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江俊也没想很久,便抬头嘴角带笑地看向凌武:“我想好了!” 时间太短,凌武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忍不得用手了一把江俊侧的软:“真想好了?江公子,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说出个差强人意的名儿来,本王今夜可真要收拾你!” “切——”江俊不在乎地扭了扭:“也没见你有什么新奇的收拾方式!” 凌武嘴角一翘,脑海中那本《深秘|辛》闪电一般溜过,心道:宝贝儿你还是太天真。面上,却还是忍笑问江俊:“所以说说看吧,我的江公子,你想出了什么好名儿?” “威武,”江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猛毅刚果,克定祸,大军就叫‘威武军’如何?且先帝在时,取这二字替你们兄弟命名,也正好应了那几句天命所归的词。” “而且啊——”江俊不等凌武开口,他自己又点点头道:“简单又好记,对下层行伍士兵来说,真是再友好没有了!” 凌武瞅着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样儿,心知这宝贝是偷懒了,但他偏偏生不起气来,只喃喃念了两遍,终于叹了一口气,了江俊的长发一把:“好,就叫威武。” 骄傲起了小脯的江俊,是真觉得这名字不错——富贵不、威武不屈,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好寓意。 如果此时的江俊知道还有“富贵不、威武不虚”一解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草率地就撺掇着恭王凌武将他们的大军定名为“威武”。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闪电带着他们两人走走停停总算是走到了夜城城下。 等在门口的无烟和系鸿明看见他们两人回来,脸上竟然同时出现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无烟也便算了,那系鸿明素里可真是个面无表情的狠角。 江俊、凌武双双一愣,正奇怪这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听见夜城上空遥遥传出来悠扬而节奏分明的剑器琴歌。 琴声悠扬辽远,仿佛令人置身于辽阔苍穹,转瞬又好像来到峻拔高峰。 此曲一改琴声婉转的旎之意,反倒生了一种气势磅礴、大开大合的壮阔之意。抚琴之人心中定然有大情,否则绝奏不出如此烈而情绪分明的琴音。 两人只站在城外,就能受到弹琴者非一般人。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无烟声音总是带着焦急和几分哭腔,他哭丧着脸:“你再不回来啊,整个江南的士兵们,都要成了李商那……那……个兮兮大坏蛋的心腹了!” 李商? 兮兮大坏蛋?? 江俊、凌武面面相觑,倒不知无烟从何处听来如此辟到让人无法吐槽的词儿。 事出突然,凌武和江俊也不再打闹嬉戏,两人随着无烟同系鸿明的指引赶快朝着夜城中央广场的位置赶去。 路上,无烟同系鸿明两人一唱一和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他们听: 原来江俊说出要做庆功宴之后,同嘉公主这边也就相应准备上了,但公主和不夜城的人都没想到——此战最大的功臣竟然会拖延这么久的时间不回。 原本按照同嘉公主的意思,恭王同江俊不在宴会上倒也没关系,但宴饮之后的校场点兵,才是他们此战扬名、从此举义的重中之重。 然后,站在点将台上的同嘉公主就左右等不来人。 正在尴尬之中,李商作为一个江南人站了出来。用江南吴侬软语给座的士兵将了不少他这些年在京城中听来的笑话,调动了气氛不说,更是让这份尴尬无形化解。 不过李商到底是乾康二年的状元,不是说书人。 所以他说了几个笑话之后,想了想还是找不夜城主要了一张琴,端坐在校场的点将台上方,就开始弹琴—— “本来公主殿下是想要阻止他的,”无烟扁了扁嘴:“因为我们都觉得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嘛,弹琴怎么能只用左手呢?肯定就不怎么好听。” “琴声不好听,就会让军心涣散,”系鸿明面无表情地重复:“他既然是细,就要防备他的一举一动。” 江俊愣了愣,这琴若是李商弹出来的,那他的右手…… “不过他还真是让我们吃惊。”系鸿明不怎么情愿地说,他解释,李商的右手确确实实是被大戎国君给废了,但是李商弹的是左手琴,也就是——反弹琴之法。 “反弹……琴?!” 也不怪江俊如此惊讶,他倒是听过反弹琵琶,但古代的“琴”指的多半是“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的七弦古琴,古琴左右手指法甚为分明。 李商,要怎么个反弹法儿?! 系鸿明抿紧了嘴巴不说话,脸却更难看了几分。 事已至此,凌武也不再耽误,拽起江俊便直接施展轻功往广场点将台赶去。系鸿明这边也有样学样,也拽起无烟跟上。 不过就是比起凌武温柔虚揽着江俊的,系鸿明这份“拽”就好像是抗米口袋一般,闹得夜城上空不断传来无烟的惨叫,让江俊忍不住扶额想—— 原书中那个赫赫有名的小将军是不是剧情大佬搞出来的另一场闹剧? 随着耳畔疾去的风,广场也越来越切近,而琴声之中、弹琴之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白衣盘腿坐在点将台正中心,李商当真是反手弹了一把上好的古琴。 琴声铮铮,而李商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恍惚中,仿佛让江俊看见了谈笑间挥退了千军万马的淡泊宁静、胜券在握。 不光是江俊,这广场上坐的江南士兵都被李商引了目光,他们如痴如醉地盯着李商,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天上神明。 凌武皱了皱眉,心里还没来得及形成一个完全的主意。 那边江俊就已经回神,眼中闪过数千种神情,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不甘心。凌武只见江俊死死地瞪着李商的方向,仿佛在看一个宿敌。 这样的江俊…… 让他突然起了坏心,觉得,有点……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陪着家人去看病打针,就晚了m(o_ _)m ------------------------------------ 江俊:嗨呀!好气,剧情爸爸的亲儿子就是特权特别多!烦躁!凭什么他可以能人所不能! 凌武:乖,顺顺。 江俊:ovo 凌武:) ----------------------------------- 我是那么轻易就让他们马背普雷的人么!我不是!我这么有节当然是要玩更高难度的普雷! 比方说一|炮把你|干|上天,让你与太肩并肩什么的(不) ---------------------------------- 谢两位大宝儿的抓虫,手癌晚期错字受可能已经是没救了。 么么扎甜到我心尖尖上的各位大宝贝儿: 第115章 将军威武115 倒也不怪凌武不务正业起坏心, 只因为他作为大boss王爷重活一世, 要思虑周全的东西太多太多,李商突然点将台上给他来这么一手,一时,他也想不出妙法来破局。 何况李商来自江南, 他们夜城一役也是靠江南士卒卖力,才能胜利得如此顺利。 如此, 此刻他同江俊上前去说什么都不合适, 也阻止不了李商继续弹琴、拉拢人心。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 恭王爷自然乐得清闲, 偷空悠然地观察起他眼中这世上唯一最好看之人的反应: 江俊脸上的表情彩了一阵,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他便放松了身体,缓了表情。 凌武来了兴致,想多逗一逗这样新鲜的人。 ——“怎么?”他悄悄挠了挠江俊的掌心。 “……”江俊被他这幅不正经的样子气乐了,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给他后, 才悄声道:“我们迟来理亏在先,若是还不懂察言观上前阻止、定然会给江南士卒留下一个你不礼贤下士的坏印象。所以王爷……我看你还是少关注我些, 多以‘欣赏’的眼光看看那位李大人吧。” 这话让凌武委屈地一摊手, 颇为无辜道:“可是在本王眼里就只瞧得见江公子你一个人, 如之奈何啊?” …… = =行的,又被这厮无形了一把。 倒是他们这边一来一去的一番闹腾,那边李商的琴曲也弹到了末节。曲调中磅礴雄浑的气势也渐渐弱下来,副手一段轻快明朗的旋律, 几乎将所有人都带入了梦里江南。 这里有他们悉的绿杨里白沙堤,有他们常常听见的吴侬软语、莺歌舞姬,还有绿油油的水田稻田万顷,祥和宁静。 李商的琴声仿佛正的有魔力,原只是战场上鼓舞士气的剑器一曲,如今听来、竟还有如此多的心思在里边儿:磅礴浩瀚江天阔,皆为此刻举义、战场“秋”点兵。 但生杀过后,晴空万里,俗世重归安宁。 李商在弹琴,可是却弹的不仅仅是琴,他给这广场上万众的江南士兵们——描绘了一副他胜利,解甲归田、荣归故里的图景。 不得不说,这是对一个下层行伍士兵最大的惑和鼓励。从瘟疫、霜冻再到水祸,多少集结此地的士兵心中,都只有一个想要仓廪足的愿景。 此战,他们是胜了。 但更多的下层士兵心中依旧存有茫和忧虑:若下一战、下下一战他们败了,这谋反、起义的罪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普通家庭本背负不起的。 但是李商通过一曲琴音,给了他们回应。 战场生杀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但是只要跟着恭王凌武、跟着同嘉长公主,他们就一定会争得这样如梦中般存在的——战后宁静。 都不用去试,江俊看得出来,很多人就是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戒备心,点燃了一腔热血,准备投身“义战”开始“大干一场”。 袅袅余音,李商用左手轻轻按住了琴弦。 他环顾了人群一圈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和江俊站在一起的恭王凌武。 于是,李商拂袖起身,正待说出准备好的措辞——“王爷回来了,在下雕虫小技倒是让各位兄弟见笑”之语,既表现得恭谨谦和,又能够独揽江南士卒的人心。 毕竟—— 让这数万人马空等的人,倒也不是他李商,他此番站出来,不光光是为了收买人心。更重要的,还是要向恭王凌武示好、谋求他更多一份的信任。 这样,他同凌承计算好的计谋,才能一步步展开。 想到凌承,李商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他的左手不可遏制地覆盖到了右手手背上,横贯在掌心、手背上的那道可怖伤口,像是江南到京城道路上那崎岖不平的山脊: 越往北,便越陡峭难行。 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停顿,让恭王凌武那边抢了一个要紧的先机。 凌武被江俊推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愣,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明白了江俊的意思,不轻不重地带头鼓掌起来,嘴角挂上了相得益彰的笑意,望着李商的一双眼,也充了。 他一鼓掌,江俊立刻在旁边捧场似的大力鼓起掌来。 而在他们的带动下,愣愣看着的几个士兵也跟着鼓起掌来。掌声一旦响起就好像是开闸洪的水一般,滔滔不绝地从凌武、江俊这边渐渐传遍了整个广场。 雷鸣般的掌声中,凌武慢慢地朝着点将台上走过去。 在李商有些不虞的脸中,凌武朝着李商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素里听闻李公子琴技无双,本王只当是京城人传出来的夸大之语,今听君一席琴,当真是畅快淋漓犹入大开大合的妙境!琴技高妙,更能大开大合、收尾如水潺潺,让人心静。” 恭王顿了顿,看向李商的时候,脸上洋溢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再拜道:“本王拜服!”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