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一直想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 却总是徒劳无功, 考了多年只是秀才, 没能考中举人。 乔彦成也是疼儿子的,见儿子甚是失落,道:“你也莫要失落,这些子好好放松放松吧。等年底为父把你的名字报上去,等待朝廷安排。” 桑宁垂头:“嗯。” 他并未死心,然而,三年后他就得二十多岁了,年岁太大了,他不敢跟父亲提。 乔彦成:“你的亲事该好好斟酌斟酌了。” 桑宁脸微红:“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乔彦成:“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或者去找你母亲说。” 桑宁:“好。” 乔桑宁很是失落了一阵子。桌子上的书全都收了起来,放在箱子里,坐在书桌前发呆。 意晚瞧出来二哥哥的状态,劝了几句:“二哥哥若是静不下心来不妨继续看看书。” 桑宁丧气地说道:“我读那么多书又有何用,还不是个废物,一个举人都考不上……” 意晚:“如何没用?书读了之后就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去读书都是有用的。咱们读书也不是完全为了科考。再者,府中有蒙荫的名额,二哥哥可以直接靠着蒙荫入朝为官,为何要坚持那么多年?” 桑宁怔了怔。 意晚:“结果尚未出来,二哥哥也莫要灰心,说不定能中呢?再者,你若想考,一边做官一边考也是可以的。” 桑宁看着意晚,心中渐渐又重拾了信心。 这,永昌侯突然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了,面上是喜。 他先去了外院,又去了内宅。 陈夫人看着丈夫的脸,问:“侯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侯爷最近因女儿拒绝定北侯一事被皇上不喜,虽也因此躲过了一劫,但皇上那边对他的不喜仍在。因此最近一直开心不起来。 永昌侯笑着说:“大喜事。桑宁去哪里了?我刚刚去了他的院子里,小厮说他来了内宅中。” 陈夫人:“意晚和婉琪想要为母亲绣一幅佛经,桑宁在为她们写呢。” 乔彦成:“快让人把他叫回来,速速去准备明年的闱。” 陈夫人眼前一亮。 “这是……” 乔彦成笑着解释:“前几辽东府科考不是出了问题么?那主考官是礼部的一位官员,为人向来方正,朝堂中也没人觉得他参与了此次舞弊,定是受了牵连。只不过事情闹大了,他又是主考官,故而被关了起来调查。京城的主考官是从江南来的学政,这二人是连襟关系。” 这些陈夫人都知道,只是她不明白此事跟桑宁有何关系。 乔彦成继续说道:“咱们是觉得没什么,可京城的考生不愿意了。他们看到辽东府的主考官牵涉到科举舞弊案中,便开始怀疑这位来自江南的学政。这几朝廷陆陆续续收到不少举报,那些士子们联合抗议,不许这位学政批阅他们的试卷。” 陈夫人想了想,说道:“他们这是害怕这位学政大人也参与了舞弊,怕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乔彦成点头:“正是如此。” 陈夫人看向乔彦成:“所以,皇上换了一位大人批阅试卷?” 乔彦成笑了:“正是。皇上让周大学士去批阅此次京城秋闱的考卷。” 陈夫人略一思索便明白永昌侯开心的原因了。 “那位周大人年近七十,思维保守,不喜进的言论,更不喜华丽的词藻,是一位务实的大人。桑宁的文章正好符合他的喜好!” 说着说着,陈夫人脸上也出来笑容。 乔彦成:“夫人聪慧,正是如此。我估摸着桑宁今年定是没问题的。” 陈夫人吩咐荔枝:“快去把二少爷叫回来。” 荔枝:“是,夫人。” 一个月后,秋闱放榜。 陈夫人带着意晚去看榜,如乔彦成所料,乔桑宁中了举,而且名次还不差! 陈夫人动地抓着意晚的手,笑着说:“总算是中了。” 虽然桑宁是自己的庶子,但也是养在自己身边的。他子内向,不怎么说话。从小就读书,一直努力证明自己。 意晚也为二哥哥开心着。 随后,她看向了榜首的位置,果然,梁大哥高居榜首,成了今年的解元。 陈夫人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过去,初时她没看出来什么,把这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梁行思,这便是曾与女儿定亲之人。 陈夫人什么都没说,随女儿一同上了马车。 桑宁中了举,这是府中的一大喜事,即便是不怎么喜这个孙子的老太太也很是喜。 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 永昌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回了正院。 想到白的事情,陈夫人道:“侯爷可知今年的解元是何人?” 永昌侯只注意到儿子中了举,没怎么关注旁人,他闭着眼睛,随口问道:“是谁啊?咱们的亲戚吗?” 陈夫人:“是那位曾与意晚定过亲事的梁家公子。” 闻言,乔彦成的酒醒了一半,他睁开眼睛,看向陈夫人:“我怎么记得他上回考了一次没考中?怎得突然中了头名。” 陈夫人点头:“对,确实如此。他和桑宁一同落榜,如今中了解元。” 乔彦成的酒渐渐醒了过来,他在榻上坐了起来。 他抬了抬手,让屋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夫人可还记得当初那道士说过的话?” 陈夫人怔了怔,点头:“记得。” 乔彦成:“你说他说的话会不会是真的?之前连榜都上不了,短短一年却中了头名。” 陈夫人:“应该不是真的吧。听说那位梁公子上次没中是个意外。” 乔彦成:“纵然是个意外,你没觉得跟意晚沾上关系的人运气都变得好了起来吗?” 这话陈夫人倒不好反驳了。 侯爷表面上因为意晚失了主考官的名头,结果却因此躲避了一件祸事。那礼部的官员到现在还被关押着,一路上被押送回京城受审。桑宁也因此事中了举。 若是没有意晚拒绝定北侯,侯爷此次定然还是辽东的主考官。那么京城的主考官不会被换,桑宁也不会中举。 这些倒是有些说不清了。 陈夫人想到那道士的话,看向定北侯,认真地说道:“我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绝不会同意把意晚嫁到里去。” 看出来夫人的意思,定北侯连忙道:“你放心,我也不会的。” 陈夫人:“那就好。” 随后,陈夫人提到了梁行思:“其实那位梁公子也不错。” 有了定北侯,乔彦成心中哪里能看得上梁行思,即便是他明年中了状元,入阁拜相,他也看不上。毕竟顾敬臣又有权又有势,不是一个普通寒门学子能比的。 乔彦成刚想出口反驳,又忍住了。 “确实不错,学问好的。不过,人品究竟如何就不知道了。有些人书读得是不错,人品却差得很。高中之后抛弃糟糠之的也大有人在。” 陈夫人点了点头:“侯爷说得对。” 乔彦成笑了,端起茶轻抿一口。 陈夫人又道:“若是人品也好呢?” 乔彦成怔了怔,道:“夫人不是说要问问意晚的意思么。光咱们喜有何用?” 最近女儿似乎没那么讨厌顾敬臣了,收了他不少东西,想来这二人应该有戏。 陈夫人看向乔彦成:“真的是意晚同意就可以吗?侯爷不会反对?” 乔彦成:“对!” 希望女儿不会让他失望。 第二,意晚过来请安时,陈夫人问:“你可是喜那位梁公子?” 意晚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陈夫人盯着女儿看了许久,道:“如今他中了解元,来年会试想来也不会太差。若是最终殿试能考入前三,你祖母和父亲或许能答应这门亲事。” 意晚:“梁大哥更像是我的一位朋友。” 陈夫人能看得出来女儿说的是实话,便没再提关于梁行思的事。她想到另一个人,问道:“那位定北侯呢?” 听到顾敬臣的名字,意晚心中微微有些异样的觉,沉默下来。 陈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边关打了胜仗,我听你父亲说他也快回来了。” 意晚:“嗯。” 说起来,顾敬臣不是七月就该回来么,怎得九月了还未归来。 难道是因为前世秦夫人生了重病,所以在打胜仗之后他匆匆回来了,如今秦夫人好好的,他便没着急回来? 回到秋意院,看着榻上桌子上的干,意晚心中仍在思考刚刚那个问题。 顾敬臣到底为何这么久都没回来呢? 如今已经是九月份了,他明年还会再去。他再不回来,也不用回来了。她记得前世第二年边关再次发生了动。好像是镇北将军误了事,城里的官员又弃城而逃了。 想到这些事情,意晚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她要不要写一封信提醒顾敬臣呢? 可她记不清究竟是哪一位官员了,万一记错了冤枉人怎么办。 关于顾敬臣为何一直没回来,意晚只猜到了其一,没有猜到其二。 顾敬臣之所以没回来,确切说是因为她。 他时常给意晚寄些东西,当时假借了助农了名声。没想到后来竟然真的帮助了当地的百姓。他在当地百姓的心中呼声和威望甚高,原本的延城父母官反倒是因为没什么作为被百姓们抵制。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