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夏侯虞死死在上,手中碎片早已掉落。 夏侯虞:“你非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我吗?” 楚祯扯出一个苦笑:“除此之外,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让你痛苦?” 夏侯虞心尖猛地痛了一下。 楚祯若能执刀伤他,夏侯虞心中万分喜。 可如今,楚祯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夏侯虞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从楚祯的身上离开。 李公公恰时进来通报:“陛下,蛮离荒守军李启华将军,携军师林壑先生已在殿外等候。” 楚祯的眼睛霎时亮了一下。 夏侯虞背对楚祯,眼神却偏了一下。 他道:“知道了,命他们大殿等候,朕随后去。” 李公公领命退下。 夏侯虞背对楚祯道:“此为一年一度各方驻军回长安聚首之,晚一些会举办宴席。稍后我会命人再送来一碗药,和换洗衣物。你若想去,我不拦着。” 说罢,夏侯虞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楚祯一人坐在上直愣愣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李公公端来了一碗新的汤药,还有金纹翠玉点缀的暗红束长袍。 “楚大人,汤药微烫,您等一等再喝。衣物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不过陛下说,若您不喜,再给您换。” 楚祯回了神,端起药碗稍作吹凉后,一饮而尽。 李公公笑了,苦口婆心道:“楚大人,若您在陛下面前也如此不倔强该多好。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身子,那五石散着实不是什么好物啊。” 楚祯擦掉角药渍,并未回应李公公,而是问道:“可有淡长袍?” 李公公一时噎住。 楚祯眸一暗,道:“这红,看着实在乍眼……不适。” 李公公为难道:“陛下特地对成衣坊说,您最红……而且宴席之上,素不太应景。” 楚祯沉默片刻,换上惯常的微笑,“是在下为难公公了,便是这件罢了。对了李公公,蛮离荒守军李启华将军还有林壑先生,可都会参加宴席?” “会的,李将军与林先生都在宴席名单上。” “多谢公公,时辰到了我自行前去。” “是,楚大人。”李公公退下。 头渐落,夜渐浓。 内举办宴席的乐曲传进了夏侯虞的寝殿,传进了楚祯的耳朵。 楚祯一直看着屋顶的目光倏然松动,缓缓坐了起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袭暗红华丽长袍安安静静躺在尾,楚祯注视许久,终将它提了过来。 比人高的铜镜中,是一名高梳马尾,红发带,间袖口皆束口的少年人。 看起来仿若刚从林间策白马而来,无需看,少年人的脸上定绽放着明媚的笑容。 可是细看,却是苍白无力,眉眼鸷。 楚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呆滞片刻,倏然抬手,轻笑抚了抚自己的眉。 片刻后,楚祯转身离开寝殿,往宴席方向走去。 大臣们聚一堂,觥筹错,御花园中是堆不知真心与否的谄媚笑容。 楚祯从他们身边快速掠过。 这些端着酒杯揶揄奉承的大臣们只觉眼前一亮,很快这抹扎眼的彩便远去。 给楚祯送去五石散的卓大人也在其列。 他眯眼望着楚祯红的背影,对其他大臣道:“那可是……楚大人?” 宴席的闹之处,有曾与镇北侯楚谦好的,更有知晓楚祯曾是漠北少将军的大臣们,看着楚祯离去的身影,不喃喃道:“我没眼花吧?那到底是楚大人……还是,楚少将军?” 有人警惕心极强,听见旁人说此种话,立刻让他谨言慎行。 “哎!不可说,陛下也在宴席之中,小心被听了去。” “是了是了,多谢陈大人提醒。” 楚祯听见了这些议论,但也忘掉了它们。 他一路快步,来到御花园的东南侧,此地是从西南来的所有驻军将领饮酒之地。 远远的,他看见了李启华和林壑,正坐于桌前相谈甚。 楚祯半个身形掩在假山之后,舞姬在正中奏乐舞动,并无一人能注意到假山后还有一人。 楚祯本来弯起的嘴角,慢慢落下。 他看了看自己如今形销骨立的身形,又借着池中水,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面容。 他“噗嗤”自嘲一笑,就算这身行头又如何,不再是曾经那个人,便真的不再是了。 楚祯此刻才真的懂了,见故人之时,若自己不再如故,是何等的胆怯。 他转身走,李公公却面走来。 “楚大人,怎么不去饮酒?” 楚祯还未想好怎样回答,就被李公公半推半就引到了李启华面前。 “云齐!” “少将……嗯云齐先生。” 李公公笑着退下。 见到楚祯的两人眼中皆是惊喜,看见楚祯的下一刻却溢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悲伤。 楚祯无视这些,笑着回道:“李将军,静宽兄,许久不见。” “快来,快坐下!”林壑拉着楚祯坐下。 李启华和林壑都拉着楚祯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要把楚祯看出花来。 楚祯打趣道:“我脸上有酒?还是有行军打仗的兵法?”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