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来老板盯着地上的一筷子,和依稀的血迹,怔怔地问着,也不知是在问谁。 “他恐怕还是中了一粒透骨钉,我的筷子只挡去了一粒。”李凤迤叹一口气,略带遗憾地道:“不过就算他不中透骨钉,恐怕也活不久了。” “他……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此时此刻来老板的脑子本转不过弯来,方才他看见自己皇兄这副样子,险些就下不了手,但眼看机会稍纵即逝,他不敢再耽搁,只是现在看来,这一切显然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知道是哪里错了,总觉得自己不该在什么都不问的情况下就这样动手的,而李凤迤说他中了一枚透骨钉之后,来老板就愈发显得慌起来,这十五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想杀死皇兄这件事事,可当此事真正发生时,他却发现自己本就无法接受。 “是媚毒,他中了很严重的媚毒,能活命至今,也不知用了多少药,吃了多少苦,当然,难免也需要不少的女人。”楚情这样说着,将视线转向了刀疤少年,也就是秦遥。 秦遥脸骤变,嘴颤抖着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面对楚情如针一样的眼神,秦遥再也装不下去,她自然并非什么少年,而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只不过她这一生都被城主所毁,除了报仇以外,别无他法。 “我是大夫,自然一眼就能看穿。”楚情道。 秦遥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颓败,可是过了片刻她不要问:“媚毒是什么?刚才你们说他活不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毒向来只有中才有,跟一般的药不同,媚毒是剧毒的一种,最初只会让人以为是中了药,通过跟女人合便能解毒,但实际上每跟女人接触一次,毒便随之加深,当发现是媚毒之后,便再也摆不了,如若不做这件事,就会痛不生,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的五脏六腑仍会随着毒的渗透而慢慢溃烂,也不知是谁对他的恨意如此之深,竟然用这种毒药来害他,像这种毒,若是没有心的人也就作罢,可若他有心上人的话,不仅身体遭受痛苦,恐怕连心也早已千疮百孔了吧。”楚情少有同情之心,但对于中了媚毒的人,连他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会生出几分同情来。 来老板闻言面顿时惨白,他蓦地起身,直直冲出厅门之外,他见到门口一位侍从就拉住他道:“我想见他!我想见城主,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的声音动至极,一点也冷静不下来,那本就是他最最敬的三皇兄,是他们十二个兄弟中最出也最厉害的人,他万万料想不到他的这位皇兄竟然被人陷害至此,生生熬了二十年,还被自己误会了二十年,他想起他当初丢下皇妃决绝离开的背影,原来这才是所有一切的真相,他本不是背叛的那个人,恰恰相反,他才是被人背叛陷害并毒害至此的人! 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自己的皇兄,最终撞上了范唯,范唯一脸怒,见到来老板便语调生硬地道:“城主现在不便见客。” “他在怪我是不是?他一定是在怪我!”来老板状若疯癫,又哭又笑,失魂落魄,忽地,他大大地吐出一口血来,顿觉眼前一黑,竟毫无预兆地昏了过去,他双目紧闭,面无比惨淡,范唯也是一怔,想到方才城主嘱咐的话,不无奈叹了一口气,吩咐周围的侍从带来老板回屋。 范唯自然是奉了城主的命令来找李凤迤的,但城主才中了透骨钉,本连站都站不住,更遑论他原本就是从昏中醒过来的,否则又怎么需要李凤迤他们等一天之久,最近城主清醒的时候少,昏的时候多,他像是自己也知道快要活不久了,才会如此迫切地在方太医替他拔出透骨钉后不久就来找人,他硬生生扛着不肯休息,便是害怕这一睡又不知要睡多久,想到这里,范唯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免得怒气和怨气太过外,他匆匆走到正厅,却不料听到里面有个声音正在说道:“那依你的医术,媚毒有别的解法吗?” 范唯顿时一怔,脚步不由一缓,然后屏息静待下文。 里面又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道:“刚才一见,据我的判断,城主的媚毒早已深蒂固,就算有药解毒,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坚持下去,一来他染上媚毒太久,身心皆已疲惫不堪,二来他五脏六腑皆因溃烂之故而变得脆弱不堪,很可能会在过程中就先一步发作而亡,纵然他能坚持到最后一刻,等所有的毒全部清出,也早已奄奄一息,到那时内脏损伤早已不可逆,能延几年寿命谁都不知晓。” 说出这番话来的人自然是楚情,而他话音才落,范唯就一个箭步冲进来对他道:“楚大夫,望您高抬贵手,无论如何都请为城主医治此毒,范唯求你了!” 他说着竟当即跪下,楚情不免道:“要不要救是我的事,肯不肯被我救是你们城主的事,你不如先去问一问城主,再来求我。” 范唯听他如此漠然的语调不一怔,抬起头来看楚情,楚情本就生着一张冰山脸,对除了李凤迤以外的任何病人都是为足自己的兴趣,所以他这么说实在再正常不过,但听在范唯耳中,却好像是就算城主答应了,他也未必答应的意思。 李凤迤适时地道:“范兄莫急,你来是为何事?方才你们城主说要派人来找我详谈,是为此事么?”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