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咬了口,很美味,听他的话又忧心起来:“还在用药吗?一晚无大碍吧?” 显然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带药了,待会回去用。” 清如点头,略过一丝酸楚。 今夜的月亮不算圆,缺了小半圈,扁圆的,但却很亮,像小时候骑在阿父肩上看的那一轮。 原来记忆并不会因为不常想起而变得模糊,你需要它时,它便在。 就像你想喝酒的时候,便有人给你斟。 李佑城擎着酒盏的长臂在她眼前一晃——这人真是绝了,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技能? “有得有酒,否则不香。” “谢了。”清如接过,一饮而尽,手里的翅也被大快朵颐。 不知是因为月亮好看,还是酒好喝,抑或,她终于在父母亲的事上有些眉目,终于想到如何应对那位以此钳制自己的阉人了,总之,她喝得烂醉。 甚至已经忘记身边的男人,虽然他一直无言,练地给她倒酒。 篝火燃到极致,李佑城不再柴,而是凑近清如,让她支撑不住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夜风渐冷,星璇天,谷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长夜过半,再睡个安稳觉,便是黎明。 李佑城背起她,往家的方向走。 清如将酒气哈在男人的脖颈,就像冬哈气那样,竟还真有淡淡的雾气。 李佑城转了转脖子,温柔警示:“这是我第二遍说喽,乖一点,捣的力留着上发挥。” 他的背坚实宽阔,清如紧搂着他脖子,将半边脸贴在他肩头,舒服极了。 “嗯?我难道不是……不是在上吗?” 头有点晕,身下这男人是谁呀? 他们就这样走在旷野中,头顶是深远如渊的星空,前方是稀疏掌灯的村落,周遭是种植的作物、收获的作物以及野蛮生长的草木…… “冠冕。” “……什么?” “是冠冕。”清如腾出一只手,指着头顶上半圈极亮的星带。 “看呐……那是冠冕星,大秦那地方这么叫它,我在书中……读到过。” 李佑城“嗯”了声,她实在太醉,说话断断续续,呼气惹他。 “可是可是……” 她突然挣扎起来,支起脖子,使劲仰望着那些星星,哭了。 真的哭了,口的起伏从他背上传到心里,连声音都惶恐起来。 李佑城以为,她想她父母亲了,却听到一声: “他该怎么办呀……他该怎么办……” 李佑城停住脚步,任夏夜的风匆匆掠过衣袍,吹干背上女人的眼泪。 “谁?谁要怎么办?” 许清如哭得汹涌,呜咽起来。 “阿如……”他轻轻唤她,试图安抚她。 “冠冕星在中原,却不是这个意思……它是……‘贯索’,是锁住人的铁链,意味牢狱。”清如颤抖着,伏在他背上哭出声来:“……他已经摘下冠冕了,求求你,求求你们,别再给他套上枷锁……” “他太辛苦了,死在你们的折磨中……活过来后,又要为人卖命……” 旷野有闪电划过,如无声的利刃,撕开人的旧疤新伤。 李佑城静静听着她的话,身体里燃烧着滚烫的血。 雷声轰隆而至,乌云攀上天际,像一头怪兽,等着没那星璇和明月。 “我不想他这样活着,我想牵他的手,带他走……” 她的泪洇了脊背,李佑城冰冻般的身体终于体会到久违的暖,骤然扭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想他这样活着……”她也看着他,对他又说一遍,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明澈,我们走吧。” 第56章 056. 破晓 李明澈很少哭泣,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缺泪。 记忆里,他六岁开府离开母妃,泪如泉涌,走出母妃寝殿大门,又折回去,扑向她怀抱,泪水浸她衣衫。 母妃抚着他头和脊背,也哭了,说明澈不怕,要常回来看她。 从那时起,冷漠和孤傲仿佛就钉在了他身上,稚子有了超出年纪的成老练。 后来他长大成人,清隽俗的少年才华横溢,招人忌惮,他们从他母妃下手,铲除了邕王一派。 那一夜,风劲马蹄疾,万箭穿心,母亲就死在了马背上,如一只刺猬,为他背负了所有咒怨。 那一夜,他的眼泪哭干了。 从那以后,李明澈再也没哭过,他变成了李佑城,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而现在,这座城池彻底崩塌,在人面前,他卸下所有防备,两行热泪为她而,他为她打开城门,与她一起面对疾风暴雨。 夜雨烈,打上窗牖,李佑城留了一盏灯。 庄子上本就比城内凉,入夜加上暴雨,室内蕴着一层气。 “明澈,我冷。” 许清如躺在榻,紧紧抱着他脖子,也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冷,总之她在发抖。 李佑城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摸她额头,不jsg热,放心许多,又去摸她脸,粘的泪痕染了掌心,已经有些凉了,还带着丝丝酒气。 “阿如睡吧,明再说。” 她不放手,攥得更紧,“我们现在就走,现在走,明……明一早便会到白崖……” 李佑城听得笑了,她是真的糊涂了,或许在梦呓,低头看她眼睛,有人睁着眼梦呓吗? “我不是明澈,我是李佑城,你的玉安。”他故意诓她。 清如使劲摇头,眼睛睁得老圆,笃定:“明澈就是玉安,玉安、玉安……源……” 难道只是通过名字来判断的吗?李佑城猜不准,那也太草率了吧,还没来得及深究,许清如的手倏的松开,去扒他衣服。 嘴里碎碎念,眼里又开始涌泪:“这里,就在这,疤痕……就在口!” 她边说边,李佑城的外衣已被她解开,出白素纱单衣,夏本就穿的少,一层单衣已经算是对得起礼教了。 当薄薄衣衫被她扯到袒,她的脸上终于出欣喜的笑容:“没错,就是这个。” 她抬手去抚摸他口的疤痕印记,那是母胎里带过来的,很像刀疤。 “是它……明澈的胎记……太子妃说过的……” 她的指尖像着了火,每划过一寸都让他浑身战栗,他就这么低着身子让她触摸,也终于明白她为何知道了一切。 望就像火种,播种便要燃烧。他终于耐不住了,掐住她手腕,喉结猛得一动,如咽般,道: “别,别摸了。” 酒醉的人就有一点好,直白到没有辱。 清如不仅要摸,还要亲,还要咬。她环抱他脊背,拉近自己,嘴贴到疤痕胎记上,两片柔软瓣肆意掠夺口肌肤,点火,烧尽。 舌尖抵住起伏的心脏部位,往下便是早已凸起的点。李佑城一直在忍,一直在纠结,他想让她睡个好觉,不想把她搞得太累。可这人仿佛天生就会引和挑逗,知道如何从他这里索取。 在滇国如此,在长安亦然。 夜雨随着风一阵一阵,时大时小,催促着他快点做下决定。 终于,她的尖牙利齿啮到那一凸点,尖锐的痛让他整个人兴奋起来。 “别咬那。”他闷头一声,单手握住她下颌,侵她不安分的舌。搅扰中带着低声的泣,李佑城以为她又哭了,垂眸一看,这厮一脸的沉醉和痴。 那还等什么?他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纱帘被放下,榻变成安稳的孤岛。衣衫在绵中被解尽,又从摇晃的塌里扔出。 清如的肌肤宛若白玉,细腻通透,在夜灯下打上暖黄光晕。李佑城深陷其中,光是亲吻便已让他分崩离析,他听见她拆解自己的声音,推着他的头一直往下,往下而去。 李佑城蛰伏五年,最悉的地方就是滇地泥泞茂密的雨林,在那里厮杀搏斗,饿了就吃野物,困了就睡在纵横错的枝杈上,身体上的划口就没断过,大脑时刻警惕四面八方的威胁。那样高贵身份的人,在这里生存下来是奇迹,他从未尝过此种艰辛,却也在这艰辛里练就了硬功夫,找到了人生的自由。同样,他用自己的方式开垦她腿间良田,让身下的女人自由。 快一浪过一浪,清如在快要撑不住时被人一把抱起,擎进身体,相对而坐,眼神在凝望中着火,彼此要嵌入对方的魂魄。 李佑城抚开她濡长发,亲吻她眉心,律动中问道:“阿如,你以后想在哪生活?” 她似没听见,随着他动作而动作,高昂着脖颈,抱着他头挪到处,迫他张嘴。 “无妨,哪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李佑城含混不清吐出一句。 后入的时候,他没再变本加厉,慢条斯理研磨,就像绘一幅画作,细致有耐心,哪里该着,哪里该描,哪里该留白,他都知道。她的喜好,她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外面雨已停,有鸣声传来,天快破晓。 许清如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薄薄的夏被,身子着,身边人不见了。 屋外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有马的踏步声,有兵器碰撞声,还有人说话声。 声音不大,可在清晨的寂静老宅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佑城已穿好衣袍,开了大门,景策、长松等一众十几个将士整齐肃立,整装待发,盔甲上沾着淡淡雨水。 “将军!” 李佑城点头,“等多久了?” “不到两个时辰。”景策说。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