怎么也得明白了。 等姜染姝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犹豫,不敢擅专,这里头确实牵扯比较大,有一个收揽民心的问题在。 若是村民知道她这么个人,小范围传倒还好,这一立碑,那可就是人人得见了,这京郊到底是天子脚下,跟太子咫尺距离,难免有些不妥。 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姜染姝有心想问,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万一康熙说出不行的话来,那多伤情,还是算了吧。 那江山还是美人的话来考验他,最终考验的只会是她。 “您来了,快坐吧。”她笑道。 康熙顺着坐了,这才柔声道:“怎的,想什么呢?” 看着禧贵妃摇摇头,一脸我什么都没想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往她腿上一躺,舒舒坦坦的伸了个懒,这才轻笑着闭上眼睛。 姜染姝替他着眉心,由方才的事,想到了到时候孩子们都长大了,怕是两人之间,再无这些温馨时刻了。 美人和江山的问题,她知道是毋庸置疑的,她也不喜美人不江山的君主,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肩膀上担负着万万人的责任,这美人着实没那么重要。 “今儿书院上奏,问起什么名,你可有什么想法。”康熙突然笑着开口。 姜染姝对这个没什么意见,便干脆道:“您看着办就是,什么名不重要。”这是实话,主要他们两个人有些起名废,还是给专业人士来。 康熙沉,以他想着,禧贵妃既然出钱又出力,冠名权怎么也是她的,想了想,歪头道:“姜氏书院?” 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姜染姝一听就不由得黑线,想到余余和年年的名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花洲书院。”她道。 范仲淹在花洲书院写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一直记忆犹新,还记得当初她得知《岳楼记》在花洲书院写出来的那种崩溃心情。 花洲书院和岳楼离了千余里地,不得不佩服范公厉害。 康熙显然也是知道的,他瞬间有些无语,两人对视一眼,对对方起名废的程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命礼部起吧,左右山长问过你的名号,不若就叫千禧书院吧。” 姜染姝表示不能接受,千禧这名,让她想起了四字弟弟,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以四字弟弟名号冠她东西名号的觉。 “不行,还是给礼部起吧,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认真读书。” 两人对这个实在商量不出来,对视一眼,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了。 康熙对自己起名废的程度也有些绝望,实在是他觉得哪个字都好,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独特的意思和魅力。 “选秀结束了,这个月圣旨陆陆续续的要发出去,进的几个,你瞧着收拾个殿一水的进去就成,只是莫累着自己。”康熙代道。 见她乖乖点头,两人便手牵着手,一道往外头走去,天渐渐的热了,晚上还有几分凉意,便不愿意再在室内呆了,去御花园吹会儿风也是不错的。 “现下时光正好,朕与你一道同游,待来年迈,你我还手牵着手,在这御花园的羊肠小道上走。”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来雪染青丝共白头了。 人总是容易幻想未来的,他一时间想象着两人头发花白,互相搀扶着走路的场景,就忍不住笑了。 姜染姝也忍不住勾笑了,柔声道:“少年……”话还未出口,自己先顿住了。 少年夫老来伴,她们不是少年夫,也不是老来伴。 康熙显然理解了她的犹豫,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直接牵着搭在口,轻声开口:“少年夫老来伴。” 他将未出口的话尽数补全,姜染姝怔在原地,忍不住也跟着笑,相比于她来说,他真真的暖心又贴心,之前他闹腾的时候,她觉得他无理取闹,好好的不成吗,非得闹。 现在总算是明白这种情,原来有情才会患得患失,有情才会在乎对方是否有情。 “朕的皇后。” 康熙含笑开口:“只能是你。” 以前的事,是已经发生过的,未来的事,却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如何说,他定然要她享受无尽尊荣,要这天下女人都只能匍匐在她脚下。 让所有嘲笑她、轻视她、辱骂她的人,再也不能直视她。 姜染姝瞬间红了眼,她来到清朝后,什么都想过,唯独不敢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皇后,她那么努力的藏着自己的心,也不过是怕有朝一伤的太狠。 可笑吧,我一人孤独终老的活着,终究变成了你最厌恶的模样。 这是她当初听的一句歌词,听得时候头皮都炸了。 又何尝不是因为道出她心中最深切的恐惧。 “您……”她张口言,话还未出口,眼泪先掉下来,就见康熙神情宠溺无奈,拿出帕子替她擦脸,无奈道:“乖,莫哭。” 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心跳挨在一起,砰砰砰,汇成奇妙的韵律。 “来,叫声三郎听听。”康熙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姜染姝被他低沉的嗓音的头皮发麻,从尾椎骨生出酥麻来,糯糯开口:“三郎。” 三郎两个字,最平凡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不一样的绵之意。 “嗯。”他低低的应了,在她耳畔印上一个亲吻,这才又手拉手往前走。 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两个人已经是最悉彼此的时候,这手牵着手,有时候像是牵着自己的手,可还是会因为一些小动作而脸红心跳。 姜染姝便知道,这颗拼命防守的心,到底是沦陷了。 和嚏,都是无法掩饰的事情,她角带着柔柔的笑意,觉得这样真不错。 在这世上,她终究不是孤独一人,有那么一个人,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在她走的慢的时候,愿意停下脚来等等她,初次之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三郎。”她掂起脚尖,在他耳边低低开口,不就端着嗓说话吗?她也会。 男版低音炮听多了,也得让他听听女版低音炮。 康熙果然受不了,一瞬间眼风就扫过来,那眼神两人再明白不过了。 “那……我们回景仁?”姜染姝笑着提议。 她使坏的模样,眉眼比天上星子还要璀璨,一时间亮到他的心里来。 “走。”美人邀约,焉有不赴会的道理,只是这脚步匆匆,到底失了几分从容。 两人相依回到景仁,人们早就把香汤准备好了,姜染姝笑着问:“你先还是我先?” 康熙危险的眯起双眸,低低的笑了一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笑道:“那当然是一起了。” 禧贵妃干净,都要沐浴,这景仁的浴室修的很漂亮,汉白玉铺成的地砖,带着晃眼的白。 却不及她雪肤一丝半点,康熙斜倚在门口,看着她在屏风后头那婀娜的身影,缓缓的踏步上前,对上她惊吓的眼眸,挑眉道:“朕帮你?” 他这个澡工,现下手艺还是不怎么也,这解个珍珠盘扣都没有耐心,一把撕开,那雪白的珍珠便滚落在地。 “三郎~”她偏偏还火上浇油。 康熙红着眼,汗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在致的下颌处汇聚成一滴,坠不坠。 “姝姝。” 康熙突然就不急了,他脸克制,用手指细细的描绘她脸部线条,受那温软的脸颊,突然开口道:“你瘦了。” 她以前是有些婴儿肥的,现在脸部颧骨都隐隐能看到了,长大了,成了。 姜染姝咽了咽口水,垂眸看着那骨节修长的大手,他的手很好看,她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把玩,这里头的人都养的娇,可他这个做皇帝的手是有些糙的,常年练习步库,手握长剑,自然磨出茧子来。 哪里有茧子,哪里没有,她都如数家珍。 就算这样发散思维的想,可心猿意马的心跳仍是很快,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腔来,耳垂突然被捏了捏,姜染姝偷偷抬眸觑他,正正的望入一双含笑的眼眸。 第193章 一夜暖玉温香。 夏来了,大家都有些蔫,就连佟贵妃都不再折腾了,每里乖乖的上课念书写作业,每天发愁的事天文课不好背,英语语法有点难。 姜染姝也没好到哪去,她之前一直恶补的,其实是其他贵女都会的东西,现下开始学,也是跟这些贵女们一样,什么都不会。 每天和胤祧、明瑞一起写作业,头发都要挠秃了。 胤祧有些不解,就笑着问她:“您懂得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读书?” 在他心里,母妃无所不会无所不知,厉害的恨不能直接上天入地,批到直接爆炸。 姜染姝蹲下身,摸摸他埕亮的脑门,这才笑着说:“因为每天都有新发展,若是不读书呢,旁人懂的常识你不懂,又该如何是好?” 进行一番学习强国教育之后,子一天天的过,这夏天总是令人不适的,热的心烦气躁,姜染姝在再一次的摔了茶碗的时候,被半夏小心翼翼的提醒:“您这个月的月信儿迟了一,可是……” 可是有喜了? 剩下的话她没敢说出去,毕竟若是没有,惹来旁人笑话。 姜染姝心里头也是一个咯噔,这天儿热,她心里烦躁的紧,看见什么都不痛快,有时候跟康熙说翻脸都翻脸。 “叫御医来。”她神有些复杂,一时间内心的那些怒气尽数消退了,轻轻的抚摸着小腹,觉得八成就没跑了,俗话说,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鞋,她和康熙见天的胡闹,这没有孩子才怪了。 只是她这都生了五个了,实在有些可怕,这要是再生,这会生的名头坐实了,让人多难为情。 她这头叫御医的功夫,那头康熙就跟着来了,一边还着急的问:“这是怎的了?”禧贵妃整里连个小病小痛都没有,他有时候还鼻咳嗽呢,这里头就数她最健康。 可这会儿子突然叫了御医,怎么不叫人挂心。 姜染姝张口言,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不过是个猜测,有没有是没谱的事。 “就请个平安脉,瞧一瞧有没有异常罢了。”这异常两个字用的好,可以是喜也可以是忧,康熙斟酌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那微微纠结羞涩的神情,让他心里也忍不住跟着一跳。 “可是……”多的话他也没说出口,只目光灼灼的看向御医,一时心情也有些复杂,禧贵妃每次都是多胎,看的人心惊跳,这今儿若是又怀了,他到底该惊喜还是忧伤。 这是个令人非常纠结的问题,康熙这么想着,忍不住翘起角。 姜染姝斜睨他一眼,心里头的暴躁又弥漫上来,一看到她这神,这段时间遭遇很多的康熙就知道,这是又怒了。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