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她名下没什么作品,‘假面’系列,只有几个人知道是出自她手。 就算厉赫文跟董事会解释,她这些年以‘假面’活跃在油画界,也没人信,毕竟口说无凭。 她看着眼前的画布,也许,她该高调的证明一下,假面就是她,不然以后‘星遥’系列就很难再维持以前的拍卖价格。 “等回去,我把‘星遥’系列跟‘假面’系列合体,公开一下,假面就是我。” 谢昀呈好奇,“你打算以什么形式让它们合体?” 季星遥:“商业机密。”她话锋一转,“不过看在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份上,我透一点给你。你现在开始多囤一些我的画,说不定哪天你就暴富。” 槽多无口,谢昀呈直接挂了电话。 已经八点多,夜很浓。 小布丁不在家,谢昀呈回家无事可做,关了电脑,他拿上风衣准备去夜场。 停车场,他遇到了landy。 她的车横在他车前面,一看就是在这里堵他。 看在小布丁份上,谢昀呈还算客气,敲了敲她车窗。landy抬头,看到是他,她把车倒回另一个停车位,降下车窗,“放心,我还不至于倒贴到你停车场。” 谢昀呈盯着她看了几秒,给足了她耐心,“有事快说。” landy:“过来看看小布丁,我刚才去医院,医院说出院了。”她不知道小布丁住哪,就来找他,当然,还有一事要求证他。 跟小布丁有关,谢昀呈表情有所缓和,把小布丁行程跟她简单一说,“等她回来我联系你。” 说完,没有任何停留,他走去自己的车。 landy看着他欣长的背影,这个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渣的明明白白,却又让人罢不能,她也曾一度觉得自己脑子坏了。 两年了,还放不下。 “听说你为了收购l.t控股的艺术学院,把自己送去了滕诺的上。你要是真缺钱,我有钱。我们俩那套公寓,还在那,也给你。” 谢昀呈:“……” 他已经开了车门,又砰一声关上,转身,眼睛微眯,一言不发看着她。 landy跟他对视:“圈子里都在传,怎么,你还不知道?” 谢昀呈蹙眉,他还真没关注,开了一下午的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是厉赫文在败坏我?” landy:“谁传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滕诺在l.t的高层会议上力你们m.k资本进入,这不就说明什么了?” 滕诺那女人,很少替谁说话。 “再说,你约了滕诺见面,也是事实。你们俩去酒店,有人看见。” 谢昀呈瞅着她,“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注了?” landy:“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 谢昀呈:“……” 他轻哂,拉开车门坐上去。 landy的指尖无意识来回抠着方向盘,“不管是不是为了收购l.t艺术学院,你还真打算跟滕诺在一块儿?” 滕诺也符合他对女伴的审美,漂亮,聪明,不黏人。 谢昀呈发动车子,跟她的车会车时,他轻踩刹车,“不管我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反正不可能再跟你。” 他看着她的眼,“我没有吃回头草的癖好。” 说完,车窗升上去。 landy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尾灯拐弯,消失不见。 —— 中午时,季星遥又收到了对面餐厅送来的午餐,菜品和多年前差不多,她以为,是慕靳裴给她订的餐。 饭后,她接着忙。 重拾过往支离破碎的记忆,很难。 她花了一上午,才拼凑出画面的一角。 再次抬头,太挂在了西半空。 季星遥关窗,把所有盆栽放回原处,关了灯离开。 等电梯时,她下意识就去看走廊尽头的窗口,那盆绿植还在,似乎比以前更茂盛,也长高了许多。 可张伯不在那里等她了。 曾经,她一直以为,他陪着她长大,而她也会伴着他老去。他无依无靠,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手机震动,是慕靳裴,【我今天回去不会太早,大概要六点钟。】 他现在每天早请示晚汇报,中午还会让人给她送一杯打包的咖啡。 季星遥回家也没事可做,那两个小不点没空理会她。她打开软件,叫车,打算到处逛逛。 很快,有人接单。 显示信息,司机是张师傅,还有车牌号。 张这个姓,很大众,季星遥并没多想。 到了楼下,出租车已经在路边等着。 她看了看车牌,确认后加快步子走过去。 张伯看着倒车镜里越来越近的身影,不安和局促充斥了他整个心脏,连呼都开始困难。 他怎么都没想到,打车的人会是季星遥。 季星遥拉开后座的门,直到关上车门,她才看驾驶座,同时说道:“师傅,麻烦…”她愣住。 那些话在喉间滚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遥遥。”张伯的声音苍老也苍凉,还夹杂着想念。 季星遥依旧怔怔望着张伯,他鬓角的头发白了,眼角布上了一条条深深的皱纹。她跟慕靳裴离婚多久,她就有多久没再看到张伯。 “您…您怎么开出租车了?” 张伯看着倒车镜:“我没事做,打发时间,天天固定在这个地方跑。”安静了下,“也好的。” “遥遥,你呢?这次回来待多久?” 季星遥忽然转头看向车外,她拿背包用力抵着心口,那种疼痛不亚于离婚时。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不知道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出租车的窗半开,马路上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他们什么都听不见,像置身在一片与世隔绝的地方。 张伯问:“遥遥你去哪?”单子上只有个大概位置。 季星遥:“随便。” 张伯发动车子,“那我带你到处逛逛,这几年北京变化不小。” 季星遥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出租车并入车,走走停停。 很长一段时间,车里都是沉默的。 久远的记忆跟倒退的街景一样,一幕幕闪过。 张伯再度开口,“我前两天看到月月了,你带着她还有另一个孩子。” 季星遥倏地转头,“这几天我吃的饭,都是您订的吧?几个月前,月月的画展,您也去看了,对吗?” 张伯都没否认。 他关心道:“你除了教画,自己还画吗?” 季星遥点头,“画。”她说了说近况,“研究教学,自己也每天画,还会看看书,不忙了,也看会儿电视。” 每天,也总有一段时间会发呆,想一些人,想一些事,想那些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张伯好几次言又止,不敢碰触季星遥心里的那道伤,直到季星遥说起,“张伯,您觉得月月像我小时候吗?” “像,眼神也像,笑起来也一样。” “遥遥,”他心里挣扎着问了出来,“你…打算认月月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不认了。” 张伯张张嘴,没发出声。 心里,嘴里全泛着苦涩。 季星遥不由将怀里的背包又收紧一些,“月月跟我再亲,在她心里,我只是她喜的人,是她崇拜的人。” 在月月心里,就算骆松和周羽西再忙,没那么多时间陪她,那也是她最的爸爸妈妈,无人可以替代。 情上,没人能接受别人突然成了自己的爸妈,而自己一直以为的爸妈不是自己的亲爸亲妈。 那种经历太痛苦。 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 就算慢慢接受了,那又得花多久才能愈合那道嫌隙? 就像小布丁跟何楚尧。 况且月月小时候的心理状况并不是很好,好不容易能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她不敢去赌。 不敢拿月月的身心健康去赌月月能轻易接受她跟慕靳裴。 她想,经历了小布丁的事情,慕靳裴大概也放弃了想认回月月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季星遥跟张伯说:“前边停车点给我下来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车缓缓靠边停。 季星遥下来,走到副驾驶窗边,“张伯,您别自责,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好的。您照顾好您自己。” 她把电话号码说给他。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