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徵霆听了,顿了顿,只又将目光重新投放到徐思娣身上,沉默了片刻,忽而淡淡开口问道:“她身子怎么样了?” 小苏恭恭敬敬回道:“回二少,思思姐今天白天睡了一天,如今烧退了些,不过依然还很高,还有三十九度,下午孟医生过来了,又给她输了,也开了药,叮嘱我喂思思姐吃了,不过思思姐之前一直在睡,我上来唤了三次都没将她唤醒,至今还没有吃过药,也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她…她一直到这会儿才刚醒,我刚刚端了碗汤送上来,然后…然后思思姐还没来得及喝,二少您…您就回来了。” 小苏事无巨细,仔仔细细将这一整天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丝不漏的跟厉徵霆禀报了,丝毫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厉徵霆听了,眉头又微微蹙起,不多时,只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朝着小苏缓缓一递,道:“好了,你先下楼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再上来了。” 竟然直接开口撵人。 小苏立马恭恭敬敬道:“是,二少爷。” 说着,立马小心翼翼的接过厉徵霆的外套。 手中有些寒凉,小苏一惊,微微摸了摸,手中黑的西服被侵了一大片,这是被雨淋到了? 小苏愣了片刻,丝毫不敢耽搁,只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徐思娣一眼,想要跟她告别,顺带用眼前劝劝她,千万不要跟二少爷闹脾气。 要知道二少爷历来喜听话的,乖顺的人,从前,别墅里有一只喜马拉雅猫,又小又萌,十分听话乖顺,她当时可喜了,她每天给它清洗梳,小猫似乎会认主似的,最喜待在二少爷的书房,二少爷在办公或者看书时,它就乖乖顺顺的蹲在二少爷的脚边或者手边,二少爷兴致好时,偶尔也会摸它一把,知道它被二少爷喜,所有人都对它宝贝得不得了,可是有一段时间小猫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还是怎么的,突然变得有些躁动暴躁,转天那只猫就被送走了,理由是二少爷不喜不听话的小畜生,她当时伤心了好久,至此以后,所有人在也不敢在二少爷跟前造次。 哪知小苏一转身,却见徐思娣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撒手,小苏微微一愣,不知为何,从徐思娣的脸上,她似乎依稀看到了当年那只小猫的影子似的,她忍不住幻想着,当初小猫被送走时的神,应该也正如眼前这样吧,局促,不安。 是的,她从徐思娣脸上看到了惶恐不安。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有能力护住那只小猫,如今,也丝毫没有能力护住眼前的思思姐。 小苏一脸愧疚的下了楼。 沿着楼梯一路往下,一步一个漉漉的脚印印在地面上。 二少爷竟然是冒雨赶回来的。 这般想着,小苏心里又稍稍心安了不少。 这样看来,至少二少爷还是十分在意思思姐的。 小苏下楼后,徐思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厉徵霆,想要离他离得远远地,然而,她头晕目眩、又浑身软绵无力,只下意识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还没待反应过来,忽而见厉徵霆朝着她欺身而来。 徐思娣吓得用双臂叉挡在身前,脸大变,嘴里惊恐的喊了一声:“你…你走…” 走开。 她一出口,嗓子沙哑得不行。 然后,话还没说完,身子忽而一阵凌空。 徐思娣只觉得眼前一黑,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厉徵霆拦抱了起来。 厉徵霆毫不费力的打横抱着她,直接朝着他的房间重新踏步而去。 徐思娣却没有之前那样听话了,以前,她以为他是好人,她受伤了,他是为了帮助她,可现在,厉徵霆在她心目中已经变得十分面目可憎了,他是有预谋的,他是个危险的人,他是猎人,他十分有心计的步步靠近她,就是为了将她囚,将她捕获,最终将她撕裂嚼碎。 徐思娣拼命挣扎,她用力的蹬着脚,双手拼命挥赶着,抓着,惊恐不安的喊道:“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边蹬边抓,然而她浑身软绵,使不出多少力气,无论她怎么挣扎、踢踹,也好似动不了他分毫。 厉徵霆只微微绷着脸,低头冷冷盯着她威胁道:“再动,信不信,要你好看!” 他五官英,面部轮廓坚硬,像是被利斧生生劈成的似的,本就生得威严凌厉,如今,将脸一板,双目微眯,只觉得某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立马加身,尤其,现在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话语透着威胁。 厉徵霆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徐思娣虽认识他不久,却多多少少能够确信这一点。 他连人都可以谋杀,又有什么其它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他一威胁,徐思娣心脏立马一缩,她…她还是怕他的,那种恐惧是从头到脚,到每一头发丝都渗透到了。 厉徵霆见人总算是消停老实下来了,只抬脚将门踢开,直接将人抱着走到了边,随即不重不轻的将人往上一扔。 有些软,徐思娣的身子被抛在被子上面,整个人往上微微一弹,又快速落下,她被摔得头冒金星,却顾忌不了这些,她立马从上爬了起来,一抬眼,却见厉徵霆不知往哪儿摁了摁,不多时,只见对面那张诺大的墙壁忽而从两边移开,墙壁被打开,里面是一间诺大的衣帽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别有天。 衣帽间很大,像是高档商场里的奢侈品店一样,里面所有东西应有尽有。 厉徵霆进去后便直接开始衣服,他毫不避讳外面的徐思娣,直接将身上的衣服了随手往地毯上一扔,他背对着徐思娣站着,出悍的后背及后,看到这里,徐思娣自然便要想起了昨天那一幕幕,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白,正愣神间,只见厉徵霆随手套了一件浅棕的轻薄式样的衣,边穿边缓缓往外走。 他一过来,徐思娣心里就有些紧张害怕。 徐思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然而身后是头,退无可退,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徐思娣咬了咬牙,立马将被子一扯,整个人紧紧缩进了被子里。 厉徵霆来到边,立在头,看着上空无一人,而微微隆起的被子却在一下一下轻轻地颤动。 她将整个人全部埋进了被子里,没有留下一丝隙,就连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厉徵霆看了看越抖越厉害的薄被,只微微抿了抿嘴,不多时,只缓缓弯将被子微微一掀,将里面的人一把挖了出来。 被子里人儿微微卷缩着,用手紧紧捂嘴嘴巴,浑身颤抖得厉害。 厉徵霆见了,顿时只将眉头皱得紧紧的,看来,昨晚确实是吓着她了。 这般想起,厉徵霆便又缓缓拉着被子,给徐思娣盖上了,一直将被子牵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厉徵霆又随手端起了头柜上那碗汤,用指尖探了探,还是温的,厉徵霆一股坐在沿上,只捏着勺子舀了一口汤,冲上的徐思娣缓缓道:“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来,听话,喝完这碗汤,然后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病就好了。” 大概是见她对他一脸忌惮,又许是她生病了的缘故,厉徵霆难得将声音放缓和了几分。 细细听来,竟然有几分正在哄人的错觉。 第70章 070 大概是厉徵霆语气难得放缓, 只觉得危机以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 又或者是厉徵霆此人向来一身西装革履加身, 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任何一次见到他, 无论走到哪里, 他都是以一身严谨的商务装示人, 那种成功的商人模样太过令人深刻, 再加上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太过凛然, 以至于很多时刻,很多人都忘记了其实厉徵霆年纪并不大这个事实,他还不到三十,比她其实也不过就大了七八岁而已。 此刻, 褪下严谨的商务装, 他修长壮的上半身随意套了一件棕的衣,又加之之前在外面淋了些雨, 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有些凌,此刻, 坐在沿, 在灯光的照下,厉徵霆难得看上去要比以往温和不少。 披上战袍,他是商业帝国的王者。 褪下那身商务装, 他双眼微微挑,浑身上下收起了霸气凛然之,多平了几分魅,反倒是衬托得整个人慵懒闲适不少。 徐思娣只用力的攥紧了被子下的双手, 对自己道,熬过这晚,坚持熬过这晚,这晚过后,她发誓,无论多少钱,无论薪酬多高,这样的神备受折磨的罪,她再也不想遭了。 果然,钱不是这么容易赚的。 不然,为何这个世道还会有这么多穷人,不然,为何这个世道还会有这么多无处容身之人。 这样想着,徐思娣睫轻轻颤了颤,只极力遏制着内心的惊恐,微微咬着,忽而缓缓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试图接过厉徵霆手里的那碗汤道:“我…我自己来。” 一开口,嗓子就跟要冒烟了似的,灼烧得厉害。 厉徵霆却将手微微一抬,避开了徐思娣的手,只淡淡挑眉,看着她道:“我来。” 说完,用勺子舀了一勺子汤,缓缓送到了徐思娣的嘴边。 他显然是极少伺候过人的,动作生疏又冷硬。 寻常人喂病人,都是将勺子凑到病人嘴边,半喂半倒入。 他倒好,勺子隔着徐思娣的嘴最少有半指远。 徐思娣用力的咬紧了牙关,被子下的手攥紧了被单,片刻后,只挣扎着缓缓调整了一下仰躺的姿势,少顷,缓缓凑到勺子边,主动喝下了那勺汤。 厉徵霆见了,眉头微松,不多时,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对她的乖顺配合十分意。 不多时,又一连着亲手喂徐思娣喝了七八勺汤。 徐思娣脖子有些泛酸,她嘴里苦涩无味,汤里头大概是加了天麻、红枣、阿胶等名贵材料,黏黏的,甜甜的,平时吃倒还好,可是如今这样滋补的浓香进如今徐思娣的胃里,只觉得时不时泛着阵阵恶心的。 徐思娣不由有些想吐。 当厉徵霆再次将勺子伸过来时,徐思娣紧紧捂着心口,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吃了,我…我不吃了。” 厉徵霆挑眉,却依旧霸道将勺子抵在徐思娣嘴边,低低道:“最后一口。” 徐思娣抓了抓心口的衣服,只咬牙准备喝下,然而刚一凑过去,一股恶心扑面而来,徐思娣立马将脸转了过去,如何都喝不下去。 厉徵霆见她又开始不配合了,顿时眉头又轻轻蹙起,不多时只将碗往头柜上一隔,将那勺汤直接灌入了自己嘴里,下一秒朝着徐思娣欺身了上去,他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抓着她两条胳膊,直接将嘴凑过去,嘴对着嘴,直接将自己嘴里的汤一口一口朝着对方渡了过去,正如昨晚在水中给她渡气那样。 徐思娣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有此举动,只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多时,下意识的拼命挣扎了起来,然而,她双手被他钳制住,整个身子被他制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将那一口一口滑腻的汤灌进她的喉咙里。 汤味道有些鲜,有些甜。 齿之间的味道也有些甜美、细腻。 厉徵霆紧紧捏着徐思娣的下巴,不由自主的往对方上深深允了一口,这才微微足的抬起了头来,一抬眼,只见对方小嘴上亮晶晶的,不多时,伸出大拇指指腹往对方上缓缓擦拭了一下,指腹下的柔软轻蹭着他的皮肤,有股酥酥麻麻的觉从他的指腹间一直传向大脑。 厉徵霆双眼忽而变得漆黑、幽暗,只微微舔了舔嘴,复又凑过去之际,忽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推开了。 下一秒,只见身下的人飞快的往边一趴,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极为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呕——” 徐思娣也不知那一下哪儿来的力量。 她猛地一把推开对方,直接趴在沿边上开始拼命的呕吐了起来。 头昏脑涨、胃里翻滚。 然而肚子里却空空如也。 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汤水,全部都是她刚才喝进去的那些,进去多少,这会儿全部一滴不剩的给吐了出来。 因为她趴在沿上,低头呕吐,从胃里涌出来的酸水直接进了她的鼻腔,还有一部分甚至进了她的气管中,她自己被自己胃里的食物给呛住了,一边痛苦的咳嗽一边痛苦的反水,整个人痛苦不堪。 待吐完了后,只有些筋疲力尽的趴在沿,整个人又痛苦,又难受,不多时,徐思娣鼻子泛酸,眼角泛酸,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睛里了出来。 徐思娣长这么大以来,很少哭过的,小时候无论挨了多重的骂,遭了多狠的打,她都依然可以咬牙过来,然而此时此刻,忽而觉得人生有股绝望的觉似的,她以为逃离了大山,考上了大学便可来新生。 可是为何,生活这样不容易。 她忽而觉得有些累了,好累,好难受,头好晕。 然而正当她累得缓缓闭上眼时,忽而整个人一惊,只忽而觉得整个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有些让人不安,徐思娣心中一紧,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片刻后,她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缓缓朝下瞧去,只见她的呕吐物全部吐在了沿下的这只大脚上,这只厉徵霆的大脚上,他的皮鞋上,管上,全部都泛黄的恶心体。 徐思娣整个人不自觉发颤,又缓缓抬眼,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震怒的双眼。 厉徵霆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他双目发寒,眼中似乎有一柄毒箭似的,直直朝她来,仿佛穿了她似的。 这还是徐思娣第一次再对方眼中看到如此寒凉的目光。 徐思娣吓得浑身颤,不多时,眼泪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呜咽哭了起来。 厉徵霆面铁青,他只怒目而视得盯着徐思娣,内心怒火不断上涌,然而,看到对方呜咽直哭,良久,厉徵霆只将嘴角直接抿成了一道直接,不多时,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即,长臂一伸,抬手往墙壁上一摁,只冲着头上方的声控电话一字一句冷冷道:“上来,将楼上清扫干净。” 这一晚,折腾到极晚。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