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俞将蟹腿送进梁嬿中,但并未有任何动作,似乎并不急着将手指拿出。 他觉自己是病了。 病得不轻。 他既是十七,又是梁嬿口中一声接着一声的睿王。 但是他就是想在梁嬿身边,扮演完全不沾边的两个人。 他也不知这拙劣的心思从何而来。 大抵是真的有病。 治病的药,就是面前的女子。 “淼淼只需记住,今夜这蟹,是谁伺候殿下吃的,又是谁夜里去厨房煮好螃蟹,等候殿下回府。” 指腹挨着她伶俐的贝齿。 迫着她下蟹腿。 这一番后,梁嬿才觉自己是适才的想法是多么荒诞。 十七易妒,又怎可能是宴席之上寡言少语之人? 迫着下一口接着一口的蟹,梁嬿中被搅动。 梁嬿吃痛,生气咬上十七食指。 狠狠咬住他食指。 “长公主的牙,”赵千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她这般,另一只手覆在梁嬿下颚的拇指,缓缓上移,拇指指腹摩挲着她下瓣,“伶牙俐齿。” 赵千俞手指仍旧被梁嬿咬住,他俯身而下,在梁嬿耳畔轻道:“长公主莫要忘了,还欠了一处未咬。” 梁嬿乌眸紧缩,目光下意识地往他暗指的看去,不红了面颊。 紧张之下,咬住他手指的齿,用力了些。 赵千俞吃痛,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举动,目光缱绻紧紧盯着女子娇滴的。 “多练练,莫要浪费一口好牙。” 梁嬿挣开来,推开近在咫尺的男子,娇羞的面被怒意逐渐取代。 赵千俞轻摆宽袖,在原位坐下,拿了条蟹腿,慢条斯理剥蟹,抬眸看她一眼,问道:“蟹腿可好吃?” 梁嬿刚领教过一番,知此刻倘若不顺着,片刻后他口中所言的最后一处,非迫着她咬不可。 正气头上,他是说到做到。 “好吃。” 梁嬿被咬破的瓣轻抿,说道。 赵千俞剥完并未将那一丝蟹送到梁嬿边,反而自己吃了。 “好吃也不可多吃,寒。” 干净锦帕擦拭干净手指,赵千俞一把拉她坐在他膝上,道:“长公主说谎,是要受罚的。” 梁嬿蹙眉,双手将他面颊在一起,气道:“今说好在房中养病,你骗本私自去了厨房,本还没找你算账!” 指腹在梁嬿间转圈,赵千俞问道:“长公主想怎么罚?” 梁嬿思忖。 赵千俞双眸眯起,目光连,缱绻道:“我来咬?” 并非不知他意,梁嬿面颊渐红,忙不迭捂住他,恼他一眼,“无!” 赵千俞试探问道:“倘若说谎,淼淼要如何?” 梁嬿轻唔一声,想了片刻道:“生气的话,就让陛下抓你去天牢,狠狠罚你,直到本消气。” 说完,梁嬿使劲了他面颊,跟面团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梁嬿来去,难得见他听话,指腹轻挠十七下颌,直言道:“适才剥的蟹一点也不好吃,本不喜,非常不喜!” 坐在十七膝盖上的梁嬿三两下解下男子束头发的红发带,反剪住他手,再用那红发带绑住他双手手腕。 梁嬿角弯弯,心道如此一来,十七便不能为所为了。 就在梁嬿心尖有这一丝丝小得意时,殊不知面前的男子正饶有兴致看着她。 一条发带对赵千俞来说不算什么,只需稍稍用些力气,就能扯断。 难得梁嬿这般高兴,他此时再惹她生气,恐怕再想哄,便难了。 “本讨厌你这样喂蟹。” 梁嬿想到方才便生气,齿间被十七的手指搅动,仿佛吃不是蟹,而是他的手指。 无,孟浪。 他怎么如此待她! 梁嬿何时被男子这般对待? 自是生气不悦。 碗碟的蟹壳中还剩了些许蟹,梁嬿拿筷子夹了剩下的蟹,在碟中蘸了的蘸水。 梁嬿一手捏着十七软乎乎的腮帮子,宛如他适才摁住她下颌那般,迫使他张开嘴;而另一手,握住筷子,将裹了蘸水的蟹喂到男子嘴里。 蘸水太多,滴落十七下巴。 梁嬿指腹轻拭,又将那洒落的汁水拭在十七瓣上。 指腹在男子薄上使劲摩挲,一如他欺负她那般。 “都下去,一滴都不许浪费。” 坐在十七膝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梁嬿凑过去,仔细检察他间。 蘸水咸咸酸酸,吃蟹时只需蘸取少许,便已足矣,如今梁嬿不单蘸了许多,便连那洒落的汁水也一并让他咽下。 赵千俞看着脸笑意的她,道:“气消了?” 梁嬿凶神恶煞看他,“尚可。” 从男子膝上下来,梁嬿理了理裙摆,并不打算多留,生气道:“本还没让你搬回去,这段时间你便老老实实待在屋中。” 赵千俞眉眼低垂,那抹倩影在昏黄的烛火下渐渐远去。 房门打开又被合上。 倏地,布条的撕裂声在静谧的屋子里尤为响亮。 赵千俞看着那一桌的蟹壳,目光越发深了。 手腕被发带绑出一条印子,红痕明显。 赵千俞看了眼,手指摸上那红痕,不蹙起眉头。 倘若真坦白,这段时间他恐怕就只能宿在鸿胪客馆了,再严重些,他定是连长公主的府门也进不去。 指节轻敲桌案,赵千俞剑眉逐渐拧起。 起初,他只是想用十七和睿王的身份在梁嬿身边周旋,喜看她待不同的他的态度。 待到合适的时候,他再向梁嬿坦言。 也正好用睿王的身份让少帝重新认识他,如此一来才能让“赘婿”的念头从少帝脑中消失。 但如今事情好似超出他的预期。 刚开始让少帝刮目相看,倘若此刻坦白,梁嬿会生气,与她姐弟情深的少帝自然要替梁嬿出气。 这不是赵千俞的本意。 若是一开始没有拙劣的小心思,跟梁嬿说清楚,她是不会生气的,甚至还会庆幸愉。 可他已经顶着十七的身份,着梁嬿,她夜夜笙歌,沉其中。 没有回头路了。 赵千俞一下一下轻敲桌面,他得好生想想,怎么扭转局面,让梁嬿不那么生气。 夜阑人静,御书房偏殿烛火通明。 自从睿王和梁嬿走后,梁熠始终盯着棋局。 经赵千俞那番话,他触颇多,便坐在原处,将赵千俞说的那几句话与棋局结合反复想了想。 赵千俞说的,不单单是棋,更像是如何擒拿那位让他一直头疼的人。 皇后听内侍说梁熠还在御书房偏殿待着,便取了件披风从翊坤来寻他。 偏殿中,只见男子在捻了一枚黑棋子,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皇后走过去时,梁熠因太过专注并未发现她来,还是她将披风批在他肩上时,他才反应过来。 “陛下,夜已深,当心受凉。” 小皇后道:“陛下想什么这么专注,连臣妾来了也没发现。” 梁熠放下棋子,拉皇后坐在一旁,慨道:“与赵千俞谈了几句,他与朕聊的是棋,可有那么几步,说的却好像不是棋,而是在暗示朕如何对付摄政王在封地的势力,又暗示朕可以摄政起兵。” 皇后道:“陛下跟臣妾说这些,臣妾一妇道人家怎懂?若是陛下觉得此计十之八九能成,不如趁着睿王还在京城,召他进,再细谈一番。” 皇后起身,披风下那小巧的手去牵梁熠手指,道:“天已晚,陛下莫要在思虑了,心里念着事,当心夜里又睡不着。” 一句话点醒梁熠,倒不如将赵千俞请进来,他再借用沙盘与赵千俞假意推演一次,“朕明就差人去鸿胪客馆传赵千俞进。” 梁熠越发好奇睿王那张狰狞的面具下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容。 睿王和十七相比,梁熠有一点私心偏向前者。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