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磕了下眼皮,没再言语。 国师府,陆念锦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萧询想吃的水煮活鱼,跷脚牛 ,干煸 翅几道菜做好了。 眼看着菜已经陆陆续续出锅,萧询还未过来,她侧头看了芸姜一眼,道,“你去前院走一趟,请太子过来用膳。” “是,姑娘,”芸姜答应了一声,就朝外退去。 前院书房,芸姜到的时候,萧询还在看邸报,听到守卫的禀报,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抬起头来,望向守卫,问道,“何事?” 守卫闻言,拱手禀道,“回太子的话,洛神苑的芸姜姐姐过来传话,太子妃亲自下厨准备了菜肴,请太子过去用膳!” “是这事啊!”萧询按了按眉心,也想起来了,他站起身来,简单的理了下衣袖,就朝外走去。 守卫见状,也跟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岗位站好。 萧询赶到洛神苑的时候,陆念锦已经从厨房出来,洗漱过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 萧询闻着她身上清新的香皂味,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握住她的手道,“辛苦太子妃了。” “太子当真觉得妾身辛苦?”陆念锦朝他看去,轻轻的咬了咬下 。 萧询原本就是极擅长 察人心的,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想说哪一茬,他抬起手来,轻轻的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你是想问紫藤府的事情罢?” 陆念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太子应承这事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是萧寺卿不愿意?” “这倒不是,”萧询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坐下后,解释道,“先前本 跟他说起这事,他是同意了的,不过第二 ,他因为一些私事,就离京了,过户的事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 “原来是这样。”陆念锦释怀的松了口气,“枉我还以为萧寺卿不同意呢!” “他不是这样的人。”萧询替萧轲说话。 陆念锦点了点头,随后又朝芸姜使了个眼 ,“既然太子已经过来了,就让人上菜吧!” “是,太子妃!”芸姜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不多会儿,新鲜出锅,热辣辣的水煮活鱼就先上桌了,紧接着是跷脚牛 ,干煸 翅,还有陆念锦随手清炒的几个素菜,玉兰百合片,白灼秋葵,酸辣藕片。 菜全部上齐后,陆念锦捻了一双玉箸递给萧询。 萧询正要夹菜入口,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必应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进来,他的脸 惨白一片,眼里全是泪水。 “怎么了?”萧询看着这样的师侄,不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肃声问道。 必应听了师叔的询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簌簌的 了下来,悲痛 绝道,“师叔……师父他……他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萧询一听师兄被杀,立刻站了起来,眼底一片肃杀,厉声质问。 必应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师父离开师门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随行的弟子,阿五和阿七,他们三人路过黑虎寨的时候,那些贼匪看上了师父他们三个 下的骏马,还有师父随身携带的药神炉,就……就劫杀了师父他们!” “阿五为了护师父,死在了带头贼匪的大刀下!” “阿七他看着师父身死,为了给师父报仇,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了回来!” “阿七现在在哪里?”萧询冷冽的问道,宽袖下的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必应哭道,“他说完这些就晕死了过去,我让人将他安置在了正院偏房。” 萧询听完,拔腿就朝外走去。 陆念锦叹了口气,她侧头看了芸姜一眼,芸姜立刻上前,将必应扶了起来,唏嘘的安 他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必应听了芸姜的安 ,却哭得更加厉害了,他一把抱住芸姜,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嚎,“我没法节哀,我从小就被爹娘抛弃了,是师父将我带大的,他不仅是我的师父,更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死的那么惨,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那个画面,我就心如刀绞,痛的厉害……” 芸姜猝不及防的被人抱住,她微微的红了脸,想推开必应,但必应现在伤心的都有些魔怔了,她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直到一刻钟后,有死士过来传话,“启禀太子妃,太子有急事,要离府几天,临走前,让属下给您带句话,请您明早进 一趟,跟皇后娘娘还有皇上说一声。” “我知道了,”陆念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不用猜,都知道萧询是带人给他师兄报仇去了! 这么浅显的逻辑,她都猜出来了,从小在天算门长的必应又岂会猜不出来,一听师叔已经出发,当即,他也顾不得哭了,松开芸姜就要往外跑。 陆念锦知道他这是要追着萧询而去,替师父报仇,忙叫住了他,“你等等,帮我带几样东西给太子!” 必应听见,只好又强行退了回来,急切道,“太子妃有什么要带给师叔?” 陆念锦拔腿朝药房走去,“你跟我来!” “哦,”必应跟在她后面,一面抹泪,一面快步上前。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药房,陆念锦用最快的速度从多宝阁上取了几瓶药,递给他道,“这几种药,红瓶子的是毒药,无 无味,遇水则融,能让几千人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四肢无力,一 手指头都动不了,持续四个时辰;白瓶子里的是大还丹,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需要一粒,便能延长二十四个时辰的生机,还有这瓶绿 的,是解药,寻常的毒基本上都能解。” “我记下了!”必应说着,接过玉瓶就往自己怀里揣去。 “现在去吧!”陆念锦见他将药都收好了,沉沉的 代了一声。 必应点了下头,转过身,义无反顾的朝外走去。 陆念锦看着他离开,又摇了摇头,然后才离开药房,往外走去。 桌上的一大桌子菜还热着,但是原本想要用膳的人,却一个先行离开,一个再也没有了胃口。 “将这些菜都端下去,让底下人分了吧!”陆念锦在桌边落座,屈起食指轻轻的敲着说道。 芸姜有些不情愿,“这些都是姑娘您辛辛苦苦做的,要不,您还是吃几口吧?” “我吃不下,”陆念锦摇了摇头,停了会儿,又道,“不过是几道菜,对我来说也费不了多少工夫,趁着还热,让你端下去你就端下去罢!” “……是,姑娘!”芸姜见劝不动自家主子,只好应了一声,给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 ,让她们将东西全部都收拾了。 饭菜全部端出去后,天 也差不多黑了。 陆念锦想到萧询师兄的死,只觉得心沉的厉害,她一直在桌边愣愣的坐了很久,才站起身来,让芸姜吩咐人去备水。 沐浴完后,却是一夜无眠。 次 一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过来。 芸姜比她醒的更早,半个时辰前就在外面等着了。 听到寝房里有坐起的声音,她立刻轻声问道,“姑娘可是醒了?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进来罢!”陆念锦有些困倦的说着。 芸姜入内点了灯,借着明亮的灯火才发现,陆念锦的脸 是真的差,眼底一片鸦青,眼神说不出的萎靡。 她微微的愣了一下,反问道,“姑娘这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吗?” 陆念锦摇了摇头,“睡倒是睡了,只是一直在做梦!” 在梦里,她反反复复的看着萧询被万箭穿心,被大刀砍死,被…… 反正就是无数种的死法。 这一场又一场的噩梦做下来,她真的是心力 瘁了。 “姑娘做了什么梦?”芸姜停顿了片刻,问道。 陆念锦想到那些糟心的梦,却一句都不想提,她叹了口气,“一场昏梦,不提也罢。” …… “那您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奴婢守着您?” “不用了,”陆念锦道,“你伺候我起身罢,用过早膳,再加上进 路上用的时间,到皇 时, 门应该已经开了。” “是!”芸姜应了一声,然后便服侍起陆念锦来。 洗漱完毕,又用了早膳,陆念锦披着一身冥蒙的天 ,和芸姜芸姝一起上了进 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到 门口时, 门果然开了。 因着来的尚早,她并没有换轿子,而是扶着芸姜的手,步履微缓的朝坤宁 的方向走去。 到了坤宁后,正赶上皇后起身。 皇后听姚黄禀报太子妃求见,还有些意外,“太子妃这么早就进 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 姚黄躬着身子道,“太子妃并未跟奴婢细说是什么事情,只道是关于太子的。” 一听陆念锦进 是因为萧询,皇后哪里还端的住,连忙吩咐姚黄道,“快去请太子妃进来!” “是,皇后娘娘。”姚黄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没多久,陆念锦就被请了进来。 她双手 叠在小腹间,目不斜视,不疾不徐的上前,到皇后面前后,稳稳的行了一礼,“臣媳见过母后,愿母后万福金安!” “行了,不必多礼,”皇后摆了摆手,让人端了个锦杌过来,看着她坐下后,立刻问道,“听姚黄说,你这么早进 ,是为了询儿的事?” 陆念锦轻轻的点了点头,“回母后的话,正是!” 皇后闻言,脸 瞬间变了,嗓音发颤的试探道,“……可是询儿身上的毒,又有什么变故?” 陆念锦没想到皇后会提起萧询身上的毒,微微怔了一下,才摇头,“不是因为太子身上的毒素。” “那是因为什么?”皇后松了口气,又问。 陆念锦便将萧询离京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后,脸 比刚才还要难看,“你说询儿带人去了黑虎寨,给他在天算门的师兄报仇?” 陆念锦点了点头,“当时,臣媳本来是要跟太子用晚膳的,谁知还未动筷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担心师兄,甚至来不及跟臣媳 代一声,就径直去了前院。” “便是离府一事,也是太子走后,才让下人过来通知臣媳的,”说完,她又将自己托必应带药给萧询的事情也提了一遍。 皇后听了,脸 这才好了一些,面对她时,一时间好像又恢复了从前的和善温柔,握着她的手,动容道,“询儿这般冲动,也是为难你了,只是……” 想着萧询离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又担心起江溶月和亲的事。 陆念锦听皇后说起这个,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觑了皇后一眼,试着问道,“表妹的事情,母后还不知道吗?” “溶溶什么事情啊?”皇后问。 见她果然不知道,陆念锦叹了口气,跟着,将江溶月摔伤脸部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后,脸 又是一番大变,握着她的手,眼眶红红,着急的问道,“那溶溶的伤势如何,还能医治得好吗?还有,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念锦也不隐瞒,将江溶月的事情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后,心里更疼了,“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说着,她将陆念锦的手握的更紧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溶溶这么可怜,锦儿你一定要帮帮她,就算不能恢复十成,至少也得帮她恢复五六成……” “臣媳知道的,”陆念锦点了点头,应道。她实在不想面对哭哭啼啼的皇后,说完这句之后,便以还要面见皇上为由,退了出去。 皇后在陆念锦走后,目光犀利的朝姚黄看去,“这件事情,你昨 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跟本 说?” 姚黄听到皇后质问,忙跪了下去,道,“娘娘明鉴,奴婢并不知此事,郡主的伤,约莫是在奴婢离开江府之后才发生的。”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