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多年未出手,既然未出手,又怎能让人瞧出实力? 可就算瞧不出实力,他在寻常人眼中也很是不简单。 于是,江湖上大多数人都相信,他的武功已在四大高手之上,只是为了不过多卷入江湖之中,才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是崔懿,因为他似乎也只能是崔懿。 今 白天,杜白跟楚桓打过一声招呼,说他今夜要来凑热闹。楚桓想着观大战,饮美酒,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便携了两坛酒过来,一坛给他自己,另一坛给好友杜白。 可竟不知,今夜来观战的,除了杜白和他们夫妇外,还有旁的人。 还都是一些大人物,谁也不好开罪,这下他手中的酒便成了烫手山芋,似乎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还未待楚桓决定好这两壶酒该如何处理之时,花非花便到了他的身侧,极不客气地拿走了一坛,开封就饮,饮了一口,便往地上摔,嫌弃道:“这样的酒你也饮得下去?” 楚桓平 里本就过得清俭,挤不出多少银子买好酒,今夜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奢侈一把,去黑市买了两坛委实不便宜的佳酿,还等不及饮一口,其中一坛便到了地上。 他脾气本就好,不会轻易发作,更何况这扔酒之人还是他亲爹,就算花非花把两坛酒都扔在了地上,他也不敢说一句怪责的话。 下一瞬,他还未回神,另一坛酒便被花非花给夺了过去,正当楚桓以为这坛酒又要到地上时,一道白影闪过。 剩下的那坛酒到了凤破手中。 楚桓 看不清凤破是如何将酒夺过去的,因为她的身法着实太快,只觉一阵风过,酒便换了主人。 凤破开封酒后,小酌了几口,便将其扔给了不远处的崔懿,道:“崔狐狸,不尝尝?” 她明面上虽是在邀崔懿喝酒,实则却是在出手试探。她这一扔,其间所藏的深厚内力,绝非寻常人所能抵挡。 若是内力浅薄之人,硬接这坛酒,轻则被酒砸出内伤,重则当场毙命。 崔懿接住了酒,还接得很稳。 杜白向来对自身的武艺极为自负,见他们二人过上招来,早耐不住寂寞,好胜心起,便近身到了崔懿旁,一时也忘了二人时常政见不合,道:“崔大将军饮完,不如也让我饮上一口。” 言罢,掌携疾风, 面劈去,崔懿偏头一闪,轻描淡写地便躲了过去。 随即崔懿以酒坛当兵器,刺向杜白右 。杜白集内力于掌,回手一接,只觉 口一震,喉头冒血,手腕剧痛之下,不得已一松,到手的酒坛便掉落到了地上,坛碎酒洒,和原先的那坛作了一个伴。 杜白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强忍住不让嘴角的血 出来。 崔懿不觉有任何歉意,极其平静道:“太傅的武艺还需练练。” 一旁的凤破、花非花还有姬小萌听后,早就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 楚桓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只得看着地上的两坛酒,默默地想着那两坛酒的价,面上微笑以对,心头 哭无泪。 除此之外,他还须得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抬首真诚地赞叹道:“各位前辈好武艺。” 此话一落,无人应答,场面顿冷。 凤破笑得猥琐,崔懿面无表情,杜白一脸傲慢,至于花非花则带着面具,让人瞧不出他是何神情。 不知怎的,楚桓忽然不想观战,而有些想回家了。 若是平 ,姬小萌见有人这般欺负她家桓哥哥,定要讨个理回来。可她本就不喜楚桓喝酒,今夜见他喝不成,也未去追究扔酒之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瓜子,分给了在场众人,笑道:“喝酒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都来嗑瓜子。” 众人听后,竟莫名觉得有理,纷纷磕起了瓜子,再无旁人愿去提饮酒一事。 唯有楚桓接过瓜子后,心念美酒,便从殿顶一跃而下,在 地的碎片中,拾起了几块余有少许美酒的残片,送酒入口,稍解嘴馋。 让他不 忆起,当初在丐帮乞讨之景。 楚弈批:世子辛酸,朕 同身受,但何以不述大战,转述闲事,大有为己加戏之嫌,当改。 楚桓复:臣有罪,臣遵旨。 …… 楚桓咽完最后一口酒后,飞身重回殿顶,只见紫宸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是两个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子一袭蓝衣,极少有人知道,为何以往常年穿着白衣的崔灵,会在成婚后喜 上了着蓝衣。 崔灵的身旁是一身玄 劲装的楚弈,楚弈手中握着一把剑。 楚桓无需定睛细看,便知那是传闻中的灵剑。 崔灵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剑。 楚桓无需细想,便知那是世人皆晓的一剑。 一剑和灵剑生得很像,模样都很平平,但威力之大,却绝非那些外表花哨之剑所能望其项背。 帝后此战本为决生死之战,但后来经历了一连串变故。帝后达成共识,便将此战改作点到为止。 此战无需裁决之人,只因他们便是高手。 高手过招,胜负向来都存于己心, 墙深深,星光灿烂,当一缕轻风吹拂起崔灵的一缕青丝时,崔灵出剑了。 崔灵出的第一招也是清北派上乘剑法的第一式——听风 雨。 侧听风声,剑 细雨,此招求稳、求慢、求雅。 崔灵内力很稳,崔灵出招很慢,崔灵姿势很雅。 她将这最寻常不过的第一招做到了极致,因为她本就是一位喜 将任何事都做到极致的女子。 正如她的容貌也美到了极致。 当崔灵出完这一招后,崔懿的脸上 出了 意的笑。 他很 意这一招,他更 意这个女儿。 但当楚弈出完招后,崔懿脸上 意的笑便跑去了凤破的脸上。 因为她也很 意这个徒弟。 在场六人都看清了崔灵是如何出招,但却只有一半的人看清了楚弈是如何出招。 因为他太快了。 既然连出招都看不清,又怎能看清他的招式呢? 既然看不清他的招式,又该如何拆招呢? 这是楚桓正当在思考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看清楚弈是如何出的招,他同样不认为崔灵能看清楚弈的招式。 因为同境界中,没有人的剑能快过楚弈。 而不巧,崔灵和楚弈正处在一个境界。 如楚桓所料,崔灵没有看清楚弈的招式。 但这并不妨碍她拆招,清北派的剑法向来剑随心走,若拘泥于招式反倒最落下乘。 崔灵没有看清楚弈的出招,所以她闭上了美目。 她不是认输,而是在 知剑意。 一旦知敌之剑意,便可使己剑随剑意而走,随剑意而应,随剑意而拆。 剑意一通,一剑轻刺,简简单单的一刺便化解了楚弈的招式。 这一切,不过是弹指间的事。 弹指间的事却能让人从其间看出不少东西。 凤破从其间看出了崔灵的功底,只有将清北派的功法修炼到极致之人,才可如此潇洒自若地随剑意起剑。 崔懿从其间看出了崔灵的谋算,只有算尽千机,推断出敌手所有后招之人,才可如此轻而易举地闭目拆招。 花非花则从其间看出了两人的默契,只有心意相通,剑意才可相通。 姬小萌和杜白什么都未看出,各自磕了一粒瓜子,楚桓努力想要看出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嗑瓜子。 战事未停,两把绝世好剑相 相碰,剑光生寒,寒遍紫宸殿顶。 紫宸殿旁的另一座 殿的殿顶之上,磕瓜子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掺和着纷杂的谈论声。 但顶上众人谈论的不是那一战,而是旁的东西。 “这炒瓜子真不错,哪家铺子买的,赶明儿我也去称几斤。” “哼,京城里哪里能买到这般好吃的瓜子,都是我亲自炒出来的。” “瞧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那是自然。” “楚桓经常在我跟前哭穷, 后若你们王府上真没了银子,把你这瓜子拿出去摆摊卖,兴许还能赚几个铜板,补补家用。” “桓哥哥就算赚再多的银子,也要被家里面的糟老头给拿去用了。” “你骂谁糟老头?” “谁应谁便是了。” “小桓。” “桓哥哥!”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气,来来来,嗑瓜子,嗑瓜子。” 待姬小萌磕完最后一粒瓜子时,决战的两人也各自使出了最后一招。 姬小萌本就对帝后之战不 兴趣,此刻磕完了瓜子,无事可干,也不顾有旁人在场,整个娇躯靠在了楚桓身上,撒娇道:“好无聊,桓哥哥。” 楚桓冷不防地被娇 一靠,顿时心猿意马,双目虽在瞧决战二人,可那二人到底出了什么招,他也全然不在意了。 他只记得崔灵使的似乎是清北派的最后一式风雨山河,至于楚弈的剑法,向来无名无号,看见了也叫不出名字。 楚弈批:避重就轻,须改。 楚桓复:臣有罪,臣遵旨。 …… 无月之夜,星光灿烂。 但再灿烂的星光也及不上剑光。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