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雨天,某个大厦楼下,她等某一个人,他没下车,丢下她一个人。 “星星,你怎么了?”月月以为季星遥不想画月亮和星星在一起的油画,她赶紧改主意,“那我们可以画别的。” 季星遥回神,“不是,我很喜,我们就画星星和月亮。”她放下月月,开始调整画架,固定画布。 期间月月一直很安静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季星遥把月月抱在腿上,她跟月月分工,“我们一起画夜空,然后你画星星,我画月亮,好不好?” 月月声音依旧很软糯,“好的。” 季星遥尽量让自己找到纯粹美好时的觉,让自己回到那个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的年纪,她试着以孩子视角去画月亮。 月月遗传了季星遥的绘画天赋,她画了一颗美丽耀眼又璀璨如钻的星。 “星星…”妈妈那两个字她没好意思喊出口,顿了下,月月接着道,“星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月月吗?” 季星遥自然知道,因为这个小名当初就是她取的。那个时候她情绪不稳,自顾不暇,没法陪她成长,也不知道早产两个多月的她能不能顽强地活下来,她盼着她们都能渡过难关。 所以给她取名叫月月。 “让我猜猜。”季星遥调整好情绪,她故作不知,“星星伴月对不对?不管何时,不管冬天还是夏天,这颗最亮的星星都会陪着月亮,一直陪着她。” 月月很开心,她连连点头,“爸爸也这么跟我说。爸爸说有了星星,月亮就再也不孤单。星星有了月亮,也会很快乐。它们彼此陪伴,永远都不分开。” 月月看着画布上的夜空,“有了星星和月亮,黑夜也就不再孤单,对吗?” 季星遥声音沙哑,“对,月月说得对。” 可是,天亮了,黑夜就再也不需要星星和月亮。他不要她们了。 谢昀呈走到画室门口就看到温馨的一幕,季星遥正抱着月月在画画,不时月月还会回头看季星遥,两人相视一笑。 他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羽西,【我说过你要相信母女天,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现在放心了吧。】 周羽西看到照片怔了怔,心里不由泛着酸楚。因为月月很少这么黏着别人,特别是画画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她,包括她这个妈妈。 现在竟然能跟见了第一面的季星遥这么悉和默契,还坐在季星遥腿上作画。 骆松见老婆盯着手机走神,他凑过来,“怎么了?”然后就看到了季星遥和月月的照片。“好的。” 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当然,也吃醋。 月月七个月时早产,生下来那会儿那么多指标不合格,就连他都一度觉得月月可能撑不过来,没想到那是如此一个顽强的生命。 她创造了自己生命的奇迹。 月月两岁时还不说话,喜一个人发呆,有轻微的自闭倾向,那两年里他带月月看了很多医生,一直带她上特别的课程。 后来周羽西辞去国内芭蕾舞团来纽约,也把月月一块带来,教她跳舞,希望用音乐治疗她,但她还是不怎么说话,不喜跟别人接触,对外界的反应依旧很迟钝。 月月三岁时,谢昀呈主动提出他带月月一段时间试试。 后来谢昀呈带月月去看各种画展,带她画画,没想到月月喜画画,跟谢昀呈的情也培养了起来。 他又在国内上班,陪伴她的时间本不多,渐渐的,月月对谢昀呈的依赖比对他都多。 周羽西靠在骆松怀里,“我知道不该吃醋,可我还是吃醋了。” “正常,”骆松轻轻环住她,“我也吃醋了。”他宽周羽西,“调整心态,你现在是准妈妈了。” 周羽西点点头,做个深呼,她回复谢昀呈消息,再次叮嘱:【照顾好月月,她夜里睡觉要抱布娃娃。】 谢昀呈:【家里有布娃娃,别担心。】 他收起手机,敲了敲画室的门。 月月回头,“谢爸爸,我们在画画。”她很兴奋,已经凌晨,可她脸上没有丝毫困意,眼里带笑。 “特别。”谢昀呈跟她说:“姐姐在等你睡觉,她今天晚上想跟你一起睡,你呢?是自己睡还是跟姐姐一起?” 月月还想画画,纠结了一下,她还是决定陪姐姐去睡觉,她问季星遥:“我明天还能来画室跟你一起画画吗?” 季星遥点头:“当然。”这一刻有些话她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以后我可以去曼哈顿教你画画。” “真的吗?”月月瞪大眼睛,下一秒她高兴地趴在季星遥怀里,然后连着亲了季星遥两下,“我等你去教我,你一定要去哦,我一直等你。” 谢昀呈扫了眼季星遥,原来她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今晚季星遥亲自给月月和小布丁洗澡吹头发,她笨手笨脚,但两个孩子很足,一点都不嫌弃她动作不利落。 电吹风的风吹在头发上暖暖的,一直暖到小布丁心里去。 小布丁安静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托腮,享受着季星遥给她吹头发,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星遥妈妈,我你哦。” “我也你。” 月月已经吹好了头发,裹着浴巾正在旁边等小布丁,她很羡慕小布丁和季星遥这样的对话,她手指在季星遥肩头轻轻戳了戳。 季星遥转头,浅浅笑了笑。 “星星,我也你。”她声音很小。 “我也月月。”季星遥把脸侧过去。 月月亲了她一下,足得不得了。 季星遥把小布丁头发吹干梳好,关了电源,她领着两个孩子去卧室。 小布丁把自己喜的布娃娃给月月抱着,又把两人的枕头放一块,她宽月月,“不害怕,有我呢。” “妈妈。”小布丁看着季星遥,她眼神充期待,“可以让月月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季星遥关了卧室的灯,房门半掩着,楼道的灯光铺了进来。 卧室里光线昏暗,月月喜这样柔和的调,她画画时就这样的光线,她紧紧挨着小布丁,小布丁跟她面对面躺好,两人还互相抓着小手。 四目相对,她们做个鬼脸,然后笑作一团。 “好啦,你们不能再闹了,太晚了,快点睡觉。”季星遥给她们盖好被子。 “妈妈,你知道我跟月月是怎么认识,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吗?”小布丁眨着漂亮的眼睛,问季星遥,其实她是想跟妈妈分享一下秘密。 季星遥:“在谢昀呈画廊?”她知道月月在那里学画。 小布丁摇头,“不对。” 月月说:“我和姐姐在庄园小河边遇到,我们一起跟小鱼玩。” 小布丁接着道:“我在商场遇到了一位叫科里的爷爷,他很有趣,钢琴也弹得很厉害,我们聊得不错,他带我去庄园参加了生派对,没想到那里是昀呈谢的家。”在季星遥面前,她一直称呼假爸爸为昀呈谢。 季星遥脸上表情凝结,“那你还遇到了谁?” 小布丁想了想,“哦,还认识了一位叫慕靳裴的先生,他很高,比昀呈谢都高,他总喜盯着我和月月看。” 季星遥定定神,“你跟那位慕先生还聊了什么?” 小布丁:“我一整天都和昀呈谢还有科里在一起。” “妈妈。” 房间里很安静,没人回应。 隔了几秒。 “妈妈。”小布丁再次喊季星遥。 “星星。”月月也开始喊她。 季星遥这才回神,“你们俩都眯眼,我给你们唱催眠曲。” 谢昀呈已经洗过澡换了家居服在一楼客厅等季星遥,半个小时过去还不见她人下楼。 院子里格外幽静,泳池波光粼粼。 谢昀呈等得不耐烦,他起身去楼上。 这栋别墅是他的,四年前租给季星遥住,她用了两幅人物画抵租金。每次他来看望小布丁都要另外付房费给她。 这个女人又抠又没意思透顶。 小布丁房间的门半掩,房里很静。 谢昀呈站在门口朝里看,两个孩子睡着了,季星遥坐在月月那侧正看着月月。他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季星遥转脸就看到了不招人待见的那张脸,还以为他这次会出去找酒店住,上次收了他一千美金一晚他嫌贵。 “什么事?”季星遥关了房门。 谢昀呈:“慕靳裴找人调查你了。” 季星遥波澜不惊,“调查那个假面?” “嗯。”谢昀呈问,“你是不想让他知道,还是给他透点线索?” 季星遥认真考虑后,“半年后再让他知道。”这半年她要攒点钱,也顺便好好调整一下自己。 “我还要回北京一趟。” 谢昀呈今天多嘴问了句:“你回北京干什么?” 季星遥走到楼梯口停了下来,“我要回去见见唐宏康,亲口问问他,这五年他有没有做噩梦,有没有睡过一天踏实觉。” 关于季家那些恩怨,谢昀呈无意掺和,也没兴致,他好心提醒她:“唐宏康那个人很,你不是他对手。” 季星遥:“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就算收拾他我也不会亲自动手。”她走了几步又忽然驻足转身,“过两天我跟你一块回纽约。” 谢昀呈打量着她:“你要干什么?” 季星遥:“找储征储助理聊聊天。” 周三下午,m.k有高层会议。 会议还没开始,储征去慕靳裴办公室汇报私事调查情况,“慕总,署名假面这个作家的所有油画,都出自假面之手。对了,假面还是月月的绘画启蒙老师。”他还跟骆松打听过,这个假面画功了得。 “如果假面不是我见到的那个假面本人,周羽西也不会同意月月跟着他学画,这还是谢昀呈亲自安排的。” 慕靳裴盯着指间的那支钢笔,他仍然不信那些油画出自一个男画家之手,即便风格大变,他还是能看到季星遥的绘画影子。 她所有的作品他曾经都研究过,每一处细节都印在脑海。 “她有消息了吗?”他沙哑着嗓音问道。 储征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