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疏进了大堂,卫晗走向骆笙。 骆笙笑问:“王爷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柿子树。” 而许栖无视了看柿子树的一对男女,眼巴巴看着表哥的身影消失在棉门帘后,心痛如绞。 所以到最后,表哥留下他劈柴,用准备赎他的银子喝酒去了? 不提劈柴少年的悲苦,长侯得到许栖被骆姑娘买走的消息,心情复杂难言,最后只好安自己成为弃子的儿子给骆姑娘当面首总比当小倌强一些。 而许芳也从丫鬟红月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许芳一夜未眠,在榻上辗转反侧,反复想着一件事:她该不该向骆姑娘求助呢? 这样的事本不该求助别人,可她实在无能为力。 至少在目前,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能做的太有限了。 许芳有了决定。 一大早,风雪已停,她便匆匆往外走,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 “侯爷让大姑娘好好歇着呢。”门人皮笑不笑道。 红月想说些什么,被许芳拦住:“我去见父亲。” 与一个门人争执半天出不得门,丢脸的还是她。 长侯心情郁郁,正在书房生闷气,就听门外传来声音:“父亲,我是芳儿,能进来吗?” 长侯皱了皱眉,淡淡道:“进来吧。” 片刻后门被推开,许芳轻轻走进来。 看着女儿行了礼,长侯带着几分不耐烦问:“有什么事?” 许芳垂眸道:“女儿想去找骆姑娘。” 长侯一听就沉下脸:“大冷的天总想着往外跑干什么?” “是这样,那女儿去了有间酒肆,听到大弟出事的消息没给钱就急慌慌赶了回来,骆姑娘要是上门要债——” 第370章 挖人 长侯没等听完,脸就变了,瞪着女儿很有几分气急败坏:“你去有间酒肆干什么?” 有间酒肆是什么价儿,当他不知道吗? 去就去了,为什么不结账! 许芳微微低头:“女儿曾陪表姨去吃过几次,觉得味道很好,就又去了……” 长侯一滞。 许芳口中提到的表姨,正是宁国公夫人。 可以说他对这个女儿诸多忍耐,就是因为女儿背后有这么个靠山。 看着垂眸敛目的女儿,长侯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那些怀疑、隐忧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散去,可终究令他难以对这个女儿生出多少父女之情。 “欠了多少酒钱?钱够么?”长侯忍着恼火问。 平白丢了一万两银子,侯府应付这个年已经捉襟见肘,这丫头还! 许芳垂眸不语。 长侯叹口气:“罢了,你去支五十两银子吧,今务必把酒钱还上。” 比起招惹骆姑娘那个魔星,五十两银子算什么。 “多谢父亲。”许芳角微扬。 “行了,下去吧。”长侯看着心烦,摆了摆手。 许芳退出书房,吐出一口浊气。 雪后初晴,万物都披上了银装,哪怕一棵枯草看着都动人起来。 许芳嘴角含笑,一步步走远。 用过午饭,许芳带着丫鬟红月施施然出了门。 “姑娘,小心路滑。” 外面处处银装素裹,古朴沧桑的青石板路完全被积雪覆盖,来往的人却不少,许多孩童在路旁堆起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雪人,追逐着打雪仗。 许芳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有间酒肆。 “许大姑娘找我们东家?”女掌柜对着许芳一脸和善的笑,“我们东家来了酒肆后又出去了,估计要一阵子才回来。” “无妨,我等一等。” “那许大姑娘进大堂坐吧。” 许芳走进大堂,目光环顾,忍不住问女掌柜:“听说骆姑娘把许栖从小倌馆赎了出来,不知掌柜方不方便告知许栖现在何处?” 女掌柜暗道许大姑娘会说话。 听听,不说东家买人,说赎人,显得他们东家多么人美心善呐。 东家曾代过,若是许大姑娘或林二公子来看弟弟,不必拦着。 女掌柜笑道:“这个时候许大公子应该正在后院做事呢。” “做事?”许芳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情十分复杂。 她没有想到弟弟也有正经做事的一天。 没等许芳提出请求,女掌柜便痛快道:“许大姑娘若是想见许大公子,就随我来吧。” 许芳微微欠身:“多谢掌柜了。” 女掌柜忙避开:“可不敢当。”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口。 门口被厚厚的棉门帘遮挡,挑开门帘,冷风就面扑来。 许芳立在那里,视线定定落在墙角处。 枯燥的劈砍声一下下传来,少年举着斧头正吃力劈柴。 木屑落了地,一小堆不是那么齐整的柴堆在不远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脸横的大汉,正不错眼珠盯着劈柴的少年。 许芳一动不动,定定看着。 女掌柜识趣退到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许芳挑开棉门帘,默默回了大堂。 “许大姑娘不与许大公子说说话么?” 许芳冲女掌柜笑笑:“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骆姑娘回来吧。” 此时骆笙正在千金坊。 千金坊里叫嚷声不绝,正是午后开始热闹的时候。 骆笙穿了一身男装,没有特意装扮,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这是位姑娘。 但赌坊与别处不同,都是赌红了眼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这也是骆笙男装打扮的目的,至少不会一进来就引人侧目。 至于被认出来是女子倒无妨,骆姑娘连小倌馆都能逛,逛个赌坊不是给他们面子么? 事实上,她来时就被认出了身份,从头到尾都有赌坊的人陪在一旁,做小心翼翼状。 不过随着她随手玩了几下,输掉几百两银没眨眼也没翻脸,那份小心翼翼就变成了眼睛发光。 “骆姑娘对什么最有兴趣,小的可以给您介绍一下。” “我什么都没玩过,先随便逛逛。”骆笙敷衍一句,带着几分好奇四处环顾。 她在找昨偶然瞥见的那个人。 当然,这要看运气,如果那人是赌客,今不一定会来。 忽然起了喧哗,一张赌桌上的人闹了起来。 骆笙看过去,眼神一缩。 一名三十左右的长衫男子快步走到那一桌,开始处理纠纷。 就是那个人! 骆笙松了口气,生出几分庆幸。 “怎么这里常有闹事的?” 陪同的人笑着解释:“咱们这里不比别处,闹事太常见了。” “那个穿蓝衫的是赌坊的人吗,看着会处理麻烦的。” “对,那是我们朱管事。” “叫他来。” 陪同的人愣了。 红豆瞪他一眼:“没听我们姑娘说话啊,就知道发呆。” 陪同的人暗暗苦笑。 不是他想发呆,实在是骆姑娘行事太出人意料啊。 然而只能照做。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