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着许愿的心思,巴不得现在立刻拉着贺学文去结婚,恨不得今晚就打包入住贺家成为贺太太,还浪费时间等成绩出来干什么? 但是她身为这桩婚事的当事人,却没有多少发言权,只得按捺着子等着。 随着贺家父母的告别,外间的声音散了。许愿躺在上吃着酸枣糕,一条腿从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 她斜睨着埋头题海中的许卉,眼神晦暗不明:上辈子,许卉和贺学文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好上的。她永远记得,当时她中考完,正忐忑地等成绩,每天待在那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家中憋闷难受,就经常出来闲逛,哪怕外面热得要死,都不愿意回去。 那天她又偷偷绕回许家,却看见了贺学文把许卉堵在路口的偏僻处,向她告白。 许卉虽然说自己还是学生,应以学业为重,不愿早早因为情问题分心而拒绝了他,但她也是女生,自然知道对方眼中闪烁的小情绪是什么。 许卉是喜贺学文的,要不然为什么在这之后贺学文送她东西,她都收下了?更何况,她的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也够上本一线了,却还是留在本地一所普通大学,而且一进学校,就正式和贺学文谈起了恋。 在上辈子,许卉一毕业,就和贺学文结婚生子,儿女双全,一路过得顺风顺水,小子别提多滋润了! 想到这儿,许愿得意一笑。 许卉,这辈子你恐怕是没机会了,学文哥是我的了! 许愿想得美滋滋的,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许卉听着她这花痴般的笑声,忽然想到,从小到大,在她心里记事本上有数的事情上,许愿似乎很少如此失态过? 许卉在做题的间隙,飞快地翻了翻心中的账目,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直觉许愿有问题,却一直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她觉得,凭许愿对于这桩婚事的看重,或许可以利用? 但是要怎么做呢? 许卉重重一按圆珠笔的按钮,把作业本都收拾好,准备上睡觉去。 她得好好构思一下。 第二天,许愿睡到上三竿,又没脸没皮地往贺家跑,许卉却叫住她:“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许愿脸大变,声音忍不住尖利起来:“你去干什么!” 许卉气定神闲地提起傅英出门前待她的东西,冲她一扬下巴:“去还礼。” 许愿张张嘴,想让她别去了,她拿过去就行,可又一想,也没有准新娘自己去还礼的道理。 她左右看了看,想让许民或者傅英去,可许民早早去出工,傅英也出去做事,俩人要到晚上才回来,家里除了姐妹俩就没别人了。 按本地风俗,女方还礼时,不能在晚上,那显得偷偷摸摸,不合礼数,必须在白天。 许愿再是不愿意,也不能硬摁着不让许卉去,只得生着闷气,一路走得飞快。 许卉也不理会,她提着东西呢,自然是走得不快不慢的好,又省力,又不会显得太急切。 反正许愿现在走得再快,进门时还是要等她,她急什么? 走到贺家店门前,许愿果然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她撑着伞防晒,一脸嫉妒地看着在光下越发白到发光的许卉,低头看了看自己尽管这辈子心保养,仍然比许卉暗两个号的手臂,气不打一处来。 许愿碍于在贺家门口,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只嘴里催促:“许卉,快点啊!都要中午了!一会儿贺叔叔和田阿姨都要去吃饭了!” 许卉东西手上提着,大太底下晒着,懒得说话,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是谁起这么晚?她还没嫌她害她被晒太呢! 姐妹俩前后脚进了贺家,贺卫国出外进货去了,不在家,田淑芬了上来。 许愿叫了声阿姨,她笑着点了点头,就越过她,对着许卉说:“呀这不是小卉吗?来来来,快坐!” 许愿脸上的笑没挂住,背着二人翻了个白眼。 许卉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田淑芬,把傅英待的话都详略有致地说了一遍。 田淑芬一一接过了,转头把贺学文叫出来,让儿子把东西都提进房间里。 贺学文一出来,就被许愿扯住说了几句话。 田淑芬提得手都酸了,也不见儿子过来,心里对许愿这么没眼力见儿有气,提高了几分声音,硬是把贺学文叫过来了。 贺学文把东西往里面收好后,又被许愿拖着东拉西扯,直到外间田淑芬说许卉要回家了,让人出来送送,他才得已身。 他摆了今天格外黏人的许愿走出来,眼镜下的眼神深邃,像是表面平静内里汹涌的洋面。他看着许卉,声音有些发干:“小卉,天气热,我送送你吧。” 许卉带着笑意,扬起脸看上来,眼神坦诚而率真地看进他眼睛里:“好啊,那谢谢你了!”说罢点点头,再次和田淑芬告别,率先迈进了骄里。 贺学文连忙把田淑芬进他怀里的伞撑开,追了上去。 头上遮下一片影,许卉大大方方地说:“走吧。” 贺学文低低地嗯了一声,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她往许家的方向走。 许卉状若无意地微微偏过头,和贺学文说了几句废话,眼尾余光却看见许愿的身影在贺家店铺门前一闪而过。 她暗道得计,余下的路程便不再废话,二人沉默地走到了许家,许卉转身向贺学文告别:“我到了,谢谢你了,天气很热,你也快点回去吧!” 贺学文默默看着她扬起的笑脸,仓促地点了点头,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大修过,看过的可以回头看一下哦! ☆、第5章 005 在许卉看来,贺学文虽然正在跟妹妹议亲,毕竟是个年轻的大小伙子,为着避嫌,她不愿跟他有太多,只当看不见他一脸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口,想让人主动开口问他“怎么了”的纠结样子,挥挥手就开门进去了。 贺学文在门外独自站了一会儿,见许卉没有再出来的迹象,也只得扭头往家走。 许卉的笑意在走进家门后才慢慢淡去。 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贺学文走远,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 她是去试探许愿的,想知道她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有预知能力,却没想到试探出了贺学文有问题。 在贺家的时候,贺学文的眼睛就完全凝在自己身上,送她回来的路上,只要她一提许愿,对方脸上就闪过一丝不自然,虽然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极力去控制了面部肌,但是他的眼神不会做假。 还有,刚才在门外,贺学文眼里的委屈和控诉就快要溢出来了!那种被抛弃被辜负的表情,看上去可怜极了,却让许卉只到莫名其妙。 他和许愿不是两情相悦,都快结婚了吗?怎么看着好像他心里却是不太愿意似的? 许卉不太懂,贺学文一直没有拒绝许愿,也在两家长辈面前承认了二人的关系,而且也没有对婚事提出什么疑义,那么说明他对许愿至少是不讨厌的,也愿意和她共度余生的吧! 他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莫非贺学文和许愿不是她原来所想像的那般情投意合,贺学文心中另有他人? 而那个他人……是她! 许卉轻轻掩住了嘴。 贺学文对自己有意思,难怪许愿确定了和贺学文的关系后就是炫耀! 这些信息点整合在一起后,许卉得出了个结论:在许愿看来,贺学文应该是自己的丈夫,而且肯定是个“好丈夫”,但是现在,她“抢”走了。 想到贺学文或许真的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许卉皱皱眉,只觉得尴尬。 其实关于回礼的事,今天早上傅英是想早早出门把回礼的事办妥了,再赶去上工的地方做事的,但是被许卉拦住了。她告诉傅英,她成年了,又是许愿的亲姐姐,“长姐如母”,回礼的事情由她去办,一定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而傅英也能在时间安排上松泛些,不用急着赶来赶去的。 傅英觉得,许卉虽然和许愿年纪相差不大,但她向来子沉稳,做事靠谱,自己又确实着急去上工,想了会儿,还是同意了。 依许愿刚才的表现来看,对于这件事,她可是完全没有料到呢! 但仅凭这点,并不能确认许愿的能力到底是不是预知未来。 万一这个预知术是有条件限制的呢?比如一天只能开一次天眼,看一次未来,或者对于跟她本人相关不大的事,她本就完全看不见?又或者,她这预知能力是有概率的,时灵时不灵? 可能太多了! 随即她又想到,假设许愿真的有预知能力。当一件事的未来有无数轨道,有无数可能行驶向不同方向时,她应当是能看见最有可能的那个方向,并且随着事物的变化,紧随事物发展的进度一步步往下推进。 但是许愿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似乎当某件事达到一个即定目标之后,她就对新的未来一无所知了。 比如这桩婚事。 许愿基本上达成了这桩婚事,按理说她得偿所愿,接下来应该是随着婚事的推进,能看到别的事情,譬如后的生活,甚至是孩子等他们婚姻中的其他可能发生的大事,但许愿却仍然防她如同防贼,仿佛生怕她突然杀出来搞破坏似的,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许愿对这件事的预知能力消失了!她失去了对事件的掌控。她无法确定这桩婚事是否能够顺利进行,所以对于“本来”应该跟贺学文在一起的自己百般防备。 但预知能力会在某件事阶段出现又阶段消失吗? 许卉不知道。 毕竟预知能力本身就是个不太科学的事情,她现在就算用最科学的方法去推导,也不见得能得出最正确的结果。 许卉眼眸一暗:不,或者除了预知术,还有别的可能,比如……许愿曾经经历过一切! 许愿有可能是重生者。 许卉明白,自己的猜测是非常大胆,也是非常荒诞的。 但是柯南道尔曾经写到: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特别是,许卉将“许愿是重生者”这个概念代入许多事件之后,一些原本她觉得并不重要的细节,便被赋予了新的,与之前不同的含义。 许卉有着很强的逻辑思维,在她的脑海里,所有的事件都是记忆网上的结点,静静地漂浮在广大的空间里。她可以单独提取其中的某个结点,或者顺着一条线去搜寻,亦或是以其中一个结点为圆心,向四周呈扇状辐查找。各种方法,任她挑选。 一切的开始,源于许愿六岁,自己八岁的时候。 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许卉却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傅英的身体因为多次的打胎已经不堪重负,努力了许久,终于确定肚子里怀上的胎儿是男孩,就辞了工作,在家里养胎。 许卉当时在上小学,放学时间比在社区托儿所的许愿晚半小时。 那天她回家的时候,家里作一团,倒在血泊里的傅英是被邻居七手八脚抬去医院的,许卉要跟,却被隔壁的王阿姨拦住,让她留在家里照顾妹妹。 很奇怪,虽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仍然记得当她回头看呆立在一旁的许愿时所有的细节。 许愿是真的吓呆了,双目圆瞪,半天不懂得眨一下。 ☆、第6章 006(修错字) 她的双手低低举在前面,手掌竖起,掌心向前,像是原来双掌前抵着什么东西似的。 当时许卉和许愿都还小,母亲出了事,父亲还在工厂做工,家里一片血腥,她们本不敢单独待着,便被好心的邻居王阿姨领回家吃饭,顺便等待父母的消息。 许卉还记得,她一面忐忑等待消息,一面照顾吓坏了的许愿。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