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静了一秒不接这话。 毕竟段易言这种强吻完就搞失踪的这套行为,在她心里,就跟那种专门欺骗女人情的pua男没什么区别了。 到傍晚,外面开始飘起了濛濛细雨。 阮皙还没回酒店收拾东西,就先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匆匆地从剧组走出来,过了两道门,就在外面看到了一辆白豪华的商务车。司机找到位置停好,撑着黑伞帮她恭敬地打开第二排车座门。 阮皙低声道谢,弯上车后,看到车里核心区域坐着她的母亲秦霜妍,一身名牌的深蓝西装裙,红底高跟鞋,典型的霸道女总裁装扮,气场大开。 等母亲忙完,签完字递给旁边的秘书后,阮皙才适时的开口:“妈妈。” 秦霜妍视线落了过来,在她前挂着的蓝工作牌一扫,才问道:“听你爸爸说,你在这里找了份工作?” 阮皙实话实说道:“嗯,职位是明星助理。” 秦霜妍似乎有些不意,只是没表现的很明显。 阮皙看出母亲的态度,低垂着眼睫也不说话。 她安静坐着,今天温度有点凉,身上穿了件白衣和百褶短裙,秀出的双腿纤细匀称,看起来乖巧得像是小动物一般。 而这样弱小稚的模样是秦霜妍这样冷独立的女强人最讨厌的类型。 气氛静三秒,秦霜妍忽然提了句:“回家把这身衣服换了吧。” 阮皙眼睫一颤,下意识看向妈妈。 秦霜妍说:“家里有客人,穿的正式些才有礼貌。” 阮皙以为“客人”,是指妈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就没有在意。 在飘着细密的雨夜中,司机开着车一路很稳地行驶回了阮家别墅区里,此刻灯火通明,管家提前在自家车库前等候,恭敬地上前离开了车门。 车内,阮皙看着外面悉的环境,失神了会,慢跟着妈妈下车。 走进别墅后。 她还没来得及上楼换衣服,先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皙皙,来跟梁斯鸣先生打个招呼。” 秦霜妍在旁介绍着这位姓梁的男人,也是从国外毕业回来,主攻研究心理学,穿着一身灰格调西装,带着眼镜,外形看起来的英范儿。 阮皙听到对方的专业和母亲热情态度,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表情微变,看着眼前的心理学男人走过来打招呼,当场直接朝楼上走。 “皙皙!”秦霜妍在后面喊,但是没有用。 阮皙从小脾气就是这样,格看起来软,跟谁都好脾气相处。 但是要跟人倔起来的时候,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哪怕是威利也没有。 她跑上楼后,直接把门给锁了。 外面的走廊似乎传来急促高跟鞋声,也不知是谁来劝,过了一会就没动静。 阮皙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落处,脑袋低落的垂着,眼睫下的视线落在了她腕骨处,那道被创可贴挡住的伤疤,好像应景似的跟着隐隐作痛。 这股疼痛维持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消失,阮皙也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墙壁睡着的,直到手脚有些僵冷了,才慢慢转醒过来,抬头看窗外,发现天已经全黑。 外面现在是半点动静都全无。 她又过十分钟,才慢地打开门去看看。 走廊上灯光是暖黄,有时候很巧合。 四年后的今天,阮皙经过那间主卧门口时,再一次听见了里面父母的谈话…… 秦霜妍被当众丢了脸面,此刻还没气消,冷着表情坐在沙发上:“梁斯鸣是梁家的独生子,从小在国外接受高等教育,又是心理学医生,照我看他最合适不过你女儿!” 阮正午刚赶回家,眉头皱着就没松过,不认同子的观点:“你是想皙皙找男朋友还是想她找心理医生看病?” “那你是想她这辈子都不碰大提琴,去横店给人鞍前马后的做助理?”秦霜妍冷笑的讽刺回去,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工作。 阮正午还是那句话:“皙皙高兴就好。” 秦霜妍这火气又重新冒了起来:“阮正午!” 看到子发火,阮正午话锋一转:“豪门里排着队娶我阮家千金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妍儿,我保证给你从里面挑个最优秀的金婿出来,可以吧?你就别跟女儿置气……” “我看你女儿现在也就只能拿出来为家族联姻了。” 秦霜妍格向来得理不饶人,最后一句话直接诛心,伤人不见血。 阮皙站在主卧这扇门外,清晰地听到,尤为的刺耳。 就这三四步的距离,其实她很想推门进去问清楚,哪怕生气质问母亲,是不是把她当成联姻的工具了。 实际上,阮皙低垂下眼睫,掩藏好微颤的情绪,只是安静折回了自己房间。 —— 夜晚八点半,漆黑的窗外雨彻底不下了。 紧闭的门被敲响两声,除此之外就静得落针可闻。 阮正午被晾在走廊上几分钟,见女儿不开门,便厚着脸皮推进去:“皙皙宝贝?” 房间内,阮皙正坐在书桌台前,柔和的灯光照映着她乌黑的长卷发,脸蛋表情看不清晰,仍低着头在玩手机,手指头也不知点着什么。 阮正午明显是哄完老婆,又来哄女儿了。 他继续厚着脸皮过来:“你妈妈是不是带了个男人回来?唉,爸爸都知道了。” 阮皙微抬头,漆黑的眼睛干干的,不像是哭泣过的痕迹。 她情绪反应不大,也不需要爸爸小心翼翼的哄,抿开口说:“爸爸,我不喜跟心理医生做朋友。” “我去的,你爸我也不喜好吗?” 阮正午在女儿面前充了吐槽,又顾及要维持子的权威,只能暗地说:“谁喜跟心理医生玩?” 阮皙清秀白净的脸蛋终于见了晴,脾气很好说话:“爸爸,我之前很没礼貌,如果你下次遇见那位梁先生,能帮我跟他赔礼道歉吗?” 阮正午一听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心都软了:“可以可以!” 阮皙说完,抿了下笑,又继续玩手机。 她今晚看着没事,情绪却不高的样子。 阮正午在旁边还没走,看她翻着手机玩,于是没话找话:“宝贝,你在干嘛?” “删一些人。”阮皙把通讯录里清空了下,连母亲的手机号码也删了。 哪怕对秦霜妍本没影响,也算是她最后的抗议了。 阮正午可能是上年纪有些老花眼,在灯光下,觉看见她下一个删掉的手机号备注里有个段字,太快没看清,也就没起疑到哪里去:“宝贝?” “嗯?爸爸。” “你要不要跟爸爸出门玩玩?” 阮正午看了下腕表时间,半个小时后还有个大佬聚会参加,又想到跟子打包票,会在一众富家子弟里给阮家挑个人中龙凤的女婿出来,于是就动了少许心思。 阮皙手指握着手机,顿片刻,抬起头来。 她俏生生的脸蛋儿暴在灯光下,表情是平静的,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问:“爸爸,你希望我联姻吗?” 阮正午和绝大多数豪门总裁嫁女的想法是一致的,心养出来的千金等毕业到了年纪,就可以安排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联姻,豪门之间知知底,无论是对家族利益还是对女儿的婚姻幸福都有保障。 所以当阮皙问起的时候,就没有犹豫的说:“从你回国开始,爸爸是有这个打算。” 阮皙没有继续问下去,扯了扯:“我知道了。” …… 跟母亲闹僵了关系,阮皙今晚原本就不想继续待在阮家过夜,以免两看相厌,正好父亲提出要带她参加大佬聚会,也给了借口能离开。 阮家的司机开车来到榕城市中心一处寸土寸金的商业黄金地段,这里的皇家私人会所向来不对外接客,除了豪门上社会顶级大人物外,很少有富二代能有资格进来消费娱乐。 用阮首富的话来说,豪门圈内的男人身份也是分级别的。 像他们这种掌管公司的成功企业家,就不屑跟苏沂那些败家的公子哥们处一个会所里谈生意。 此刻,等司机将车停稳了后,会所里的门童与经理都纷纷上前相。 阮皙乖乖地跟阮首富下了车,听到他代说:“今晚这个聚会就是叔叔伯伯们聊聊天,宝贝,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的聚会,你要是不适应,爸爸再让司机送你回家。” 这样的场合毕竟人多眼杂的,阮正午难免担心女儿心里会抵触。 阮皙点头,心里想着已经来了,也得坐一会儿开溜。 走到三楼的大厅,室内很宽阔奢华,场面很热闹。 接下来,阮皙也就陪阮首富见了两位生意上的老友,听习惯的客套寒暄,不变的礼貌笑容。她算好时机便提着出门换上的一身墨绿裙摆,准备找处安静的地方。 阮皙刚转弯走到另一处走廊,经过某个包厢门口时,不经意间望了过去。 正好,她看到室内璀璨的水晶灯下,年轻的男人穿着与她同系墨绿西装,身姿不再慵懒地坐在中央真皮沙发上。 从门边的视线角度,可以发现今晚他还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文致,五官的脸庞轮廓都被灯光衬得柔和了,似乎心情不错,很有闲工夫地跟对面的年迈老者下棋。 阮皙也就停留了一秒,正想悄然无息地往前走时,却被发现了。 段易言眼镜框下的视线,恰好地扫向她方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极淡的一个眼神,却是她悉的。 半周时间没见,要不是今晚私人会所意外撞见的话。 阮皙几乎都要以为段易言变成失踪人口了,她心口莫名的快速在跳,这刻也来不及想太多,就跟逃命一样,提着裙摆往前继续小跑去。 也不管包厢里的男人是什么表情,假装不曾认识—— 而她这个举动,让段易言深邃的眉眼有些变化,被对面的老者明的眼神看透:“那女娃儿,是哪家小千金?” 段易言静默片刻,手指修长干净将棋子放在棋盘之上。 老者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小年轻的心思,苍老的嗓音透着笑意:“我孙子这两年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豪门里哪家适婚的女娃儿都记在我花名册上、段家小子,你不说,我老头子回去也翻的到。” “她不行。”段易言的嗓音极其缓慢,说得风淡云轻却透着股男人天上对选中女孩儿的霸道占有。 “她已经跟我私定终身了——” 老者起了兴趣,许是看着段易言长大,从未见他搭理过哪个女孩。 现在突然说跟人私定终身了,身为半个爷爷辈的长辈,关切问了句:“何时的事?”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