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使了什么诡计。 “去让人拿些羊酪来。”见时辰不早了,李玄胤吩咐左右。 伺候的小夏子忙应一声,很快就传来了膳食。 李玄胤抱着团宝,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地喂给他。 团宝似乎很喜羊酪,喂得慢了还嗷嗷叫拍桌子。 舒梵让他规矩点,他又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眼泪都来了。 舒梵:“……”她也没有很凶他吧? 怪不得旁人都说小孩子会演戏呢。 看她吃瘪,李玄胤微不可查地提了下角:“和中书省的接还算顺利吗?”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问她这话时,仍低头噙笑在喂团宝。 从舒梵的角度望去,他并未看她,侧脸清隽优容,倒无平人气势。 执勺的手指骨修长,如玉质扇骨,轻轻舀动便仪态万千。以前很难想象清贵这个词的具象化含义,直到看到这个人。 不知为何心跳莫名快了那么几拍,等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回皇帝的话。 “还能应付。”她听到自己轻声道。 第22章 恋 李玄胤也没有再问, 而是将那碗羊酪一小口一小口耐心地喂给了团宝,之后又抱着他哄了睡。 舒梵坐在暖阁里整理剩下的折子,抬头就见李玄胤进来, 忙起身行了个礼。 李玄胤随口唤了平身, 接过她呈上来的折子看了看:“水患是头等事,你排的不错。” 她自然不敢居功, 垂着头站在那边不动弹了。 他放下折子抬眼对她笑了笑:“去休息吧,朕不用你时刻随侍。” 舒梵这才离开。出门时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端坐在案几前处理政事了。 虽然只有二十四五, 他给人的觉却比那些三十有余的男人更加沉稳,除非触及他的底线,情绪很少外。他的轮廓是硬朗的, 一双勾挑的凤眼更有一种咄咄的锐利之,而温润昳丽的皮相又中和了这种霸道凛冽的觉, 薄微抿着笑起来时,如风拂面, 多种特质矛盾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展现。 虽年少不得志, 被幽六年,他身上并没有丝毫抑郁不平之,举手投足间优雅自若,内敛而豪迈。相处久了, 舒梵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不跟他作对, 不会动辄发火。 云州的回信到了, 原来只是驿站损毁无法传递消息, 母亲和舅舅一切安好。 看完信件,她摸着信封很久, 心里不胜。 皇帝每不到卯时天还未亮时便要去上朝,下朝后还要处理政务,午后都会小憩一段时间。 舒梵用过午膳才端着一碗杏仁酪去西暖阁。侍奉的是小夏子,正靠在门外打着盹儿,舒梵笑着用鞋尖踢踢他。 小夏子打了个摆子就清醒了,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告罪,连帽子都歪了。 舒梵笑道:“叫你躲懒。” “陛下已经歇了,姑姑。”小夏子朝她手里看一眼,有些为难地说。 话音未落脑袋已经叫路过的刘全狠狠了下。 刘全对他的哀哀嚎叫声视而不见,转而对舒梵笑道:“姑娘快请进去。” 暖阁内很安静,靠南面的竹帘全都垂着,僻得一室凉。皇帝靠在榻上歇息,一旁的御案上还搁着几份还未看完的折子。 光从竹帘隙中透进,金砖地上明晃晃地映着一格一格的影。 舒梵看了眼皇帝安静的睡颜,将碗轻轻搁到一旁。 皇帝耳力极佳,轻微的磕碰声也惊动了他。 几乎是一瞬,那双阖上的眸子倏然睁开,清亮幽黑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芒。 舒梵差点打翻那碗杏仁酪:“奴婢失礼。” 李玄胤又阖眼了太:“怎么是你?” 他语气是清淡的,可此情此景,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 舒梵面上微微一麻,也觉得自己有些献殷勤失败的觉,咬了下:“我刚刚收到云州的回信了,我舅舅和我母亲一切都好,谢谢你。” 他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看向她。 舒梵脸一红:“奴婢失礼。” 李玄胤道:“你啊我啊的,越来越顺口了。” 他从榻上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她脸红得像小番茄,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就这眨眼的功夫,已经被他扣在怀里。因为身高差距,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膛上。 暖阁里本就热,又是午后头毒辣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绸质的提花寝衣,质料丝滑,冰冰凉凉的,壮的肌理迫着她的脸颊。 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龙涎香的香气,很淡,倒像是原本熏在衣服上又随时间逐渐淡去的味道。 但恰恰是这种若有似无的味道,将她团团包裹,连呼都有些滞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宽大而有力,亦是不容挣的。那种滚烫的热度,仿佛要透过皮肤钻入她心里,将她灼烧。他的眼神是这样静谧,却又是这样幽暗,那种志在必得的笃定神情,仿佛要把她给生活剥了。 舒梵心里的,像是一团麻又被了一圈,更加理不清。 因为脑子太过混,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别的。 他轻易就将她的脸掰起,让她看着他:“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低沉的笑声钻入她耳中,像是沉闷的鼓点击打在她心尖上。 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身体都好似不能动弹了。她甚至不敢抬头,直到身子忽然一轻,竟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体态轻盈,这一悬空便有天旋地转的错觉,怕摔着,双手不觉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她轻轻地放到了暖炕上。舒梵看着他,似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面颊泛红,手指绷紧,连呼都有些屏住。 过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攥着他的手,还攥得极,忙不迭又松开了,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 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这样未免有些矫情,舒梵别开脑袋,强装镇定。 可这样的姿势实在很难让人镇定。 她多看了他一眼,拽过一旁的毯子遮住了自己。 那毯子是虎皮做的,盖在身上温暖安全,她心里稍稍定了定,觉没有那么紧张了。其实更多的还是臊,毕竟与他也不,还大白天的。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别的动作,她悄悄拉开了一角,出一张晶莹的小脸。 李玄胤侧坐在炕边,神情很是玩味。 舒梵脸又是一红,但这次是被他看得茫然的那种红。 “……你笑什么啊?” 李玄胤笑而不语,意态闲适地在膝盖上若有似无地叩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她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脸都要烧起来了。 许是这会儿他倒也不像是一个君主,慵懒的模样也不似平那般肃穆凛然,她大着胆子道:“有什么好笑的!” 李玄胤敛了笑,恢复了那副自若雍容的意态。只是,望着她的眼神仍是那么恣睢。 她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早晚躲不过。 可这人偏偏如此恶劣,要戏她,死也不给个痛快。 “堂堂一国之君,哪有这样捉人的?”她小小声。 “什么?”李玄胤讶然,边含笑。 “本来就是,我又没说。” 他失笑:这会儿不怕他了。 偏偏这会儿很有心情地想要逗逗她:“这不是看你不愿意吗?朕不喜勉强人。” 舒梵望着他眼底的笑意,更觉得无地自容。 她用毯子重新遮住了自己,像是一只鸵鸟似的。 室内昏暗,鼻息间却有瓜果的清香,原是御案上的果盘并未动过,风透过竹帘徐徐拂来,卷着躁意,那一丝沁凉混在其中并不明显。 心里这样糟糟的,忽的觉手被人按住了,因瞧不见,官更加鲜明。他的关节上有薄茧子,摩挲着她的手,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心里咬,麻难耐,不得释放。 他滚烫的呼在她耳际,不知何时,毯子滑了下去。四目相对,她闭上了眼睛,呼也有些紊,掌心一层细细的汗。 哪怕不睁眼也能受到他幽邃的、带有强烈占有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寸一寸,如攻城掠地。 舒梵如风中白梨般簌簌颤动起来,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拴住。 昏暗中视线上移,她看到了他骨骼分明的下颌线,喉结是突出的,微微地滚了滚。 那一瞬她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觉,仿佛喝了一碗醉人的酒,半梦半醒,又不愿意真的清醒。一开始是有些紧绷,不敢动弹,可他似乎偏要她发出声音来,越是慢条斯理越是恶劣。 她忍着眼泪,声音都有些哑了,愤愤地别过头去,后来还是在他背脊上狠狠挠了一下。 可以说是故意的,也可以说是无意。 眼中的水汽越积聚越多,到后来,表情都有些涣散了。 反正这一次,她喊的最多的就是不要,不要。 平心而论没有第一次那么糟糕。但因为时间地点,多少有些放不开。 让人生气的是每每她把脸别开时,他一次又一次把她的脸掰回来,非要她看着他。 “喝口水。”一只瓷杯到她面前。 舒梵从回忆里回神,闷闷地朝他看去。 李玄胤已经梳洗过,换了一套月白的常服。 舒梵默默回目光,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多喝点儿,刚听着嗓子都哑了。”他体己地说。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