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熠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上的直播。 直播镜头偶尔会对准台下的嘉宾,他看到他妈妈冷肃的脸。她穿着干练的西服,化着端正的妆容,长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丸子头抿在脑后,整个人完美无瑕,挑不出一点错处。 台上的贫困生代表正在情陈词,等到所有代表发言结束,后面就是募捐环节,嘉宾会以公司或个人的名义上台捐款。谢星熠跟随谭圆参加过许多慈善大会,对这套大同小异的程早已烂于心。要不是临出门时说错了话惹怒了谭圆,被她留在家里反省,今天他本来也该坐在镜头前,和她一起作为谢氏代表出席。 刚开始,一切都很和谐,直到他吃完早餐后嘴问了句:“爸爸昨晚没回来吗,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谭圆放下手里的燕窝碗,用纸巾揩了揩嘴角,面无表情道:“你姐姐不舒服,他在酒店照顾她。” 谢星熠这才发现嘉鱼也不在。 他心里有点慌,最近这段子,谢斯礼和嘉鱼走得很近,谭圆已经好几次就这个问题提点过他了,让他积极出手讨谢斯礼心,别成天呆头呆脑的,只知道捧着几本书傻读。 怕挨批评,谢星熠赶紧先发制人道:“可能……可能她身体真的不太舒服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谭圆原本并未生气,听完这句话却忽然沉了脸,说他从来都不知道争取,遇到事情只会自欺欺人地寻找借口推卸和逃避。 “今天的慈善大会你不用去了,留在家里好好想一想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说话。” 于是谢星熠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从早上反省到现在。 他知道谭圆说这些话是为了他好。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像她一样关心他了。包括以前查出白血病,也是她彻夜不休地守在他前,亲力亲为地照顾他。 那段时间,寻找骨髓配型的事进行得不顺利,连向来溺他的老太太都私底下找过谭圆,让她趁着年轻,抓紧时间和谢斯礼多生几个。“万一阿熠……多生几个,以后才有保障嘛。”——这是温良婉的原话。一直以为他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那天他只是睡着了,躺在病上,半梦半醒间,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也清楚地听到了他妈妈说:“这件事您别再提了,我只会有阿熠一个孩子。” 从那天开始,谢星熠就下定决心,等病好了,他一定要好好听妈妈的话,成为最让她骄傲的儿子。 但是,努力到现在,谢星熠逐渐意识到一个残忍的事实——他和他妈妈期待的模样相去甚远。 谭圆希望他成长为一个有胆气有魄力的男人,最好像谢斯礼那样,强大自信,顶天立地。可他天生多愁善,纤柔胆小,没有太大的野心。他会因为一只被车轧死的浪猫默默伤心上一整天,会害怕看恐怖片,会在路遇小混混的时候下意识选择绕道走。即使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即使赢回了一墙的奖杯,又有什么用呢?墙的奖杯也改变不了他优柔的事实,好几次他都看到她脸上出失望的表情,好像想不明白他这样懦弱的人怎么会是她儿子。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做到完美,让她因为他而到扬眉吐气?谢星熠很失落。他暗自决定,等谢斯礼回家,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正独自忧愁着,门铃忽然响了。 保姆要去开门,谢星熠原地蹦起来,抢道:“我来!” 他跑到门口,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一把将门拉开。 然而门口站的并不是他期待的谢斯礼,看清来人以后,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嘉鱼对他的京剧大变脸到莫名其妙,目光在他脸上漠然一扫,饶过他径直进了门。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巨大,她换好拖鞋,随意瞥过去,看到上面的贫困生代表正在发言——是个个子很高,打扮很土的大学生,前的名牌写着他的名字,姚博远。 他手里捏着提前备好的稿子,一边抹着镜框里的眼泪,一边哽咽道:“在这里,我要真诚地谢谭圆女士。我来自贵州一个小山村,如果不是谭圆女士数十年如一的资助,我、我恐怕没有机会考出大山,考上清华……您对我的意义重大非凡……真的,连我爸妈都没有这样管过我……呜呜……” 哭着哭着,左边的鼻孔还绷出了一个鼻涕泡。 嘉鱼噗嗤笑出了声。 这声笑纯粹是被对方滑稽的表情逗乐了,谢星熠却误以为她在讥笑谭圆,大步紧走上前,啪的一声摁灭了电视,动作堪称凶狠。 他过的反应就像兜头一盆凉水,将嘉鱼的兴致浇了个透,她收敛起嘴角的笑,转身上楼了。 接下来这一天,除了中饭和晚饭不得不在一起吃,他们没再见面。反正见面了也是相看两相厌,嘉鱼觉得与其看到谢星熠那张脸,还不如留在卧室里学习来得自在。 她所就读的中学实行双轨制教育,既教国内高考课程,也教国际课程,本身课业力就大,再加上今年她定下来要考国内的本科,需要学习的内容增多,就更加容不得懈怠了。除了吃饭,嘉鱼基本没有出过房门,一直埋头学到晚上九点,学得头昏脑,才进浴室冲了个澡,裹着一身绒绒的睡衣出来。 巧得很,她刚走出浴室,就听到楼下客厅那传来了谢星熠惊喜的声音:“爸爸!你回来了?” 嘉鱼朝下望,看到谢斯礼走进屋,肩宽腿长立在玄关处,正一边解身上的外衣,一边回应谢星熠热情的问候。客厅光线昏暗,他身上的衣服与黑暗融为一,唯独未被衣服包裹的一双手挣了黑暗的束缚,青筋分明,指节修长。 她靠在栏杆上欣赏她爸爸的美貌,像古代勾栏间寻作乐的公子哥遥遥观望美丽动人的良家女,看着看着,脑海里就自动播放起了早上的事。 在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那一通不要脸的话以后,他垂眸看了她许久,看得她脸上热辣辣的仿佛要起火了,才抬起她的下巴,了她的角,留下一句:“晚上来书房找我。” 嗯,好吧……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紧赶慢赶提前将学习任务赶完,除了本身就看重学习外,早点进书房找他也是一大原因。 嘉鱼裹紧身上的睡衣,悄悄溜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作业收了尾,然后随手揣上一本经济学教科书,在镜子前正了正脸,打开卧室门朝书房走去。 书房果然已经亮起了灯。 越靠近门口,她心跳就越快,等到手指握上门把,她几乎快要不过气了,把门拧开以后才想起自己没敲门,敷衍地在门上补了两下,然后也没等谢斯礼应答,自顾自就进了门,啪一声将门反锁上,活像背后有鬼在追。 转过身,只见谢斯礼靠在书桌上,长腿迭,右手撑住桌面,左手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正闲闲地看着她笑,眉眼又冷又,像只遗世独立的山妖。 “过来。”他朝她抬了抬下巴。 她朝他小跑过去,他张开左手,接住她莽莽撞撞飞扑过来的身体,将她稳稳圈进怀里。 “爸爸……”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嘉鱼的身体已经不争气地软了一半,但她还是捏着课本,装模作样道,“我有一道题想问你。” 谢斯礼微挑眉,右手接过左手的烟,将残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配合道:“嗯,问吧。” 嘉鱼颇有表演神地翻了翻书,想找出一道题来问他,然而还没翻看几页,睡衣的衣摆就被开了,她惊讶地低下头,看到他的右手滑了进来,在她平滑的小腹上来回轻抚。 见她定住不动了,他笑着朝她靠近,瓣轻啄她的耳垂,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了,不问吗?” 呼时带出的暖热鼻息尽数扑在她耳朵上,嘉鱼嘤咛一声,全身骨头都酥掉了,别说继续找题,光是拿着书都有些费劲。他的手指划来划去,以指代笔在她腹上挥毫,指尖每触碰过一处地方,那里就泛起一阵,仿佛无数蚂蚁从皮肤下钻过。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咬牙忍耐,直到他的手越摸越往上,手指托住她的,上下颠了颠,像在给西瓜称重,然后张开手掌,完整地包纳住她的左,时轻时重地,她才缴械投降,松开齿关,娇声息起来。 “还问吗?”他笑着看她。 她摇了摇头,随手将书扔到书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埋在他颈窝处哼哼:“不问了……” 谢斯礼无声笑了笑,指腹按在鼓起的红珠上,打着圈按,温声哄道:“宝宝,你知道吗,前戏做好其实比扩张更有效。” 她抬起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听到他说:“今晚不用下面,试试用这里高。” ** 十五分钟了。 谢星熠坐在一楼客厅,频频瞥向二楼的书房。 自嘉鱼拿着书进去,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实在没想明白什么题需要问这么久。难怪爸爸最近和她走得近,原来是靠问问题问出来的情吗?放在以前,谢星熠绝对不敢随便进去打扰谢斯礼,怕影响到他工作。可既然嘉鱼能进去,是不是说明……爸爸其实没他想的那么有距离? 想起今天谭圆的话,谢星熠咬咬牙,从自己房间里找出一本砖头厚的奥数题集,决定也进书房凑个热闹。 来到书房外,他礼貌地敲了敲门,耐心等着里面应答。 奇怪的是,平时很快会说“进来”的谢斯礼,今天却迟迟没应门。谢星熠在外面干等了十几秒,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随后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被拧开了,门向内打开。 他愣了愣,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门刚刚是被反锁的?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嘉鱼就出现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问:“有事吗?” 他抬眼看她,目光落到她脸上,又是一楞。 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谢星熠就知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姐姐长得非比寻常,但由于他们家每个人颜值都不低,各有各的味道,长久相处下来,这份颇具冲击的美貌便也被他看习惯了,他渐渐很难意识到她的漂亮。可是现在,他看她竟有第一天见面时的觉,甚至比那时更甚,眼睛像被高山雪水洗了一下,又像被野蔷薇劈头盖脸砸了一顿。 媚眼如丝,红齿白,桃花腮——眼前的女孩不太像人类,倒像话本里的画皮妖,还是刚刚了男人气那种。 “有事吗?”她皱起眉,又问了一遍。 谢星熠这才回过魂,发现她的声音也比平时酥软酣甜,但他贫瘠得连手冲都没有过的经验没能让他联想太多,只和往常一样端起脸,努力当她不存在,对书房里的谢斯礼说:“爸爸,我有道奥数题想问你。” 谢斯礼坐在椅子上,闻言默了默,片刻之后才说:“进来吧。” 他眼睛一亮,雀跃地走进去,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题翻出来:“是这道。” 谁知谢斯礼还没开口说什么,嘉鱼就凑过来,趴在书桌上,翘起小腿,用粉的指甲盖戳了戳书页,拉长语调道:“哦……这道呀。” “?” “这道题我会呀。” 说完便自顾自讲了起来,完全没给他问谢斯礼的机会。 谢星熠快要气炸了,他朝她瞪过去,本是想用眼神表达厌恶,狠狠震慑她,谁知他们距离太近,他一侧脸,鼻端就闻到了一股清甜且霸道的少女馨香,和他们家平时用的沐浴洗发水不同,更像是她身上自带的体香。 他怔在原地,腔怒火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香气截断了,发也发不出去,散也散不出来,反而让他不由自主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他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颊,皮肤柔腻似瓷,氤着一层妖媚薄红,像叁月的桃花开得正盛。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花瓣张扬,花枝颤,颤出一片人的。 他还看到她的嘴。 形畅,,靡,仿佛刚刚了血,上面嫣红的是未干涸的血迹。 怎么回事?他心跳加速,头皮发麻,连呼都略觉不畅。 这股陌生的悸动对尚未经人事的谢星熠来说,恐怖实在远大于快。他勉强忍耐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抓起书,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讲了”就离开了,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嘉鱼纳闷地撇撇嘴,不知他在什么风。 她走上前,将大敞的门重新关好,回到谢斯礼面前,张开双腿跨跪在他身上,用指尖挠了挠他立起的裆,笑道:“爸爸,你得谢谢我呢。” 要不是她帮忙遮掩,这里硬成这样,绝对会穿帮。 他靠在椅背上,眉梢微挑,眼神示意了一下没反锁的门:“不锁上?” “他不会再来了。”嘉鱼不在乎地说,“别管他。” 说着便伸出手,慢慢解开睡衣的纽扣,将衣服向两边拉开,出一对白腻的、沉甸甸的。尖红亮,裹着星星点点的水痕,被灯光一照,就像沾水的樱桃。 “继续吃吧,爸爸?”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