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神格,会隐藏着什么秘密?三三究竟想要告诉白起什么?而白起又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说过,只要自己离开,他的记忆就会消失掉。 甄湄越想,心里就越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如果是这样,出去的关键不是顺从虚无之间,变成所谓的神。 眼前的黑暗就如同那蒙在真相上的雾,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测,就必须证明那个破碎的神格,是真正的“神格”。而它是否真的如她所料,是携带记忆的载体,只有去看看,才知道了。 甄湄干脆地飘了进去,脆弱的元婴进入这样危险的区是很危险的,不过找不到复活的办法,元婴也迟早会因为能量耗尽、没有活气循环而散掉。 不如拼一把。 越是深入,越是到寒冷,甄湄甚至觉得元婴有要崩散的趋势。在黑暗中,她忽然看到了一点亮光,撑着飘了过去。 一个圆形的如同环绕着飘带的行星般的光团出现在眼前,元婴的崩散稍稍减轻。 这就是破碎的神格? 甄湄围着光团飘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探出手指戳了戳,只见手指戳进去,一圈波纹开。 这一圈波纹开,宛若惊动了整个世界。周围开始摇晃震动了起来,甄湄不知发生了什么,面前的光团突然放大,将她整个儿罩了进去。 马车外,晨光微曦,宴会整整热闹了一宿,才逐渐有人陆陆续续从王出来,乘车离去。 “武安君……”守在马车前的小仆都不敢抬头。 “她在里面吧。”声音很平静,就是这种平静越发叫人心慌。 “我一直守在这里。”小仆瑟缩道。 白起没有为难这个小仆,他甚至是比平时的自己还要平静。他上了马车,帷幕掀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安安静静躺在内置的软塌上。 他走到她的身边,那双动人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那隐忍着痛苦的神情,甚至可以受到她那时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预料到,她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他没办法阻止,也没有办法帮她,以为自己做好了面对这样一天的准备。 然而如果不曾得到过,失去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咸城里,忽然传起一个传闻,武安君生了大病,没办法再领兵打仗了。恰巧昭王想继续攻打之前放弃攻打的赵国,结果武安君以身体有疾拒绝了。 使者曾去代昭王看过武安君,他气萎靡,胡子都生了出来,原本的一头乌发竟在短短数,两鬓有了斑白。更令人觉得心寒的是,武安君那死寂得跟千年都不通的死水一般的眼神,像是外界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注意,明明是活人,却看着跟个死人无异。 说是他那突然有了夫人,又突然因为恶疾去世了。武安君甚至舍不得将死去的夫人埋葬,耗费大量钱财建了个冰室,整里在冰室里呆着。 子长久了,便是身体好得如武安君,也生了病。国医劝他无用,只能任他去了。既是这样,昭王不得不另派人去攻打赵国。 武安君的深情固然惹人敬佩,但他那整抱着子尸体而眠的怪癖,还是让知道的人心底发寒的。府里的仆人丫鬟都不敢靠近冰室,尤其是看到武安君越来越疯狂的眼神,叫人看一眼都觉得魂魄要吓掉了,生怕自己犯了错,就被他直接杀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但派去攻打赵国的王陵却失败了。接连折损五位校尉,损失惨痛。自从有了白起就未尝一败,昭王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重兵支援,仍是没有起。 听闻白起稍有好转,就连忙派人来请,准备攻打邯郸。结果白起拒绝了,大体意思就是。此仗必败,他不打必输之战,并劝昭王退兵。 被拒绝的昭王本听不进白起的话,他派遣王龁去攻打邯郸,八、九月围攻不下,反被楚国派申君同魏公子信陵君率兵数十万攻秦军,最后伤亡惨重,国力消耗,百姓怨声载道。 由是此,咸城传出白起讽刺昭王,“不听吾言,其果如何”的话。 昭王心中已有芥蒂,再三去请,白起以病重拒绝。他最后派遣范雎前去请白起,只道是最后给他的机会。 第58章 墓鬼(二十四) 将军府里的石榴树已经结出了硕大的果实, 沉甸甸地在枝头,鲜红圆润,令人望之生津。石榴树下的人却没有心情看那可口的果实, 拢着袖子等待仆人传唤。 “相爷,白起这厮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您亲自来请,竟然一直不出来。” 随从门客自是瞧不起白起这种平民出身的武夫,他见范雎没有接话, 却也没有反驳, 便知道范雎是认同的。 便继续道:“陛下请他去攻打邯郸,礼贤下士,是给他脸面,他还不领情。咱们秦国难道就他一个会打仗的吗?!” 范雎似笑非笑地对身边立着的蓝衣男子道:“你觉得呢?” 蓝衣男子长相很普通,普通到一旦混入人堆里, 别人就很难再找出他。他听见范雎问话, 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武安君当得起战神二字。” “好一个战神。”范雎抚掌而笑, “当得当得。” 正在谈话间, 将军府的管事已经过来传话, “丞相请进,将军大人在里面等您。” 随从不由不道,“武安君好大的架子,丞相来了,不亲自来请,哪怕是陛下也不会这般无礼。” “慎言。”范雎面上倒没有什么怒气,反倒是很随和地让管事前面领路。 管事忙解释道,“大人身体不好,已经多不曾出冰室了。请丞相谅解。” 既然这么说,范雎便知此次来请也是没有结果的,布细纹的眼角眯起,低咳了两声,“领路吧。” 新建的冰室自然是在地下,为了储存冰块。这些冰价值不菲,即便是王室也没几个能用上的。也不知白起是从哪里买来的,竟是砌出了冰墙。 这个天儿已经不热了,秋高气,几人进入冰室便似进了冰天雪地,管事倒是十分体贴的拿来了厚实的披风。 经过几层冰墙,正中央的冰台上摆着一台水晶棺,棺中躺着一女子。她穿着白的衣裳,乌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一丝发都没有。 蓝衣男子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眉微微皱起。 “武安君近可好。”范雎微笑道。 原来白起在水晶棺旁设了一长椅,他身上穿得十分单薄坐在那里,仅一件贴身的黑单衣。头发也未束起,随意散披着,两鬓间有斑驳的白。他闻声看来,眼神郁,冰冷得仿佛在看几个死人。 随从被看得一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然而看见相爷和蓝衣男子都沉着气,不微微汗颜。心想这武夫果真是凶悍之极,身的杀气,被人称作人屠倒是名副其实。 “不去。”白起冷淡道。 这就是在送客了,什么委婉劝告,什么虚与委蛇都没有,简单暴得完全没给范雎脸面。 管事忙替自己将军解围道,“将军的意思是,他去了也不能扭转局面,现在大病初愈,也请陛下谅解。” 范雎笑着看那管事,“这些子都是你替你家大人说话呢?” 管事心里着急,如果这样的话传到陛下那里,将军可不就彻底跟陛下结仇了吗?他赔笑道,“将军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善言辞,属下也是代他之言。” “你先下去吧,我与你家将军说两句。”范雎没有接管事的话,这样不温不火的略了过去,管事心知范雎已经记下了,就是不知道会向陛下说多少了。 管事犹豫地看向白起,他仍是不言不语,目光静静地看着水晶棺里的女子。心里一叹,只能带着忧虑退了出去。 范雎往水晶棺走了两步,想要看一眼这传言中的将军夫人,却听白起淡淡道,“想死就再走一步。” 范雎脸微变,继而收敛了神情劝道:“武安君渐消瘦,陛下也是担忧不已。这女人不过是锦上花的物件儿,大丈夫何故为这儿女私情弃大业于不顾?” “她就是我的大业。”白起冷冷道。 其后的蓝衣男子突然上前道,“武安君,你这夫人真的死了吗?” 此话一出,整个冰室都安静了下来。白起终于把目光移向了那个蓝衣男子,摄人的眼神凛冽人,“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您的夫人还活着。”蓝衣男子避开了白起的目光,“不如让我看一眼?” 就在这时,门口出传来关门的响声。那铁门是为了防止冷气外散而制造的,又厚又重,而且只能从外面打开。这么一关,就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冰室之中。 “这这这,白起你这是干什么!”随从惊呼道。 “你是想看她,还是想要确认什么。”白起抚摸着透明的棺身。“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被你杀死了?” 冰室里,白的寒气如同将水晶棺堆在云上,一只纤白的手放在了冰棺边缘,水晶棺中的女子竟然坐了起来,她轻笑道:“真是冷死人了。” 描细的长眉,淡抹的腮红,女子斜扫那讶异的几人,“将军大人,哪位是我要的人呢?” 如果看到还不明白,范雎就不是那个以权谋算计闻名的丞相了。“原来这只是一个圈套。白起你想杀我?若是我在将军府出事了,你能把自己摘清楚?” 饶是以范雎的智慧也想不通,白起做这件事的原因为何。自己与他同是王的肱骨之臣,杀了自己,他也必然会受到惩罚,尤其是现在王已经对他不。 “丞相难道还不知,我是谁派来的吗?”女子从棺中拿出一个木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彩鲜的蜘蛛,蜘蛛们迫不及待地全爬了出来。 蓝衣男子手指微动,一只木偶出现在白起身后,手握尖刀直接下了狠手! 战斗一触即发,范雎连连后退,到了蓝衣男子身后,“聂宇!” “啊——”随从传来惨叫声,他的脸全成了恐怖的黑,痛苦地抠挠皮肤,竟将面皮都给抠了下来。一只彩的蜘蛛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所爬之处,全部溃烂化脓。 “苗疆蛊虫。”聂宇沉声道。 而前方,白起竟然空手捉住了木偶的尖刀,随手将木偶给甩飞了出去。他的手心有血,却浑不在意。 聂宇不想跟白起对战,他不怕现在的白起,毕竟是*凡胎。可一旦要是杀了他,就会变成恐怖的“杀神”,那时除非一个太守级别的小队来围歼才有可能杀了他。 范雎倒是有克制他的铜钱,但隐藏在暗处的那个玩家,难道就不知道?到时铜钱出来无用,还惊醒了大杀神,那真的就是倒大霉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炸开铁门逃出去,但也有可能把门口给炸塌了,大家都出不去。第二个就是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玩家,杀了她,结束这个任务。 但也有可能,她本就不在这里! 聂宇实在想不通那个玩家是怎么引得白起愿意为她做这么多事情的。同样是剧情人物,范雎连救过他的自己也会再三防备猜忌,白起征战沙场那么多年,该走的警惕一样会有。无缘无故出现的美人,就那么一见倾心了? 即便是魅力值高,也不可能引得对方生死相许吧。 不能杀,又没办法逃,聂宇觉得十分棘手。他本以为这个任务十分简单,现在想来,虚无之间哪有什么简单的任务,系统从来只有坑人,没有救人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范雎了,毕竟他才是最初封印白起的人。 白起从冰棺中取出一把长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空空的冰棺。木偶又了过来,它已不是那夜的女模样,浑身漆黑,只有眼珠子是涂了白的。原本该是黑夜中的幽灵,偏偏在这种局势下,只能正面针锋相对,实力也就大降了。 那随从已经化作了蛊虫的*巢,不停地产卵孵化,无数的蚂蚁大小的透明小蜘蛛从破烂的皮肤中爬出来,死相凄惨,看得叫人心寒。 聂宇保护着范雎不被蛊虫接近,只是随着蛊虫的增多,那透明的防护罩似乎也在被啃食,有些破碎的意思。范雎只知聂宇也是个异人,没想到竟有这般本事。 “相爷,我们该怎么办?” 范雎看着被那诡异木偶住的白起,“去看那门还能不能开。” 就在这时,那水晶棺下的冰台传来咔咔的声音,那冰面竟出现了裂纹。众人闻声看去,那裂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完全碎掉了。 在冰台中竟然还藏着一个水晶棺!棺中穿着红衣嫁纱绝世美人有些呆呆地看向外面的一切,灵动的眼眸眨了眨,大概有点不明白状况。 呀,为什么白起跟范雎打了起来?! 白起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瞬间出现的木偶,它执着尖刀直冲冲地要扎进他的心口,明明就要扎进去,硬是中途改道,擦过白起的肩膀,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你敢伤他?! 甄湄刚醒,就看见自家人被那该死的木偶伤,气得一手掀飞了棺盖,连带着上方着的棺材。 她自己也愣了愣,大概不明白自己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甄湄想要跨出棺材,却啪叽一下脸冲地摔到地上。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