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一般,前世片片段段,艷如,明若朝花,皆有她的身影存在。 初见她的那一,展屏山翠连空,烟嵐将散未散,晨光穿越林梢,与之相映涌动,宛如铺开一匹上好的绸缎。 光正盛,芳菲绕遍,林间花丛深处,女子一身白衣皎洁,成了唯一清冷出尘的泽,却是比谁都还要来得生气蓬。 ──她正揪着他家弟弟的衣领,横眉竖目駡得很是起劲。 「臭小鬼!我明明救了你的小命,你不谢我便罢了,怎可以反过来想找我打架?」 「可、可是,妖怪就是妖怪,不能因为你救了我,我就……就……」 抿了抿,有些无奈地好笑,他弟弟徐知渊虽说是天赋异稟,也不过就是一个阅歷尚浅的十五岁少年,明明吓得脸发白,还是一点也不服软,倒是很有骨气。 女子气得一巴掌拍过去。 「你真是奇怪,妖怪怎么了?我伤人命了?不久前还饶了你一条小命呢!我真要出手的话,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可是,可是……」 「阿渊,」他出声制止了还想出言不逊的徐知渊,走上前来,对着女子拱手一揖,「姑娘说得对,是舍弟失礼了。」 「兄长!」 他警告地瞪了弟弟一眼,阿渊虽憋屈,却是不敢和他倔;素衣女子挑起秀眉,一双杏眸上下打量了他半晌。 「仙家子弟?」 「是,在下泰山徐氏当家,徐知恆,替舍弟向姑娘赔罪。」 她哼了声,嘀咕道:「倒是还算懂事。」 板起面孔时虽能唬人,噘起却是一副稚气未的模样,话又说得老气横秋,徐知恆忍住笑意,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她又瞥了他一眼,这次倒是带了几分意外。 「仙家子弟……我这些年也遇过几个,要不做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或者覬覦我的灵元,一见我便对我喊打喊杀;要不就是敬我,却怕我,离我离得远远的……问我名字的,你倒是头一个。」 徐知恆微笑道:「姑娘救了舍弟一命,在下当以诚心相。」 许是见他说得诚恳,女子考虑了片刻,便道:「名字而已,告诉你也无妨……我叫蔓蔓。」 「蔓蔓?」 她指向一旁攀上杉木的绿枝藤。 「蔓绿如苔的蔓。」 「蔓蔓……真是个好名。」 他弯起眼眸,眼底一片暖景溶溶,宛如朝曦,映着山遍野的烂漫韶华。 「这么好的名字,值得我挖出埋了许久的青竹酿,不如姑娘和我就着这晴好的景,对饮一回吧。」 后来,他总喜往那座荒山上跑,或许是那一山也比不得她的一次回眸,或许是与她论起万物大道竟是世间难得的畅怀神往,又或许是……只要有她在身旁,心里便觉得平静与足,和风徐徐吹拂,竹林轻响,松花酿酒,水煎茶,宛如世外桃源。 她的一顰一笑,怜弱与凛然,直率与瀟洒……不知不觉间,那朵白蔷薇,便这样柔枝攀架,繾綣上了心。 想明白的那一,他到山里吹了一宿的笛子。 蔓蔓坐在树梢,裙摆轻晃,初升的彩照得素锦生辉,待乐音稍歇,她偏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跑来我这里吹笛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望着她,眼里光溢彩,笑得比朝还灿烂,「蔓蔓,我喜你。」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慢慢地睁大眼睛。 「……你别说胡话了,快回家。」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