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肆铖深知宋南星内心的想法,他捂拳在薄边缘浅咳一声,想了个贴切的解释,“那些都是说给长辈听的。宋小姐认为我合适,也算是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 呃—— 还可以这样算吗? 闵肆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宋小姐,回纽约前的那天晚上,我给你发的那条消息,并非随口一说。”岂止是好,只是怕说得太明白,吓到她。 宋南星眸微动,她以为他已经将那条消息的事忘了,她以为她是误解了消息的意思。 没想到他还记得,还提了出来。 宋南星有种说不上的觉,她平了平瓣,并没有作声。 闵肆铖又言:“所以,宋小姐一定要找一个人联姻,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他的语气里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担忧。尤其是宋南星有意拒绝他的反应,让闵肆铖心头紧了紧,他继续道:“我明白宋小姐目前不会再轻易开展下一段情,不用急着回复或拒绝我。宋小姐可以慎重考虑下我的提议,我们的结合,对彼此都十分有利。”尽管他不想她太紧,又不希望她太松懈。 闵肆铖不是没想过跟宋南星表白,但时间太仓促,不合时宜。 他要这个时候告诉她,他对她深藏的情。 以她如今的状态,应该会吓得直接拒绝了。 他不是没考虑过,从追求她开始,一步一步的步入正轨,一步步按照正常再告白,偏偏有那么一些人从中捣。 宋氏出事短短半月,除了江家、就连京圈和沪圈都想趁机分割宋氏的同时,还对宋南星起了非分之想。 无论是情,还是在商场上,他习惯占先机。 她对他的情,他可以和她慢慢培养,但这些都基于在有保证的范围内,首要这个人必须是他的。 他已经错过她一次,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哪怕是借用这种不光彩的联姻手段,他都必须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不容他人肖想。 正如闵肆铖所说,她没想过展开一段新情,并不是她对江晟还存在希望和留恋。 而是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情,并没有再踏入新一段情的准备。 宋南星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不是闵先生不够好,反而是他过于优秀。 提到公司的事,她不得不好好斟酌。 闵肆铖能受得到宋南星态度有所松懈,他换了一种方式道,“如果是因为我回纽约前给你发的那条消息,宋小姐不要有太大力。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纪了,家里人催得紧。况且我有意将公司业务移回国内,便会面临着在国内选择更多的合作对象,我们国家的国情你是知道的,在合作除了利益相成以外,更多的是在个人及家庭上的责任。如此我更需要一个太太来稳固个人口碑和声誉,正好我对宋小姐并不反。” 原来他说的,对她的确存在一些想法,是这个意思。 闵肆铖见宋南星没了之前的紧绷,他乘胜追击,“我可以向宋小姐保证,宋氏自此之后不会受任何外界因素所牵制,研发室还是像以前一样,研发一些真正对病人有所需要的药品,不会被市场所控制。我承认我的提议有点乘人之危,但这对宋氏来说百利无害。我们算是彼此受益。” 宋南星不得不承认,在父亲还没醒过来之前,宋氏不借助强力庇护,等于一盘散沙,在风中摇摇坠,任由摆布,随波逐,随时都可能倒闭。 接受闵肆铖的提议,和他联姻,无疑是宋氏最大的保护伞。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人,对她是有利,可以说是绝对利益。 只是,宋氏如今是个烫手洋芋,经过这一次大的变故,还将面临诸多债务,贺宴辞当初之所以会加大筹码,更多是因为有承担债务风险在里面。 对闵先生能有什么利益?当真如他所说,只因为需要一个闵太太来稳固他的声誉和国内市场? 那未免她太过于占便宜了吧。 宋南星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闵肆铖低沉的嗓音又一次缓缓而下,“还是说,我不够优秀,达不到你对结婚对象的要求?”这点上,闵肆铖心里没底,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会不会不喜他这样的类型,会不会更喜和她年纪相仿,格跳开朗一点的?并不是他这种历经岁月的洗涤,早已不再是青少年的模样。 面对宋南星的沉思,闵肆铖又多了些不确定道,“还是说你讨厌我?”倘若是不够优秀,达不到她择偶标准,他可以让自己更优秀,让自己足以与她匹配;因为讨厌他这个人,闵肆铖顿时有了从未有过的茫。 宋南星眸底划过一丝震惊! 怎么会! 闵先生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觉得他不够优秀?相反他太过于优秀。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条件,她占了便宜。 且,太突然。 她心里一直很尊敬、崇拜闵先生,又怎么可能讨厌他! 只是她从没想过,和闵先生会谈到联姻这种话题上。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有点消化不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闵肆铖完美的五官上多了几分愁闷,又言,“在年龄上,我确实不占优势,占了你的便宜。”她比他小太多,这点上她吃了亏,以前他不觉得自己年龄是什么硬伤,并没怎么在乎,甚至觉得是一种优势的存在。 如今看来毫不占优势。 卓明越、贺宴辞、贺隽等人每天把‘您老’挂嘴边,重点一个个还真都比他年纪小。 而他慕的女孩,这么鲜,小娇花一朵。 在这上面,他是占尽便宜。 闵肆铖苦恼之时,不经意间捕捉到宋南星软边缘沾染着轻轻的笑意,他深邃的眸子清明些许,勾问她,“你笑什么?”她这么一笑,他沉寂的心都漾了几分。 宋南星摇摇头,“闵先生您不要妄自菲薄了。” 分明是年轻有为,怎么成了他自己这里‘不占优势’?最近国外有关闵肆铖的财经报纸她都看了,都是各种美好的词汇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商界传奇,风投大鳄,不菲的身价,深居简出,风神俊逸、风光霁月等等——还有一条,洁身自好。 那不是夸大其词,实至名归。 他本人就是年轻有为,为人还很谦和,神邸一般的存在。 反而是她,她一个刚出身社会,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小菜鸟。父亲倒下,她连父母的基业都没能力保住,要不是闵先生伸出援助之手,宋氏的前路,她是茫的。 出于任何方向的考量,她占了闵先生的便宜。 宋南星又开口道,“闵先生,有件事我要跟你坦诚,我前不久才分手。”很坦然。 “嗯。我知道。”闵肆铖呼深了许多,沉声应。 闵肆铖知道她分手的事,宋南星并没有太大意外,她和江盛分手的事,从宋氏出事开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闵先生刚才她不会轻易开展下段情,应该是知道的。 但她还是应该摊开说。 一时间,宋南星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片刻之后,闵肆铖先提问,“你心里还有那个人吗?” 有吗? 宋南星问自己。 片刻之后,她摇头,喃喃道,“不知道。”宋南星回答很诚实,闵肆铖心紧了几分,宋南星又言,“我不知道我对他究竟是什么觉。”从始至终或许都不清楚。 像一束光。 她心里有一束光。 那个从黑暗中将她拽出来的少年,白衬衫,简短的头发,牵着她往前奔跑。 这个背影在她记忆里很深刻。 她对江晟的情,她不清楚是什么觉,她只能说,她曾经想要好好的和江晟生活在一起,好好的走下去,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夫情大多最后都归于平静。 路乔一曾不止一次说,她跟江晟不像恋人,缺了热恋中的觉,还说他们就像左手和右手,没有任何情。 她不知道热恋是什么觉,真正一个人又是什么觉。 甚至,时常在想,她是不是天生缺乏炽热的情。 她曾试图想要拉拢她跟江晟的关系,试着做了诸多投其所好的事。 他们之间好像隔得太远,太多,远不止因为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不能同频共振。 她理解江晟的经历和过去,她同样讨厌一次一次的借口和放鸽子,以及欺骗、利用,还有中伤。 他们越走越远,分手也很平静。 闵肆铖不忍宋南星沉溺过去的痛苦,这些触及到她伤痛的过去都不该再被提起,即便她心里或许还有那个人,都不重要。 他要得是她的将来,在乎的亦是跟她的将来,他凝视着她,庄重道:“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宋南星在心里重复闵肆铖的话。 在这一刻,宋南星觉得,或许闵肆铖的提议,她可以考虑。 哪怕、也许,他们没有情基础,会不会都会相处得很好。 闵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更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 在闵肆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宋南星定了定神,换了话题,言归正传:“闵先生,我方便问一下,您和贺总谈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他罢手的。当初贺总为了拿下宋氏,没少在背后下功夫。”媒体上会出现那么多有关宋氏的负面新闻,还有关于她父亲办葬礼的不实新闻,多半是江老爷子的手笔,小半则京都来的那两位贺总在背后推波助澜,为的就是瓦解宋氏股市和股东,从而更有利稀释宋氏,两位贺总做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不许哄骗我。”她特意言明。 只是这后面的五个字,没什么实效的力度,反而软软糯糯的,十分悦耳。 闵肆铖心波微动,“不是什么大问题,跟贺宴辞谈了一笔生意。” 宋南星心中警铃大作,“那这笔生意是不是对您损失很大?”那两位贺总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不像个会吃亏的。尽管听卓明越的语气,听得出他们跟两位贺总很,他也扬言,并不妨碍两位贺总对闵肆铖提出惊人的条件。 闵肆铖见她过于紧张,只怕在想,怎么来填补他的损失吧。他轻笑道,“没什么大损失,项目是好项目,跟着赚钱而已。原本我没打算把公司事务移回国内,贺宴辞找过我几次,没谈妥,这次的合作算是顺水推舟。”他不久前可以说已经认为无事再不踏足国内,这不,凡事没到最后都有转机不是,那种失而复得,令人欣喜若狂,有种被上苍眷顾的觉。 宋南星半信半疑,又听闵肆铖言道,“至于贺宴辞的这些不行为,以后你有机会数落他。” 啊? 这句话宋南星没听懂闵肆铖的意思。 关于两人联姻的话题,闵肆铖没在继续提,给她一些息的时间。 宋南星没有明确拒绝,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突破口。 闵肆铖紧绷的身体和心脏都缓慢地松懈下来,殊不知掌心已蓄了一层薄汗。 没人知道,纵横商场数年,在商界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他,在刚刚那句‘不妨考虑我一下’是在心里周旋、纠结了多久才说出来的。 他面上是云淡风轻,心里巨浪拍岸一般卷起了千层浪花,在情上他没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他生怕被一口拒绝,那这样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闵肆铖手支撑着额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按额头。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