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离却依旧一副泰山将倾我自屹立不倒的淡定模样,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我顾静之本就是一介布衣,谈不上什么大好前程,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盖因有百姓的信任与支持,杜大人你食民之禄却还要搜刮民脂民膏,敢问你如何心安理得!如果你实在要执不悟,那就用我这蝼蚁之躯为百姓争个对错!若为心中坚持,死不足惜!” 这个装的简直是振聋发聩,让人羞愧不已。 杜青一愣,电光火石之际就被顾静之的人马趁机拿下了,而一旁躲在巡抚宅邸墙边树上的钟瑜也捂了把脸,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苏离,转身就下树离开,再也没来找过他。 两后,暗卫告诉他暗中跟踪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苏离惊,我还啥都没干呢,怎么就走了? 苏离本想这人能突破两重暗卫,应该来头不小,还准备好好与其博弈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他疑惑地揽镜自照,该不会是被我的个人魅力给征服了吧? 哎,都是长得帅的错。 少了系统在他脑子里和他斗嘴,苏离的心绪仿若缰的野马时不时就要搐两下。 然而他绝对想不到,还真是这样。 也不知道离去的钟瑜听见苏离的内心os会作何想—— 回到国公府的钟瑜第一时间就去找齐雪萱。 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齐雪萱喂着雪白的兔子,看见钟瑜后便放下手里的白兔,双眼发亮地问道:“如何?” 钟瑜不知道如何开口,“萱儿,我觉得……那顾静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大恶之徒。” 非但不是大大恶之徒,反而还是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绝世好官。 齐雪萱秀眉一竖,“那你的意思是觉得我骗你?” 钟瑜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他既然已经许久没有和你联系,不然这事……咱们就算了吧。” 齐雪萱想不到钟瑜从小跟自己一块长大也被顾静之那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登时气得把手里喂兔子的胡萝卜砸在了钟瑜的身上,气急败坏地道:“我又没让你杀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滚!” 钟瑜虽然喜齐雪萱,但到底也是有血的铮铮男儿,齐雪萱这么说,几乎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下人,钟瑜的膛起伏不定,他深深看了齐雪萱一眼,右手紧了紧带上的剑柄,一言不发地就转身离开了,齐雪萱虚般看着钟瑜的背影,冷静下来的她想去叫他,但是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失去了最开始群贤宴扬名的机会,齐雪萱已经被上贵女的圈子们排除在外,看着复一减少的拜帖,齐雪萱愁在心口却无处宣,好不容易里的七公主叫她们几个公候之女去中游玩,齐雪萱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动身。 许久不见的七公主容依还是那样甜美可人,她们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嬉笑玩闹最后难免扯到八卦上去,聊到了最近朝中哪些青年才俊突出显眼,苏离赫然在列。 说到苏离的时候,七公主的表情总是不如之前生动,时常发愣。虽然只是很小的变化,但也被齐雪萱看在眼里,她心念一动,趁七公主落单的时候便凑上前去,小声问道:“公主对那顾静之可是有意?” 望着回廊边的一株海棠花正发愣的容依被她吓了一跳,天真甜美的脸上带着三分警惕,“大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齐雪萱顶着容依如针如刺的眼神道:“公主若真心属意顾静之的话我有办法。” “……” 齐雪萱看她如此犹豫,只好她一,“看来是我多想了,公主请勿见怪,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容依连忙叫住她,一双看似清澈实则暗汹涌的眸子里尽是痛苦和挣扎,“等等,你有什么办法?父皇现在这么看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钦点他做驸马的。” 齐雪萱像拿着一包着□□的糖葫芦哄孩童一样,轻声道:“公主放心,我自有办法,只要联合太子殿下,这件事一定能成功。” 容依犹豫不决,她看着海棠花那清丽美丽的模样,总会想起那人在月光下摄人心魄的微笑…… “公主?” 容依回过神,她看着齐雪萱跃跃试的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好,就依你所言。” 第73章 打脸重生复仇嫡女14 苏离收到一封请柬, 说是太子妃诞下嫡孙, 请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去喝月酒。 顾平凑过来看了看那请柬,皱着眉道:“大人, 太子最讨厌和咱家来往了, 这次不会又想了什么法子对付咱们吧?” 不是顾平多想, 这一年来太子假意拉拢不成,便多次暗中打他家大人,不胜其烦。 苏离收起请柬,斟酌道:“不见得,嫡长孙月是举朝同乐的喜事, 不光是我们,我听说太子也给很多政敌递了请柬。再者这次月酒就连陛下和所有在京都的皇子公主都会到场, 我们不去也得去, 放心吧, 此次前去我一定万分小心。” 苏离收好请柬, 当即就派顾平去京都有名的金铺打了个致的纯金小锁头, 放在绸缎所制,表面平滑的礼盒里。待月酒那天,苏离带着礼物便上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前围了车龙人,管事的还是当年临风台的那位,他远远看见顾家的车马驶向府门,便伸长了脖子, 翘首以待。和两年前不同, 管事的一见京中现在最有名的顾大人下马, 立刻就凑了上去,看着他那点头哈的样子,顾平的鼻孔简直要朝到天上去了,当年是谁把他家大人从临风台赶出来还说大人这辈子都完了的? 顾平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管事的苦笑不已,若太子还是当年那个太子,他也不至于这样去讨好别人,可是现在到处都在传陛下要废太子,他可不就得为自己提前想点退路嘛。 “阿平走了。”苏离无奈地笑了笑,拉住了这个架子比自己还大的家伙往太子府的大厅里去。 太子已经比不得当年,太子府的布置比当年临风台不知道简朴低调了多少,苏离心里有些唏嘘,然后在管事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 大厅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苏离一进去便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一些朝廷中资历深的大臣只是审视了苏离两眼就把淡定地把视线转移开,青年士子们看着苏离的时间显然要更长,而且目光中都带着些许灼热与崇拜。 两年过去,当初临风台竹亭里的青年才俊们也大都入朝为官,不过因为资历的缘故他们只能从基层的一些低品官员做起,这时看见当年那个谁都瞧不起的布衣少年反而一跃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但羡慕归羡慕,苏离现在在陛下面前超然的地位是怎么来的众人心里都很清楚,他私下从不收受贿赂,也不怕得罪人,这样忠贞正直的人无疑是一把利剑劈开了大周这如同一团乌云般的官场,让乌云后的陛下得以看见真实的民生,做出正确的政治决断。他是陛下的眼,也是陛下的剑,对于这些士子们来说,纵然知道陛下是明君,但是敢像苏离一样犯言直谏依然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所以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心里都把苏离当成了自己的榜样。 正在招待宾客的太子看见了苏离也不得不强颜笑地凑上来同他寒暄,但苏离却没有跟他虚情假意的闲情,他把准备的贺礼奉上,然后客套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放眼望去,一堆两鬓发白,容貌清矍的大臣中苏离一个俊美无双的翩翩公子是那么的显眼,几乎把所有贵族少女的心都勾了过去。 容依坐在对面望着苏离水中青莲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双颊便泛起一层绯,而这时苏离刚好看见了她,朝她淡淡一笑,容依登时便只觉呼不顺,心如擂鼓难以自制。 这时大厅外又响起一阵动,那动比苏离到达之前还要热烈几分,三皇子容珏到了。 他穿着厚厚的貂裘,脸苍白地扶着仆从的手臂,稳健地跨入大厅中,他的容姿和气度皆是举世无双,让人只能仰望的存在,先前还议论着苏离的人们纷纷掉转话头说起了三殿下,看着他那张益苍白的面容,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痛,谁曾想到大周曾经的战神,现在竟然成了这病恹恹的模样…… 其中最心痛的莫过于苏离了。 不是说好不来了吗! 苏离面带愠地看着容珏,容珏显然也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苏离,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地告诉他,他还是不放心他。 苏离又是心疼又是动。 两年时间,容珏的身体一不如一,苏离算过时间,这会儿女主应该已经拿到了治疗寒蛊的配方,并把它转移到了只有女主一个人知道的地方。苏离知道凡事不能之过急,越是重要的的东西一击不成就会打草惊蛇,想要再拿,就是难于登天了,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等待机会的到来。 容珏把准备好的厚礼送给太子,便在苏离相隔不远的上位坐了下来,他们的眼神隔空痴了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看得女眷席上得知二人关系的齐雪萱恨得咬牙切齿。 就在月酒即将开始之前,皇帝和皇后才姗姗来迟。 众臣向他们恭敬地行礼,皇帝大手一挥便让他们起来继续酒席,自己则是难得出慈父的面容,逗着太子妃送过来的嫡长孙笑个不停,看向太子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眼神也柔和了许多,皇帝终究是老了,想到这天伦之乐的美好,心里对太子的成见也隐隐有放下之意:要不然就算了吧。 太子从皇帝的眼中看出了点什么,心中狂喜,便更加说起儿间的趣事,令皇帝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 所有人皆已落座,月酒开始喝了。 酒席谈笑间,苏离一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周围大臣们,一边用余光瞟太子,发现太子本没有往他这边看,心下不疑惑,难道这次真的是他想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过来给苏离盛酒,一张小纸条被入了他的手心,他趁众人不注意,把纸条置于桌下打开一看—— 我有要事和顾大人说。 署名是容依。 苏离讶异地看向七公主容依的方向,发现对方的确是咬着下,一副面难的模样,她看了苏离两眼,然后就从席间离开了。 苏离想到这位公主曾经也算和自己共患难过,再加上那在大殿上指认许怀山,算是队友了,思忖一二,他便从酒席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守在一旁的递纸条婢女立刻上前领着苏离往太子府后院去。 婢女把他带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花园,花园里意盎然,中间摆了一个石桌和几个小石凳,石桌上用石瓶装着一大束盛放的海棠花,发出人甜腻的香气,而容依公主就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 “公主。”苏离闻着这人的花香,恭敬地朝她行礼。 容依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听上去有些紧张,“请顾大人屏退左右。” 苏离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和这位公主结怨的点,她应该不会伤害他,所以便暗中使了两个手势,让暗卫们全都退下了。 苏离走上前去,问道:“敢问公主特地叫下官来此处有何指教?” 容依这才回过头,苏离的容貌和那夜月光下的他并无二致,还是一样的谦谦君子,如松似月。 容依的脸红了红,轻声道:“顾大人近可好?”望向他的眼眸里似有水光转。 苏离是个死基佬,对美人如此暗送秋波显然有些吃不消,他稍稍退了一步和容依拉开了点距离才道:“下官一切安好,劳烦公主惦念。公主叫下官来此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容依没有近前来,而是深深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才开口说道:“不瞒你说,我最近的确有一件烦心事,害得我茶饭不思,而且这件事只有顾大人能够帮我解决……” 苏离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容依公主继续说。 “顾大人天人神姿,自九云那夜之后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即便我们之间本没有见面的机会,这份思念也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弱,反而我只要一听到别人说起你的消息,心中便好似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静……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此事盖因大人而起,也只能来找大人来解了。”容依含情意的话语就像这空气里绵绵不断的海棠花香,说罢,还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离一眼。 苏离沉默不言,他看容依的样子便已知她对自己用情已深,介于她之前的帮助,苏离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她,而是委婉地问了一句,“公主我们不过见过两面,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大人虽然出身寒门,但志存高远,年仅十八就以群贤宴一赋名扬天下,治了朝廷头疼了三个月的平东洪灾,故而破例直升户部侍郎,而后一年更是把户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除了功绩之外,顾大人为人清廉正直,不管……” 苏离忍不住打断她,“如此,公主应该很清楚下官的志向才对。驸马之位金尊玉贵,下官出身微鄙,万万不敢领受公主好意。” 容依的脸一变,就这么被拒绝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她难以接受,“为什么?你们这些寒门学子不是最崇尚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了吗?我从小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你做我的驸马,我们每就在公主府里琴瑟和鸣,赏诗鉴画,不管朝堂上的风风雨雨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许怀山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权势到底有什么引人的地方,就值得你们这样营营不休吗!” 苏离知道再说下去只是对牛弹琴,他冷淡地朝公主拱手道:“下官还有事,公主告辞。”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容依却好似受了什么刺一样,忽然从身后抱住苏离,在他的耳边颤抖着声音惑道:“不要,不要走,许怀山已经负了我一次,顾郎,顾郎你不要负我……” 她上来的一瞬间,苏离觉得浑身每汗都竖了起来,他的胃里都翻腾着恶心,他正要用力去推容依,却忽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而且从下腹还有一股火往上涌,而容依双颊酡红,口中不断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显然是被下了药的样子。 闻着空气里奇怪的甜香,苏离把视线锁定在了石桌上的海棠花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容依,“你是金枝玉叶,怎么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容依说着就要去扒苏离的衣服,苏离死命挣扎却只觉浑身无力—— 太子正在高位上喝酒,忽然看见递纸条婢女回来给他递了个眼神,太子心下了然,随便找了个理由便从酒席中离开了。 容珏见太子和苏离都不在,心里有不好的预,他正要随着太子的脚步离去,这时皇帝忽而问到了他身体的状况,容珏无法,只得暂时应付着。 另一边太子拿过自己的佩剑,猫着身子便躲进了花园边半个高的树丛,他死死地盯住被容依纠住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恶毒的笑容。 容依这个蠢女人,还真的以为他和顾静之的仇怨只要他做了驸马,不再入朝堂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不,他要的是他的命!不然他怎么会成全这个碍眼的妹妹还帮他们提供场所? 太子冷哼一声,只要他现在上前往顾静之的后心刺上一剑,回头再和父皇说,自己喝醉了酒无意中撞见皇妹被登徒子非礼,一怒之下就杀了那贼人,本不知道那人竟然是顾大人—— 太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他的后脑却兀地一痛,无知无觉地晕了过去。 容珏打晕了躲在一旁意图不轨的太子,直接转到花园里面,强行把苏离从容依的怀里抢了过来。 看着二人不整的衣裳,容珏只觉得一股怒火直接冲上了头顶,一张俊脸冷若寒霜,而中了、药的苏离一回到悉的怀抱,便紧紧攀附着容珏的肩膀,这才令容珏的怒意稍稍减退一点。 他打横抱起苏离,二话不说就要带他离开,容依见状立刻抓住容珏的衣摆,面容凄楚地恳求道:“三哥,三哥你不要带走他,不要……” 容珏抱着苏离一侧身,甩开容依的手,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便不顾容依的苦苦哀求,抱着苏离就离开了太子府,把他进马车里扬长而去。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