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少年,一个在沉思,一个在懵。 对秦源而言,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王广”头上冒出那么多星光,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庆王的。 毕竟据他所知,庆王一直就隐居在庆王府内,只是不愿意见客而已,这也是大多数人所知道的消息。 话说回来,如果庆王的以假真之计,连秦源这样的外围人士都骗不过的话,那么庆王身边人的水准也太差了些。 但现在,他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眼前这位就是庆王了。 如果不是庆王,他怎么可能会在听到故事之后,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故事解开了他的心结。 啊等下…… 秦源忽然想起自己方才,似乎和对方谈论过对方的母亲,并且又表达过……仰慕之情? 顺便还嘲讽了下对方有心理影,导致不行了? 咕咚一声,秦老艺术家咽了下口水。 亲娘咧,很可能影响仕途啊。 啊呸,影响仕途还是小的,要是庆王回去越想越气…… 像这种情况,还能再抢救一下不? 稳了稳心神,他觉得应该可以的,毕竟庆王现在对自己,应当不会十动然杀吧? 这时,庆王已经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 持续了数年的心结豁然解开,抑在心中的羞一扫而空,不再背负莫名力的少年,眸子如星空一般清澈、明亮。 秦兄,当真是大利本王的妙人! 庆王举起酒碗,冲秦源说道,“秦兄,此故事甚妙,我敬你一碗。” 秦源赶紧举起酒碗,说道,“王兄喜听,我可常说与你听。在下还有好多类似的故事,例如人与鬼、人与狐等等,都是在我家乡传甚广的故事。” 庆王连连点头,“好极,好极!秦兄尽管说来。” 叮咣一阵碰碗,两个少年各饮杯中酒,然后相视一笑。 庆王当然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暴了,毕竟他是看不到星光的。 但是秦老艺术家也不会揭穿庆王的身份,毕竟他还要在假装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王广”面前不着痕迹地表达下自己对庆王殿下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崇拜之情……也好扳回点印象分。 于是,秦源继续讲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倩女幽魂。 …… 乾西内,两个少年喝着酒,肆意地说话,肆意地大笑。 犹如,早已相识多年的老友。 第139章 不会把庆王带偏吧? 一口烧一口酒,半部聊斋荒唐事。 化身说书人的秦源,又接连给庆王讲了好几个聊斋故事,从蛇妖到女鬼,又从女鬼到狐妖,庆王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若是在寻常的世界,这些故事顶多只能博人一笑、一叹,未必有多少人当真,但在这个有妖的世界,它们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而老戏骨秦源的倾情演绎,又往往能达到让书中情景历历在目之效。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庆王……他也是个草莽英雄,真实的经历摆在那,那种共情自然更加浓郁。 此时的庆王已深陷其中,时不时颔首沉思,又时不时会蔚然一叹。 但眼里的光,却是越发的明亮了。 “原来,这等事于坊间,亦为数不少。” “妖若有情,那便不是妖,是妖人。” “秦兄,你若遇到如此风情的妖,当如何?” 秦源不敢答,也不敢设想,毕竟他没庆王那种修为——事情办着办着,突然眼前的女子化身一条巨蟒,这种惊吓他可受不了,哪怕是拥有仙气培育的小蟒。 其实到这步倒也还好,但是随着酒坛子见底,秦源开始讲聊斋中花妖、鹦鹉妖之类比较“冷门”的妖时,就发现庆王不太对了。 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眼里炯炯有神地问道,“秦兄,花妖也可吗?花……呵呵呵……” 秦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这厮兴致盎然的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会把庆王带偏了吧? 不是吧,自己只是想解开他的心结而已,他不会开始觉得人和妖结合很正常吧? 吗的,看这架势,他好像还想打花和鹦鹉的主意? 完蛋鸟,觉要闯祸! 这特么要是把未来的监国太子甚至皇帝陛下忽悠成一个好妖之徒,一会草莽英雄一会儿亡灵骑士,甚至还来个辣手摧花……那清正司还要不要干活了? 到时妖遍地,他秦源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罪人? 想到这里,秦老艺术家脸都黄了,赶紧说道,“王兄啊,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而已,只是说在世俗之中,人与妖相恋并非十恶不赦,但是正常来讲,咱……咱还是要遵循天道,人与人才是正经的,对吧?” “人与妖便不正经了么?” “也不能说不正经,就是……对身体不好,也对修为不好。你看那些书生,跟妖好上之后,大都没有好下场不是?” “也有好下场的啊。” “你特么……” “呵呵!”庆王又苦笑一声,“秦兄发什么急,我不过是与你说笑而已。人与妖终难共存,这点本……公子还是知道的。” 秦源听到这,总算松了口气。 这货能成为监国太子最强的竞争者之一,照道理不可能真的连这个都不懂吧? 但愿自己是多虑了。 想了想,又对庆王说道,“王兄,你一直躲在朝兰闷不闷啊?要是闷的话,兄弟改天请你去食楼走一圈如何?” 庆王微微一愣,随后故作不知地说道,“食楼?” “对,那可是好地方。”秦源呵呵一笑,终于进入了彩虹程序,“实话告诉你,我先前帮庆王办了点事,他赏了我一座食楼!你说,庆王是不是够意思?” 庆王当即严肃地点了点头,“自然,他……这个人,听说是很重情义二字的。” 咦,自己夸上自己了? 秦源咧了咧嘴,但还是继续道,“所以啊,我也是最佩服他这点。以前江湖盛传,庆王待人仁义宽厚,现在看来不假。啧,这么想想,还真希望他能做监国太子呢!” 庆王微微一笑,“是么?那誉王难道不好么?” “誉王?滚他娘的球!”秦源黑脸道,“燕妃就是誉王的人,老子差点被燕妃害死,这事你也知道吧?你说,燕妃要害我,誉王会不知情?” 说到这,秦源狠狠地一拍桌子,说道,“老子今后跟誉王不共戴天!他要是做监国太子,老子天天画圈圈诅咒他!” “哈哈哈!”庆王不由大笑起来,“好,秦兄这般情倒是与我很合,来来来,我敬你!” 庆王对自己身边人有足够的信任,他相信以手下的能力,绝不可能连一个里的厮役太监都骗不过,让他瞧出自己庆王的身份。 从这个角度而言,再加上秦源之前一直帮妃对抗誉王的举动,他现在愿意相信秦源说的是真话。 当然,他的判断也没错,秦源说的大体上也的确是真话,毕竟他已经彻底得罪了誉王,不上庆王的船还能上谁的船? 只是这一番过后,庆王再看秦源时的情绪,与之前有了变化。 正是少年时,谁不愿得一可信赖的知己好友,肆意谈笑、尽风华?而秦源,便是那人。 庆王心自是沉稳,又生在帝王家,平里也无太多放肆的机会,但到底也是个少年,心底又何尝不希望拥有普通少年郎那般的肆意与潇洒? 既然碰上秦源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太监,不正经好友,他便决定今晚当纵情高饮,不负年华。 是夜,庆王大醉,宿于乾西,与秦源同榻而眠。 不过,第二天天未亮,他悄悄便回去了。 秦源在庆王回去后,才从凤上坐起来。 这小混蛋手脚不干净,睡着了还老往自己身上拱,嘴里喊着“小楚姑娘”、“小楚姑娘”的。 特么的,晦气。 不过,自己昨晚也喝不少,应该……没喊“昭妃娘娘”、“昭妃娘娘”吧? 不至于不至于,毕竟昭妃的面都没见过。 秦源下去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水,此时酒意已退,便坐在上想问题。 庆王天天躲在朝兰,到底是在躲谁呢? 六月十五保庆王……难不成他躲在里,真是为了躲避追杀他的人? 不可能……还是不敢相信,有人敢在剑庙眼皮子底下动手。 那么…… 想到这里,他忽然眼皮子猛地一跳。 等下,圣学会……某种仪式……庆王不会就是那只“鹊”吧? 六月十五,圣学会的人来对庆王进行某种仪式,到时候被发现就很危险,于是墨岛就来帮忙?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庆王现在要实力有实力、要名声有名声,何必再接受圣学会的仪式,让自己成为傀儡? 再说了,看庆王这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是那种做傀儡的人? 只要庆王不想接受仪式,圣学会就算派他们的大佬过来,也别想成功——这是皇啊,你特么还想在皇对一个王爷霸王硬上弓? 本事这么大,你怎么不去上皇帝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