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诸航的不是卓绍华,而是卓明。 卓家阿姨的电话打在诸航的手机上,说首长请诸航过去吃晚饭,特地叮嘱仅诸航一人。 诸航懂规矩的,对唐嫂只说去超市一下,晚饭就在外面解决。 “航航,大过年的陪我这老人吃清粥小菜,委屈你喽!”卓明亲切而又温和,让诸航积蓄的斗志都有点摇摇坠。 “我想吃这个很久了,这几天吃太油。”诸航俏皮地挤挤眼睛,指指桌上简单的白粥酱黄瓜、拌海蛰头。卓明除了讲话时带点鼻音,气还好。 “哈哈,真是乖巧的孩子。不知道帆帆以后会不会有你这么乖?”卓明吃下一碗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身子看来还是虚的。 “他是坏家伙。”诸航的语气不无骄傲。 餐桌上只有卓明和诸航,欧灿不知去哪了。卓明起身去洗手间拧了条热巾擦了擦脸。“别说,我想那个坏家伙的。要不是冒,今晚让你抱过来一块聚聚。他没想我吧?” 诸航怔了下,“他想谁都不说的,全放心里。” 卓明朗声大笑。 卓明没有再粥,让阿姨送杯茶来。阿姨只给了白开水,说下午服了药,喝茶对药效不好。卓明笑笑,没有抗议。“你爸妈好吗?在哪过年的?” “在姐姐家,昨天我和帆帆爸爸一块过去吃饭的,帆帆拿了两个大红包。” 卓明眼一眯,“你在提醒我是个小气的爷爷?” 诸航笑,“我啥也没说哦!” 卓明哼了声,“都这么直白了,还敢否认。知道了,该坏家伙的不会少。话说卓家都好多年没包过红包了,阿姨不知能不能找到。” “超市有卖。” 卓明瞪眼,“你还着急了?” “不急,等一会两会都没事。” “首长,”餐厅外站着个勤务兵,得笔直地敬礼。 “拿到了?”卓明威严地抬眼。 “是!” “航航来,我有件事想向你请教。”卓明站起身,朝诸航招了下手。 请教?诸航不明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it方面的英?”卓明高深莫测地挑挑眉。 书房里竖着个大的屏幕,勤务兵已经打开了电脑。“首长,这就开始吗?” “嗯!”卓明指指沙发,让诸航坐下,然后,他让勤务兵带上门先出去了。 诸航一头雾水,屏幕上出现个会议室,背对着他们,坐了一排人。她询问地看向卓明。 卓明示意她稍等。 又进来几个人,诸航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卓绍华,眼倏地瞪圆,觉头皮麻麻地刺痛。 “对不起,让诸位久等了。”卓绍华把手中的电脑包搁在桌上,朝众人颔首,介绍和他同行的几人,原来是几位网络安全专家。 背坐着的一人站了起来。刚才扫了一眼没认出来,诸航现在已认出那是周文瑾。 “报告首长,蓝鸢尾案能结案了。” 卓绍华点头,让他继续。 周文瑾走到桌子尽头,他身后也有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漫山遍野的蓝鸢尾花海。 “三年前,蓝鸢尾曾以戏谑的方式出现在网络,后来销声匿迹,直到去年冬,再次出现。网络安全是一个综合而又复杂的工程,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同样的道理,不管怎么高明的黑客,也是要留下蛛丝马迹的,只是很难发觉。我花了十二天的时间,修复了被攻击的几大银行的防火墙志,找出攻击者删除的活动记录,找到了原始数据包。所有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同一处,和我当时追踪的对象也吻合了。我们都太高估攻击者,或许是她肆无忌惮,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专注地看着周文瑾。 周文瑾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他转向卓绍华,“这个攻击者就是卓将的现任夫人诸航。诸航女士毕业于北航计算机系,在学校就读期间,就以擅长网络攻击闻名于学院,这个我们也已得到相关人士证明。诸女士最钟的花就是蓝鸢尾,她的屏保多少年都没换,就是以蓝鸢尾为背景。”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气声,目光齐刷刷愕然地看向卓绍华。 卓绍华非常非常平静,眉头都没拧一下。“周中尉,你能确定诸航女士也是三年前那位戏谑网络的黑客吗?” “按照推理和行为模式,应该是。”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能确定这二者是同一人?” “三年前,那件事反响不大,痕迹也无法查寻,我---是不能,但每一个黑客都有自己的偏好,一旦确定一个图标来代表自己,就不会更换。” “也有例外的,是不是?”卓绍华咄咄问道。 周文瑾沉了下,“是!” 卓绍华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十秒,突地和几位网络安全专家换了下眼神,接着,几人一同鼓掌。 “周中尉,祝贺你顺利通过网络奇兵的作战演习,你表现非常优异。”卓绍华缓缓打开电脑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 随着轻缓的开机音乐响起,屏幕一点点变亮,一朵蓝鸢尾戛地出现,又是一朵----美得令人眩晕。 周文瑾无法掩饰脸上的惊愕,“首长,我不是很理解你的话-----” 卓绍华浅浅微笑,对身边的专家点了下头:“这件事还是请苏专家来解释下,你是项目的具体实施者,我们都是听从你的指挥!” 苏专家摇手,“哪里,哪里,卓将过谦了。既然卓将点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他站起身,看了看周文瑾,又看了看工信部安全司的几位工作人员。“黑客向来挑衅的部门是金融和军事部门,这些部门的安全防护工作虽然非常缜密,但百密一疏,就象周中尉刚才所言,谁都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军事里有侦察与反侦察一说,于是我们就想,是不是也来模拟个反攻击,看看各部门的应对能力,也看看我们网络奇兵新进队员的作战能力。我们就搞了一次小规模的演习,以几大银行为对象。事实证明,几大银行的防护网并没有那么牢固,他们的安全顾问也没那么高明,我们轻易地就发现了他们的安全漏。为了让演习非常真,我们借用了卓夫人的电脑作。其他的,不用再多说了吧,诸位都是行家。周中尉确实是网络奇兵的佼佼者,可喜可贺!” 苏专家脸赞赏之。 周文瑾只觉得踩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一丝真实。他不眠不休地修复志,在茫茫网海里疯狂追踪,当发现之后,他纠结、矛盾、痛苦----结果,却是一场演习! 那么,猪不是黑客? 那么,他没有令那个笑得高瞻远瞩般的男人于慌的地步? 那么,猪再也没有机会是他的猪? “为什么要用蓝鸢尾出现?”他问卓绍华。 回答的还是苏专家,“哈,你不是说过吗,卓夫人喜蓝鸢尾花,我们灵机一动,就用上它了。” 屏幕上,周文瑾一张俊容因震愕而变了形。 卓明按了下键盘,屏幕黑了。 “一切无懈可击,很完美,我是指这次演习。”他朝过身面对诸航,“你怎么评价?” 诸航目光还绞在屏幕上,仿佛还在期盼着下面的情节。“大首长----” “你心里面很动吧!”卓明放慢了语速,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诸航抬起来,对上卓明凛冽的视线,她不由地站了起来。 “怎么会不动呢?这样子,三年前你的恶作剧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人们所知道的蓝鸢尾其实是一次军事行动,轻易的就去糟粕成了华。绍华是我的儿子,我在这里不得不骄傲地说,他非常有军事天才,懂计谋,善策略。” 诸航慌偏过脸,“你怎知----” “我怎知三年前的蓝鸢尾是你?我怎知那位周中尉是你大学里的恋人?我怎知绍华这次煞费苦心的军事演习其实是想保护你?航航,你忘了我除了是帆帆的爷爷,还是谁?” 诸航面白如纸。 “你告诉我,绍华现在还是个军人吗?”卓明背着手,在屋中踱来踱去。他不见得是愤怒的,但那股慑人的气势,却令诸航不寒而栗。 “从前的绍华,虽然不见得是最优秀的,可是他至少是冷静的、理智的,他每时每刻都知道在做什么。现在呢?”卓明停下脚步,冷峻地看向诸航,“军人应有的军令和法纪,他忘得光光。他循私枉法、假公济私,他完全被你蒙住了眼睛,完全被所谓的情冲昏了头脑。他聪明的让他人挑不出刺来,可是我是他父亲,我看得清楚。诸航,先前你未婚先孕,他顶着被记大过的后果,和你结婚,我也默认了。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件。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样的一位少将,还值得谁去尊敬、谁去信任、谁去器重?他的军事天才、生涯迟早要涅灭,他已经找不到一点自我。” 卓明慢慢地闭上眼睛,“航航,你能觉一个做父亲的心痛吗?” 诸航真的想说大首长抬举她了,祸水红颜至少也得有点条件呀,她一无美,二无才艺,可是----她却没有底气这样说,首长他似乎真的象着了她的道。 因她记大过,因她失了原则---- 周文瑾要出国的那个暑假,心情差到了极点。玩游戏已不能让她发,真的真的是带有恶作剧的心态,她攻击了几大网站。她只让网站瘫痪几秒,蓝鸢尾一出现,便恢复正常。她如同一个孩子,只想玩得开心,并没有去想会有什么后果。她以为没有窃取信息,网站没有损失,肯定就没有后果。 过完暑假,这件事她都忘了。 蓝鸢尾再现江湖,她站在观戏的角度,鄙视后人没有创意,也没往深处想,直到周文瑾找到她,暗示是她所为。她并不畏惧,只是心寒。蓝鸢尾是她和他共有的回忆,他就那么掐灭了。 她并不知蓝鸢尾是谁,但知周文瑾把目标锁住她,必然要栽。 原来----周文瑾没有错,可还是栽了。 卓明的心有多痛,她能体会一点,但她的心,卓明又能体会多少? “大首长,如果你不是卓的大哥,你会对我说这些么?”这话不中听,但她还是想问个明白。 卓明叹息,“我是老了,但还不至于糊涂到把上辈人的过节迁怒给下一辈。情的事,得失随缘。卓和晏南飞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你被牵进来,我认为是命运的恶作剧。” “你有没想过是我姐硬让他步下这个计,让首长上钩?”她调侃道。 “你姐姐如真有钩,想钓的人应是晏南飞。” 诸航笑了,大首长就是大首长,不会被蒜皮的事左右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独到而又准。 “大首长,你要我怎么做?” 卓明长叹一声,走到书桌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请把从前的绍华还给我吧!” 大首长用了“请”这个字,神情还那么地郑重,她想笑,嘴角一倾,落下的是两行泪。 ******* 会议是在工信部里召开的,演习完美的结尾,安全司的领导建议这个案子所有参加人员一块聚一聚。 这个晚上,没有任务,没有力,又正逢新,真正的纵情畅饮,有几个当场就趴下了。 周文瑾没有主动起身敬酒,别人敬酒时,他也只是沾了下。聚会结束,他是少数几个保持清醒的人之一,其中也包含卓绍华。 “我儿子特别坏,我碰点酒,就不要我抱。”卓绍华眉间闪烁着为人父的喜悦。 “那就让卓夫人辛苦一晚上。”安全司司长拿过卓绍华的杯子,就要斟酒。 卓绍华婉拒,“她白天已经很辛苦,晚上应该我值班。” “卓将,夫人在哪高就呀?”不知谁问了一句。 卓绍华以茶代酒,朝众人笑道:“请大家关注驰骋公司今年上市的大型女游戏《丽人行》,那是她的作品。” “啊,是女游戏呀,这可是游戏领域的高端,一般人不敢碰的。”有人打趣道。 卓绍华眉梢抹上柔,“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期待,期待!” 一群人簇拥着出酒楼,有几没见的冷月缀在夜空之中,淡淡的月光与路灯辉相映,如水般落了一地。 卓绍华等所有的人都上了车之后,才向自己的车走去。 “卓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闭了下眼,转过身,温和地看向周文瑾,“周中尉刚刚不是上车了吗?” “我想请卓将喝杯咖啡。” 卓绍华脸被夜罩着,看不出表情,他忙又加了一句,“在你面前的不是周中尉,只是诸航的师兄。” “好!”卓绍华扭头和小喻说了几句话,小喻点点头,开车走了。 两人就在附近的一个比利时人开的小咖啡馆找了个座,两人异口同声都要了一杯黑咖啡。 “今晚我不会好睡的。”咖啡送上来,周文瑾用汤匙搅拌着,抬眼看了卓绍华一眼。 “兴奋吗,可以理解的。但你加班多,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卓绍华语气不疾不徐。 “卓将觉得我会兴奋么?” “不然呢?” “这里不是工信部的会议室,你我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只是两个共同关注诸航的男人。似乎,今天那个所谓的演习,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卓绍华端起咖啡杯,拧眉嗅了下,好像不太喜,又把咖啡放下了。“从今天起,你无需再关注诸航了。以后,你就只是周中尉,不是什么周师兄。” “好笑,你能代表她?” “不管是回忆还是情,都应该是珍视的,哪由得你这样挥霍?周文瑾,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在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今天的演习,专家那些狗话,别人会信,我并不相信。你以演习的名义,想掩盖她三年前的劣迹,是不是?” 卓绍华失笑,“在你眼中,诸航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黑客吗,然后,你大义凛然、不遗余力地想把她绳之以法?” 周文瑾纠结地避开他的目光,嘴角动。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你可认识其他计算机英,你当时推荐的人就是诸航,说她的水平与你不相上下。那时,你似乎非常在意她。现在,你给我的觉却是仇视,就因为她的人是我?周文瑾,我告诉你,你不了解诸航,不理解诸航,不信任诸航,这才是你们没有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你有过很多次机会,但你错过了。你从来都没有过情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放开诸航,我也会舍弃现在的一切,我会----珍惜她。” 卓绍华落下眼帘,倾倾嘴角,“你当真幼稚到以为你还有机会?第一次,你在击场看到我和诸航在一起,第二天就冲进我的办公室责问我们的关系,那已经是极大的违规,我斥责了你,你心里面不服气,却不想到我是因为惜你而在保护你。第二次,西昌发中心主机被攻击而瘫痪,奇异的是没有一丝损失,但却让你一鸣惊人。我回来说给诸航听,她脸当时就变了,你知为什么吗?” 周文瑾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 “她说过一句你今天也讲过的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技术非常巧妙、高超,考虑到你只是急于证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同时又完善了发中心的防护系统,我仍然惜你的才能,静观你的表现。还好,你仿佛稳定下来了。诸航以为我没发觉,嘴巴咬得很紧。这时,我们开始实施蓝鸢尾的网络演习,我认识诸航比你晚三年,之前的蓝鸢尾,我并不知晓。蓝鸢尾只是巧合而已。你瞬间就把目光定格在诸航身上,你是有目标的在跟踪。她在论坛上跟了个贴,你把她从她姐姐家带走扣留了一天。我知道,但没手。她和你之间的事,诸航自己会处理好,我信任她,而她自然也不会向我说起这件事。这也是第三次我对你的包容。涉及到你,她都尽力保护,我也尽力配合、珍惜。但这世上什么都是有期限的。周文瑾,我该谢的只有一点,你让诸航把你的痕迹在她心中抹尽了,让我可以完完整整地拥有她。以后,如果你不能做到自,那么网络奇兵将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舍弃。这样的解释,你意了吗?” 周文瑾双手抖得不得不紧拽住腿才能维持平静,他羞愧到无地自容,却又悲痛绝。 原来她曾这么珍惜过他,为什么他不知---- 那些年,那个叫猪的女生,他喜的女生,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把她推进了别人的怀抱。 卓绍华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呆呆地坐着,像石柱一样。 侍者送上一杯热咖啡,袅袅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卓绍华在收银台前,回头看了看他,叮嘱侍者不要打扰他,走的时候,帮着叫辆车。 此刻,卓绍华终于能痛快地长舒一口气。 推开院门时,他的动作比平时都柔了几份,也顾不上时间已经晚了,进门就喊:“诸航!” 诸航抱着帆帆在看《晚间新闻》,她盯着屏幕,却不知道里面播的是什么内容。帆帆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屏幕,然后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两人被他的喊声都吓得一愣,帆帆比她反应快,立刻就嗯嗯地大叫,头朝外扭去。 她也跟着转身,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现在给帆帆就看这么沉重的国家大事,会不会有点早?” “我家帆帆早慧,别看他现在小,以后肯定比你强。”诸航微微侧过脸,承受他落下来的亲吻。 “你在影我不够优秀么?”父亲是上将,他只是个少将。 诸航撇嘴:“有自知之明。” “那我就把希望寄托在帆帆身上喽!”卓绍华欠身抱起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小帆帆,同样不吝啬地亲了亲脸颊,帆帆等亲完左边,忙又送上右边,最后是噘起的小嘴。 “和什么人一起,身上都是烟味。”诸航皱起眉头,用手作扇。 他低头嗅了下,今晚大家敞开来玩,又是烟又是酒,衣服和头发上是沾了点味道,“知道啦,一会就去冲澡。” 大手捂住帆帆的耳朵,把他的小脸别过去,低声对诸航说:“今晚让帆帆睡唐嫂那边?” 诸航没说话,把头低了下去,卓绍华看到她的两只耳朵都红了。 夜静如诗,月院,一切都美得刚刚好,连小帆帆都捧场,被唐嫂抱走时,他已经睡得很沉了。 这是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 柔和的光晕中,她一反从前的羞涩、被动,罕见的热情如火。他温柔地凝视着她,纵容着她的狂野,纵容着她的索求,仿佛生命焕出新的神彩,有了不同的意义。 双双去浴室冲洗后回到上,他拥着她躺下,意犹未尽地吻了又吻。“诸航,你我吗?”虽然这个答案很明显,却不知怎么,想听她亲口说出。 “我困---”她闭着眼嘤咛。 他失笑,不为难她,也许他该再等等。从今以后,这孩子的翅膀,他已珍藏,她不会再飞了,他相信。 他含着笑,慢慢也睡去。 诸航悄悄睁开眼,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容,“首长,我上一个不简单的男人,那么我也只能让自己不简单。” 她贴上前,吻住他的薄,久久。 窗外的冬夜被微微的寒风慢慢吹深了,然后东方的天空跳出一缕鱼肚白,酡红的霞光慢慢泛出。 卓是年初六出院的,晏南飞替她办完出院手续,同时也把签好的离婚协议给了她。 “我办好辞职手续就去加拿大了。”除了那辆雷克萨斯,其他的他都留给了卓。 他看上去仿佛老多了,一笑,脸都是光芒。 “晏南飞,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天高云淡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这不是卓想要的结果,可是她不知如何能留住他。 她失控地抓起包朝他甩去。 包击中了他的后背,他顿了下,继续向前,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晏南飞给卓绍华打电话,现在也就只有绍华愿意和他说说话,诸盈那边不便打扰,她有幸福的家庭。而诸航-----他苦涩地叹息,视他如空气。不,人少了空气还不能活,在她眼中,他怕是连空气都不如。 可是,她却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支撑! “小姑夫在哪呢?”卓绍华的声音一直都这么礼貌、温和,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以后叫我晏叔吧!”他凄婉地笑了笑,“我刚和你小姑分开。” 卓绍华沉默了。 “她已步入中年,膝下又无子嗣,这时把她丢下,是极不道德的。夫多年,彼此的情很了解。哪怕她肯有一点点妥协,给我一丝希望,我都会坚决地留在她身边。绍华,她跨不过那道坎。请你多理解。” 卓绍华只能叹息了。“我刚从部里回来,你如果没有吃午饭,过来一块吃点吧?诸航今天带帆帆去打预防针,说还要在街上逛一逛。” 晏南飞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方---方便吗?” “当然。” 晏南飞几乎是和卓绍华同时进军区大院的,下车时,他紧张得膝盖都在颤抖。 餐桌上仅卓绍华和晏南飞两人。饭后,吕姨煮了壶咖啡,两人边喝边聊。男人聊的话题多,又是政治又是国情,还有世界各国的现状。一下午,两人喝了一壶咖啡,不知不觉,时光就走了。 光已经非常浅薄了,完全被寒意遮盖。诸航还没回来,晏南飞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卓绍华送他到车边,看着路旁高耸入云的大树,说道:“我做事情时,一向不先去想结果,我只用心对待每一个过程,享受每一个过程,那么结果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航航会给我机会吗?”晏南飞忧伤地苦笑。 “每个人都没有权利阻止别人改正错误的。” 晏南飞窝心地点点头。 “哦,他们回来了。”卓绍华看到小喻的车从林荫道拐了过来。 晏南飞屏住呼。 下车的人只是唐嫂和帆帆,帆帆睡得嘟嘟的。唐嫂说:“今天可玩疯了,去了游乐场,去了公园,帆帆妈妈不知给帆帆拍了多少照片。这不,刚睡着。” “诸航呢?” “去大姨家了。” 卓绍华轻轻拧了下眉,觉得有点蹊跷,去大姨那里怎么不带着帆帆?外公外婆不知多想帆帆呢! 他没动声,送走晏南飞,让唐嫂和帆帆进门,他立刻给诸航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移动小姐甜地回应道。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