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月已经知道了之后的事:“他是被群接纳养大了,而后长大后又被部落发现接了回去……最后被人误会了杀了次云。” 谢渊看着她,语气略有一丝疑问:“误会?” 看见谢渊也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苏幼月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不是吧。” 虽这么说,她脑海里却浮现出青年适才疯魔的表情和语气。 他说他没有。 是次云自己不慎跌下去的。 真相已经无人能得知了,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话虽如此,苏幼月心底里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拓跋枭没有撒谎。 她摇了摇头,将这个这辈子给她留下深刻记忆的青年赶出脑海。 希望那群圣教人就地报复彻底了结了他,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回过神来,却忽然又觉得不对:“拓跋枭现在落在了圣教那群人手里,他们会不会用他来威胁玄明帝做什么?” 饶是想将这个人赶出脑海,局势也还是无可避免地和这个人产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渊的眼神却依旧深沉得让人安心:“无妨,囡囡,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接下来一切我已经安排妥当。” “接下来你在哪,我便在哪,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苏幼月一怔。 虽然她的确怕拓跋枭没有死再找来,但也的确不必紧张至此。而且她看得出来,谢渊接下来的计划恐怕不简单,那时还要时时刻刻照顾她,未免得太分神了。 “没事,我已经不怕了,谢渊,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担心我,大不了之后我少出门。” 男人看着她,视线一动不动,向来沉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平静:“囡囡,是我怕了。” 苏幼月的心忽然刺痛了下,而后便酸涩难忍。 她惧怕两人再分离,可他又何尝不是,她的谢渊是这天底下最顶天立地的男人,可还藏着一颗小胖子柔软的心。 她两只手捧起男人的手,用自己的手心紧紧贴合着他的:“好,都听你的,我们接下来每一天都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 若非现在她身上全是血迹,她恐怕要再忍不住再次紧紧拥抱他,像他无数次对她那样,给他足够的安全。 时间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像酒一般,毫不费力就能入喉,突然回味过来时,却辣入了肺腑,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心酸得淋漓尽致。 苏幼月眼眶红红的,在谢渊耳边软软道:“谢渊…好喜你……”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她会这么喜他,那她一定会早一点,更早一点,跟他在一起。 谢渊看着女人泪的眼眶,沉默间心亦是被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勒住了,垂眸间,眸中是闪过对拓跋枭冰寒入骨的杀意。 马车通过大道,很快回到了圣都城中,还没进城。马车就停了下来。 “先生!”外面传来楚小紫心急如焚的声音。 苏幼月赶紧松开了谢渊的手。 男人不由低笑,马车内氛围瞬间轻松了起来。 苏幼月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楚小紫哭得一塌糊涂,心不由更软,想也抱住对方安安时,谢渊在侧轻咳一声,她才看到一旁的华清云和书墨。 现在小紫穿的还是男装,让人看见实在是不合适。 “先生,你哪里受伤了?该死的拓跋枭,气死我了!” 楚小紫倒没意识到这些,冲上来就抓着苏幼月的胳膊检查,原本因为差错被拓跋枭所救,对他总算没那么厌恶了,可今天看到那厮当着自己的面把先生再次掳走时,她简直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 旁边的书墨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再次沉默了。 这旁边不就是戴着面具的谢大人么? 谢大人怎么这么大度,别人这么亲近自己媳妇都毫无反应。 第660章 说不定能好事成双 苏幼月摇摇头:“小紫放心,我没有受伤,这是拓跋枭的血,具体的回去再说。”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上面早已被拓跋枭的血浸透了,看起来的确格外骇人。 一路上,楚小紫都神神道道不断检查着苏幼月身上,确认她的确没有受伤,才终于放下心来。 可等他们刚到白家,白家夫妇和白明安也被她身上的血吓了一跳,还有今天没有一同出来的青萝和锦儿,苏幼月不由扶额,刚解释了一圈,现在又要从头再来。 “舅舅舅母,明安,等我先去洗漱一番再给你们解释吧。” 苏幼月也受够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了。 白家人眼担心,但也连忙让人去烧水。 而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是拓跋枭掳走的苏幼月,知道她没有受伤,冷静下来后,立刻给她讲出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月儿,现在外面不太平,听说拓拔将军疯了,在城中见谁杀谁,杀了好多人,听他的那些族人说他其实就是个杀了亲生母亲的怪物,怪不得会如此残暴无情,现在官府还没有抓到他,所以咱们接下来尽量少出门才好。”施娘子眼忧虑。 白瑞点点头:“没想到堂堂东荣第一武士,居然是这么个无情冷血的畜生,一想到之前他与月儿还被赐婚,我就心里慌张,还好这婚事没成!” 白明安也厌恶极了这个滥杀无辜的拓跋枭:“如今他才不是第一武士,他是姐夫的手下败将!” 听闻拓跋枭杀过那么多无辜的平民,今天居然在城中屠杀百姓,白明安对此人也是痛恨厌恶。 白家人的反应只是整个圣都城百姓们的一个缩影,此时将军府外发生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圣都城,听闻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百姓人人自危,谁这会儿不骂上拓跋枭两句。 虽然之前拓跋枭已经败给了赫连凛,但他依旧是东荣不少人崇敬的大将军,是武艺超绝的神话,甚至还有不少人都觉得他之所以落败必然是失误了,实力本身不输拓跋枭。 可今,他立刻就跌落神坛,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苏幼月依稀推测得出,拓跋枭忽然发疯和拓跋仪那一群猎族人有关。 她从前就知道他疯,对待大盛的平民毫不留情,可没想到,他对本国平民也说杀就杀,甚至都不避人,当街屠杀。 别人的命他不在意,他自己的身份、名声,甚至是他的整个人生轨迹他也都毫不在乎,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是他在意的么?有什么是会让他怕的么? 真是个疯子。 如此也好,天下人如今皆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若是死了,一切安好,若是还活着,他也回不来了,既然他那么想做畜生,就永远留在无人之地与为伍做畜生好了。 苏幼月脑海里又忍不住浮出那双蓝绿的妖异眼眸,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待让青萝帮忙洗漱完毕,她出来时,就看到谢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和华清云在外说着什么,楚小紫和锦儿两个人聚在一起说话,折镜折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低语。 只留下华清云的小厮书墨,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一会儿又看看那两个说话的冷面暗卫,最后发现自己哪哪都融入不了,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最后选择了锦儿这边。 “锦儿姑娘,你们对这圣都城应该,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啊?等这两天我出去给我家公子买点。” 比起打扰自家公子和谢大人谈正事,以及跟那两个冷面暗卫攀谈,书墨觉得还是跟锦儿这个看起来亲和力比较强的说会儿好。 他这么一问,青萝倒是更有发言权:“这位小哥,这圣都城里好吃的可多了去了,不过还是得看你家公子喜好什么口味。” 锦儿这段时间被折镜也喂了不少圣都城里的美食,于是掰着手指头数:“华食斋的鲜花饼、李记的烤盒子、品香楼的羊薯蓣……” 她口中每冒出来一个名字,一旁的折镜眼神就温和几分,最后不由微微翘着。 青萝如今也从她口中得知了不少她和折镜的事,知道这些都是折镜这段时间偷偷投喂给她的,不由出偷笑。 而后她自己忽然又看向折影:“这位小哥,你要去华食斋买吃的,看能不能帮我顺便捎带一些,阿影他喜吃那的红豆薏米糕。” 书墨想跟这里的人快速络起来,当然连连答应:“当然可以青萝姑娘。” 折影忽然被提起来,也未多想,只是对青萝道:“不必,我自己去就可。” 一旁的折镜却撞了他的胳膊一把:“你哪有空啊,接下来大人要办这么多事,都要用得到我们,你就让青萝姑娘帮你准备吧。” 这兄弟,送上门的桃花,他还跟个木头呆子似的。 唉……这样他还怎么嫁的出去啊。 折镜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反而是看出来青萝对折影不太一样,想推波助澜一把。 折影有一丝莫名,觉得他好好的话说就说呗,撞自己干什么,但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的,只好闷不吭声。 走出来的苏幼月看着折镜的小动作,又看了看青萝,若有所思。 难道自己这差错又凑成一对? 说不定,等回到燕京,能好事成双呢。 看见苏幼月出来,折镜神一正,身子也站直了,上前在她一侧低道:“夫人,属下今天得到消息,定安侯府之所以得知孟子瑜死是我们动手,并非是因为因为沈家人猜了出来,沈珠玉亲自去告诉了他们。” 这个结果和苏幼月揣测的相差不大,她点点头。 “沈家还真是不消停。” “让你们想办法送去的证据都送去了么?” 折镜点头:“属下已经将当年沈家迫害白家的所有证据推波助澜地送到了调查白家案子的官员手里,想必最晚明他们就会呈递上去,只是不知出了拓跋枭一事,玄明帝是否还有力关注此事……” 第661章 一脉传承 想到玄明帝对拓跋枭这个儿子的重视,苏幼月也拿不准他得知之后会如何。 不过想到如今的沈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了,她没有任何忧虑。 等到沈家大厦倾覆,沈老爷被革职,沈家生意崩塌时,都无需她多出手,那些渴求利益的人自然会像豺般一拥而上。 “无碍,比起此事,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圣药解药。” 不论是什么圣教,还是拓跋枭,终究是东荣内部之事,她最关心的永远都是只有谢渊。 折镜点头,眼神亦是凝重。 圣都城的形势,瞬息万变,整个圣都城的上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云。高层贵族们因为中了圣药之毒惶恐无比,普通百姓们因为拓跋枭惴惴不安,皇内的所有人更是因为皇帝倒下陷入恐慌。 皇里,贝王爷在皇帝龙榻旁长跪不起:“皇兄,如今民间舆论纷纷,若是朝廷再不表态下令捉拿拓跋枭,只怕不光是百姓们,整个圣都城的官员和士兵们都会不,臣弟知道您重视他,可民意汹汹啊!” 贝王爷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都到了这种地步,皇兄还要袒护拓跋枭! 玄明帝虚弱躺在龙上,整个人面呈现一种严重的病态,可听到贝王爷的话,面上依旧有怒气:“怎么,他们是要裹挟民意朕么!他们是不是觉得朕老了,可以左右朕的决定了!” “皇兄……这也不能怪别人说啊,他拓跋枭自己发疯,从前就杀人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在圣都城里当众屠杀平民,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他啊!”贝王爷从前对拓跋枭也算是屋及乌了,皇兄稀罕他,他才有好,可如今,他心中不免吃味。 皇兄对拓跋枭的纵溺也太夸张了,甚至比对自己这个亲弟弟还要好! 他刚说完,玄明帝狠狠打翻了一旁的药碗:“枭儿是朕的儿子,后朕整个东荣都要到他手里,朕看谁敢说他!谁想抓枭儿,让他们来朕面前说,来一个朕杀一个,来一群朕杀一群!朕看他们是安逸太久了,忘了朕的手段!”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