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恨我也好,我也罢。只要你心里时时刻刻惦着我。不管是想啖我血,还是我刻骨。我心里,都是喜的。可……” 夏侯虞喉咙上下滚动,哽咽着:“怎么会没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 “净舟,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没有多久了……” “我求你……飞飞,你再等等我,就快了……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求点东西,你别什么都不想要了,好吗?” 楚祯笑了,“我什么都想要呀,我想要名留青史,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要亲友和睦,我想要海晏河清百姓安康……但或许,就是因为我太贪心了。”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夏侯虞捧起楚祯的脸说。 楚祯眼柔光,并未立即回应夏侯虞。 他拎起一旁的酒坛,给他和夏侯虞各倒了一碗酒,端起酒杯示意夏侯虞。 待夏侯虞同样端起酒杯,楚祯道:“来。” 两人手臂相绕,如新婚一般,喝了合卺酒。 烈酒下肚,二人稍稍恢复的神智再次陷入了酒醉之中。 他们相互扶着,一起往下倒。 楚祯盯着夏侯虞的眼睛,说:“我相信你,飞飞相信净舟。” 话毕,两人倒在了台阶上,和夏侯般一起睡了过去。 夏侯般被动静醒,又没完全醒,他嘴里还在喃喃说道:“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呀……” 与夏侯般之间隔了一个楚祯的夏侯虞倏然也开了口,只是他的意识也不清醒。 他说:“我也……不稀罕……” 作者有话说: 十五,是楚祯十五岁那年的元月十五,是净舟登基那年的元月十五,也是今年的元月十五。 第77章 复来 夏侯虞和夏侯般先于楚祯醒来。 他们相视一眼,纷纷挪开了目光。 半晌,夏侯般爬起,望了望还在睡的楚祯,再次直视夏侯虞,说道:“你说的事,我现在就答应你。” 夏侯虞倏然抬眼,往冷漠如刀的眼神中,夹杂了些许愧疚,但一闪而过。 夏侯般看见了,所以他笑了。 夏侯虞道:“需要什么,知会雁回给你准备。” 夏侯般摇摇头,说:“落魄储君、心怀仇恨、卖国求荣之人,身上怎可带过多的身外之物?” 夏侯虞顿了顿:“何出发?” 夏侯般:“此刻。” * 楚祯醒来时,从殿外的台阶上换到了榻上。身边夏侯虞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夏侯般的身影却四处搜寻不见。 “醒了?”夏侯虞开口的声音低沉且疲惫。 楚祯问:“夏侯般呢?” 夏侯虞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笺,给楚祯,“他给你的。” 楚祯疑惑接过,慢慢打开。 半晌,楚祯缓缓抬头道:“他走了。” 夏侯虞:“嗯。” 楚祯长长舒了一口气后,笑了:“也好,他本就不该蹉跎在不见天的皇之内。” 说罢,楚祯随手将信笺扔给火炉之中,瞬间化为灰烬。 夏侯虞眉头微抬:“不留个念想?” “缘聚缘散,朋友一场足矣。更何况……”楚祯去看夏侯虞,“他给你的那份,你应该也没留着。” 夏侯虞停顿,道:“的确。” “好了,长安这座城只剩下我们二人,既如此……”楚祯站起身,转身对夏侯虞笑得张扬,“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陛下。” 一声陛下,夏侯虞一瞬心惊,亦一笑了然。 长长的甬道两侧是皑皑白雪,他们二人一人暗红龙袍,一人素白长衫。二人并肩而行,从甬道的那一头,走进了金銮殿。 一众已经被囚三天之久的大臣们皆面如死灰,栽歪在大殿各处。 平里皆是走到哪里都被尊称一声“大人”的各位,如今也不在乎形象,各个眼只求能尽快放他们回府。 当看到夏侯虞出现时,大臣们具诚惶诚恐,跪倒一片,急着与夏侯虞表忠心。 夏侯虞只轻轻瞥了一眼,便坐到了龙椅之上。 “拿剑来。” 李公公应了一声,取来夏侯虞的剑。 众大臣不知发生了何事,看了一眼立于夏侯虞身旁的楚祯,又看了看低头止不住发抖的陈大人。 他们都想看看,今血溅金銮殿的,究竟是楚祯还是陈大人。 夏侯虞执了剑,眼睛扫过楚祯与陈大人。 他一步一步踏下台阶,走到陈大人面前,用剑尖强迫陈大人抬起头来。 陈大人的目光方与夏侯虞对视,剑光一闪,血溅夏侯虞的半张脸,但他还笑着。 只见陈大人口鲜血直,半截舌头就掉在了夏侯虞脚边。 楚祯也没想到夏侯虞会如此做,一瞬蹙眉看向石矜。与此同时,石矜也悄然转头与楚祯对视。 他们二人在眼神皆表达了震惊与不解。 夏侯虞未擦脸上的血迹,只是冷眼看着地打滚的陈大人。 “石矜。”夏侯虞唤了一声。 “臣在。” “上次陈大人死谏,曾言若楚祯不是真凶,朕便杀了他——可有此事?” 石矜:“回陛下,确有此事。朝大臣们皆可作证。” 陈大人挣扎着爬到夏侯虞脚边,发出不成人话的声音,看他神情,似是在求饶,又似是在辩解。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