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三房今天约了人相亲啊? 小儿女相看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有猫腻? 念浅安眨了眨眼,“那位公子是谁?你认不认识?” 楚延卿这才仔细打量少年公子,片刻后挑眉笑道:“我还真认识。姜元聪姜五公子,今科秋闱的解元。” 姜? 哪个姜? 念浅安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是姜贵妃的什么人吗?” 念家今非昔比,刚和皇室、郡公府、靖国公府结下三门显贵姻亲,姑娘们或直接或间接的外祖刘家还新出了位阁老,能叫三房看得上眼的姜姓,不可能是普通的姜姓。 果然就听楚延卿沉道:“姜元聪是姜贵妃娘家侄儿。虽不是姜贵妃所出的那一房,却是姜家如今最有出息的子弟。很得姜贵妃疼,平里常派人往姜家嘘寒问暖。姜元聪和四哥走得不近,倒是和八弟很说得来,时常谈书论道,私不错。” 今科秋闱的解元,能不出息吗? 怪不得能叫三房看上眼。 瞧念然的样子,貌似对姜元聪意? 不过和姜贵妃的娘家侄儿议亲,别说安和公主了,只怕于老夫人第一个不同意。 周氏是想先斩后奏? 于老夫人可不是个好摆布的婆母。 念浅安对周氏此举表示佩服,忍不住又看了眼低眉浅笑的念然,轻轻叹口气,“隔壁有的热闹了。” 楚延卿并不在乎念家三房和谁结亲,只偏头深看念浅安一眼,叹气的意味和念浅安大不同,“笨兔子,你快些长大好不好?” 徐月重和楚克现都会先于他成亲,甚至是突然冒出来的姜元聪,如果念家三房能心愿得偿,只怕也会在他前头娶走念二姑娘。 唯独他,只能落后于人,等他家笨兔子长大。 念浅安闻言有点迟钝地歪了歪头。 难道楚延卿不是假正经? 而是顾忌着她的年龄,发自内心地维持着正经的距离和言行? 果然好刻板哦! 天可怜见,偏偏她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不匹配,真是造孽! 念浅安先同情了下自己,然后同情楚延卿,很有大姐姐范儿地摸了摸楚延卿的头,“好,我一定努力快些长大。” 这对话简直傻的没边儿了! 念浅安严肃不过三秒,立即倒在楚延卿肩头,埋着脸努力不笑出声。 楚延卿既无奈又好笑,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傻话,认命地伸手轻轻按住念浅安一颤一颤的小脑袋,一回生二回地隔着手掌落下轻吻,着笑意低声道:“笑够了没有?人都走了,你也该回去了。” 依然没察觉隔空亲亲的念浅安抬起头来,放眼见凉亭内人去楼空,这才脸正道:“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我娘?” 楚延卿点点头,“依我看,也许不等你告诉公主,公主她们已经知道了。你刚才没发现?那位周妈妈的神似喜似忧,不太自然。念二姑娘和姜元聪这场相看,多半另有隐情。” 念浅安仔细回想周妈妈的神:时不时地看向凉亭,似乎不得不守着,又似乎巴不得尽快结束相看。 怪不得散场散得这样快? 念浅安兜着疑问,望了眼天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娘不许我见你,我以后给你写信好不好?” 楚延卿笑着应好,不放心地待一句,“直接送去里,别再过别人的手了。” 念浅安表示收到,留恋地握了握楚延卿好看的大手,才拎起裙摆飘走。 蹦蹦跳跳的小背影,真跟只笨兔子似的。 楚延卿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笑,翘着嘴角喊,“林松。” 第167章 先斩后奏 林松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停在楚延卿身侧束手低头,心知楚延卿喊他出来是为什么,不等问就自觉禀道:“念二姑娘一行人出现在这里的时辰,只比殿下、六姑娘早两刻钟。属下接到回报时,念三夫人和姜四夫人也在。 两位夫人序过礼后没有多坐,只留下念二姑娘和姜五公子在凉亭内。因两位夫人离去的方向不冲突,且那些候命的下人十分规矩,并不胡走动,属下就没有事先提醒殿下。” 后山林间,分散着暗卫,他哪儿预算得到,殿下和念六姑娘会逛到凉亭这边来。 而姜四夫人,正是姜元聪的母亲。 林松耳听四方,自然听见了楚延卿对周妈妈的点评,便多一句道:“据回报,念三夫人和姜四夫人离开后径直回了禅院,念三夫人言行只是客气,倒是姜四夫人举止十分热情。” 长辈出面引荐,一边留着小儿女独处,一边紧着去禅院拜会安和公主,这是打算将相看一事正经过明路。 姜四夫人即心热又有些迫不及待,周氏的态度反而有些耐人寻味。 楚延卿听罢不予置评,只沉道:“你让人盯着姜家。只是想和念家三房结亲就罢了,如果扰了公主府的清静,就派人敲打敲打姜元聪母子。其他事不必多管。” 说是待,语气其实漫不经心,末了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握拳抵,轻声笑道:“最近喜事不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儿了。” 殿下笑得好猥琐啊呸,殿下笑得好甜! 肯定是想到念六姑娘了! 殿下自己定下媳妇儿了,倒来跟他有而发。 林松忍不住腹诽,嘴里胡应着,心里突然很想念两面三刀的陈宝:他身为堂堂暗卫头子,为什么要沦落到承受这些风花雪月? 内心苦哈哈地目送楚延卿离去,转头打唿哨招来手下,刚将楚延卿的待布置下去,就见手下们挤眉眼打趣道:“头儿,殿下都发话了,您什么时候给咱们娶个嫂子回来?” 林松闻言嘴角一,顿时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只觉陈宝私下抱怨的没错:殿下每每跟念六姑娘在一起,英明神武的气度直线下降,说话行事活似个傻乎乎的愣头青! 惨不忍睹! 他可不想变成那样。 林松脊背发,嘴里没好气地斥道:“娶个鸟媳妇儿!还不滚去办事儿!” 手下们圆润地滚了,林松则有命在身,得留下暗中守护,等念家人打道回府才能离开。 念浅安自然不知楚延卿的细心安排,汇合歇脚歇得超老实的念桂然姐妹,以及差点把后山花草摘秃的远山、近水,一脸甜地飘回禅院,猴进安和公主怀里笑得更甜了,“娘,我好喜您。” 她被安和公主的慈母心肠动得不行,安和公主却觉得女儿的腻歪劲儿莫名其妙,不过心里受用得很,原本略显冷峭的表情裂开一条,“玩够了,嘴就甜了?你喜我,你祖母只怕就要不喜你三叔母了。” 念浅安一听话里有话,立即理回归,转头去看,就见桌上还放着待客的茶水没有收拾。 安和公主即是嫂子又是公主,无论是走家礼还是走国礼,只要周氏想做亲不想做贼,少不得带姜家人正经拜会安和公主。 今天寺里人多口杂,动静一大,三房正和姜家议亲的风声就算放出去了。 周氏真敢先斩后奏啊? 念浅安再次心生佩服,见安和公主一副干看热闹的讥诮表情,倒省得她费口舌再说凉亭所见,自然不会上赶着掺和隔壁家事,只随安和公主去和方氏道别。 方氏闲事不管,脾又软,倒和念秋然相谈甚。 而念家两府热热闹闹地来打醮,打道回府时的车队却有些异样沉默,尤其后头跟着姜家车架的三房马车,气氛有种难言的古怪。 车队驶进朱门坊,到了念家长街前兵分两路。 安和公主不往隔壁去,念浅安就自顾回了绮芳馆,绣两下红盖头又去摸纸笔,美其名曰知会楚延卿凉亭后续,实则分开后反而觉得偷摸着约会时间太短,硬找话题暗给楚延卿写情书。 第一次给喜的人写情书,虽然很复古,但是好害羞哦! 刚分开就想念,恋的滋味居然如传说中一般酸酸甜甜! 念浅安情不自地傻笑,正沉浸在新鲜又新奇的少女心中,就见近水一脸八卦地摸进来,“姑娘,姜四夫人已经走了。姜五公子连隔壁正院的门都没进,只收了于妈妈送出来的表礼,就和姜四夫人回去了。” 于老夫人肯给表礼,是给姜元聪这个新科解元脸面,但没给姜四夫人留多少脸面。 前后正常待客的一盏茶时间都没到,就直接把人打发了。 泼辣敢干哪家强? 非于老夫人莫属。 念浅安改而佩服于老夫人,奇道:“姜四夫人是什么模样?” “瞧不出半点恼怒。”近水也觉得稀奇,“对着老夫人的冷脸照样笑言笑语。老夫人茶也不让人喝一口就送客,姜四夫人也不生气,还对于妈妈谢了又谢,一路和姜五公子往外走,照样有说有笑的。” 姜四夫人即热情又淡定,如果不是本身教养良好,那就是对亲事极其笃定,对于老夫人的态度不以为杵。 远山也听得新奇,催促道:“再去打听打听,老夫人和三夫人肯定得闹!” 近水快地诶了一声,又摸出去看隔壁的热闹。 隔壁正院确实热闹得很。 于老夫人打发走不请自来的客人,对着周氏哪里还有好脸,劈头盖脸一顿骂,“好你个老三媳妇儿!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巴巴地说什么带孩子们去求神拜佛,敢情是带全了人马好给你拉郎配打掩护! 你唬我是我老婆子眼瞎!还当你是个好的!你有本事背着我行事,有本事别借着公主府做筏子,给你看中的好亲家做脸面全名声!公主不和你计较,那是舅夫人没拿你当笑话看!丢脸的东西!你不要脸,别作我的孙女!” 她虽不喜皇室、宗室中人,但对人不对事。 楚克现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楚延卿更不必说,那是正儿八经的中嫡出,姜贵妃是个什么玩意儿? 以事人的宠妃罢了,宠妃娘家就更算不上什么玩意儿了! “今科解元又如何?解元母亲又如何?只要姓姜,就别想讨我念家的姑娘做媳妇儿!”于老夫人厌恶臣,也嫌恶宠妃一,骂完周氏,转头搂着念然开嚎,“我苦命的然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心眼歪肠子歪的亲娘啊!” 如果念浅安在场,肯定会忍不住笑场:于老夫人虽然很演,但干嚎的内容实在花样欠奉。 周氏却笑不出来,涨红着脸硬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辩白道:“母亲怎么说我,都是我该生受的。只是母亲话里指责的罪名,我却不敢认下。姜家的亲事,是老爷拿的主意,今儿借打醮相看也是老爷做的主儿,我为人子,自当以夫为天,难道还能驳老爷的回不成!” 她鲜少和于老夫人硬顶着争执不下,也不是第一回 叫于老夫人当着晚辈、下人的面骂难听话,却是头一回心底翻江倒海,火直往脑门拱。 偏不能发作出来! 周氏强着心头呕血,事到如今,只能照着念三老爷信中待的办,直直盯着被于老夫人搂在怀中的女儿,咬牙接着道:“今儿姜四夫人会带姜五公子来,不仅得了老爷首肯,然也是知道的。姜家的亲事,是他们爷儿两个在任上定下的,我不过比母亲早知道半天罢了。 今儿的相看,是老爷早就一手安排好的,母亲倒叫我该如何应对!难不成见了姜四夫人,还当众将人赶走?真论起家世才学,姜五公子又哪里比别人差?现在两家议亲的话已经传出去了,母亲看不上解元公子,倒叫然另嫁哪家公子才意!” 于老夫人岂会和儿媳妇讲道理,其他一概不管,只管拉着念然问,“你事先就知道?” 念然虽心疼母亲挨骂,神情却镇静举止依旧规矩,此时听问才开了口,脸上既有对母亲的担忧,也有少女的羞涩,“父亲说姜五公子才学上佳、人品优等,孙女深以为然。” 她没有正面回答,话虽说得委婉,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念然愿意嫁给姜元聪。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