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 下雪了。 早晨一起来,就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还不停有飘絮般的雪片落下。 看习惯了的景变得新鲜起来,白哉加快了做早餐和便当的速度。 他成了最早一批出门的人。 地面几乎是毫无痕跡的,走上那崭新的白,隔着鞋子,也能接收到软而凉的触,踩上去有细碎的脆声,周围如此安静安静,只得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被冬的白灵包围。 往昔的声光华尽皆褪去,天地一片纯净无垢。 既有着喜悦,又也泛上了一丝寂寞的微凉。 「白哉!」 一团灿烂橘就在这时跃入眼帘。 大大的笑脸,顿时将清寂的雪晨映入光,变得洁净而明媚起来。 乾枯的树枝被过了冰雪,变成了玉树琼枝,常绿的植物堆积了雪花,变成了雍容的花树,洁白的雪堆积多了,会扑簌着坠落,整个天地就是晶莹的白,千姿百态的白,耀目而洁净。 他的心便也飞扬起来。 遇见你,遇见雪。 一天的开始。 「一护!早!」 「白哉早!」 是摸清了白哉大概的路线,特意调整了时间在路口等着的结果。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还演技很烂地做惊喜状,「白哉,好巧啊!」 白哉就直接去捏他的脸,捏得人嗷嗷叫,「别装了,你个粘人。」 对方就委屈地着脸,「白哉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所有的巧合都是处心积虑』吗?」 「那谢谢你的处心积虑啊!」 白哉拉开他的手,发现脸颊真的红了,刚才手劲儿是用得有点大,这个笨蛋也不知道躲,有点心软,帮他了两下,「不用这样,你不是喜睡懒觉吗?」 「没关係,想到可以早点跟白哉见面就睡不着了!」 朝气蓬的样子,谁能否认其带来的明朗和快乐呢? 「随便你。」 但后来有一次发现在街口鬼鬼祟祟的人是月岛的跟班,因为一护的存在没有动手时,白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因为放课后的陪伴,月岛一伙于是认为只有早晨他落单的路上有机可乘,心头对于这般臭虫般不依不饶的仇恨到厌恶的同时,又为一护的细心和用心动。 自己并不弱。 但独来独往的格,不屑于採用月岛一样笼络一伙人的方式来糟蹋宝贵的时间和力,寡不敌眾的弱点是始终存在的。 是看似大大咧咧的一护用儘量不痕跡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白哉只能多做点小鱼乾报答。 「喏,今天的份。」 他取出袋装小鱼乾。 「谢啦白哉!啊,是蜂苹果味的。」 一护接过就迫不及待地出一嘴里,嚼了两口眼睛一亮,「又甜又香,我喜这个口味。」 因为白哉每次都会换不同的口味,因此每次都有开盲盒一样的乐趣,让一护在第一时间就忍不住要品尝。 「味觉灵。」 白哉自觉这次做得不是很成功,苹果味儿太淡了,自己都吃不出来,但一护居然还是尝出来了。 也是厉害。 「嘿嘿。其实是早晨发现下雪了,就不想睡了,想第一时间踩到雪。」 两人就一路走一路说话,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道并排的脚印。 白哉没有提自己的梦。 大名幼子的梦就那么一个,之后没有再出现。 也没有梦到什么浪武士和体弱作家。 白哉莫名松了口气。 梦不过是现实的映。 这说明自己虽然表面装作不在意,但那天还是被这傢伙编造的三生三世影响了。 梦中那些极为鲜明,充沛,烈的情,醒来后或许还会为之怔忡,但投入常生活中自然就慢慢淡去了。 但他的确因此对一护,更进一步地将他纳入了自己范围。 况且过去的确不重要。 就算那是真的,他这辈子选择朋友也会据自己的受来,而不是单纯因为有所谓的过往。 「白哉,你头上有雪。」 到了学校,在鞋柜前白哉正要换鞋,一护指着他笑道,「像个老人家。」 「你也一样。」 「一起当老人家也不错呀!」 「身上也好多雪。」 一护帮他拍打了两下。 白哉就投桃报李地把他头发上的雪拂去。 「谢啦白哉!」 就是这样普通的话语,普通的常,密密麻麻的课程表,每天要学习的知识,下课铃上课铃,夕下走过的河堤,每天打工一杯杯送过去的酒,五顏六的灯光,来来回回的客人。 但因为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受就完全不同了。 深夜在路灯下挥手的告别,第二天再见时亮亮的笑顏,让时间变得盈了期待,升月落下雨飘雪都充了足以分享的新奇。 「走吧,今天要背课文,你背好了吗?」 「那是当然,要考我吗?」 「背来听听?」 「你要当我老师吗?」 「我不是吗?」 「嗯,算吧……朽木老师,老师~……」 调皮的一声声「老师」,配着年少男孩那活泼的,含笑意的眼神,白哉手指似乎觉到地微微蜷了起来。 经常会想摸他的头。 看他出亲近的笑顏就想捏他的脸。 不只是指尖,心口也。 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把他当成猫了吗? 烦恼不多,最多只有偶尔看见某人糟心的脸,体育课打篮球没人肯跟自己和一护组队之类的,但比起从前倔强的认定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现在白哉对这些小事已经真的到云淡风轻,不足为虑。 子于是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期末。 考试之后就是寒假。 寒假对于很多孩子来说是终于盼到的快乐时光,对于白哉来说,却是烦恼的源泉。 因为姑父会不放心他在没有学校老师定期报告情况的前提下继续独自住在外面。 他得回「家」去住。 而且不能再打工。 ——频繁且定时的出门一定会引起月岛的怀疑乃至跟踪,从而暴自己在打工的事实。 至今没有被月岛发现已是极大的幸运,不能因为二十来天的不能忍耐而失去以后整学期的机会。 横竖当着姑父的面,月岛也不敢不装出好兄弟的样儿。 白哉告诉了一护之后,顿时引来了可怜的同桌的哀叹。 一脑袋磕在课桌上,头发耷拉,整个人都散发出失去灵魂的丧气。 「没有白哉的便当和小鱼乾,我可怎么活啊!」 他绝望地叫道。 「我的价值就在于小鱼乾和便当吧?」 哪怕声音平静,白哉自己也听出了那份酸溜溜。 「当然不是啦!」 惯会甜言语的猫样男生立即滚了滚脑袋开始练地哄白哉,「白哉这么优秀,我的寒假作业不能靠你,真是太惨了!」 「哦,小鱼乾和便当之外还加上了寒假作业,好荣幸呢!」 「白哉你也会说俏皮话啦!」 一脸惊喜 无辜。 白哉手牙也,用力捏住他的脸颊,「没良心!」 「呜呜呜我很想跟白哉天天见面啊!但是你寧肯去陪那个讨厌的月岛也不见我,我好难过,你还捏我……」 「可以约出来,上图书馆,打球什么的,都是正当理由。」 「哎?」 「也可以去游乐园,爬山,逛神社。」 「真的?」 一骨碌坐直了。 「嗯。」 「好!还要每天用社信聊天。不许不理我!不理我我就打电话给你!」 「好。」 「一起玩的时候要带见面礼,小鱼乾就可以了。」 真会顺杆儿爬。 白哉看他依依不捨的,就都依他了。 于是在一起打了最后一天工之后,他们告别,相约再见。 横竖有手机呢,见不到面影响也不大的,白哉这么想道。 但回到姑父家住下来之后,白哉才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且不提每天见到月岛那张讨厌的脸有多么烦人,要在姑父面前装哥两好有多膈应,光是要适应一护不在身边,就比想象的难多了。 「一护,你看这个……」 他习惯地一转头,才发现,身边,是空的。 不是在学校。 身边没有那个简直形影不离,说什么都会有回应的人。 书本上原本很有意思的字句,一时间也变得失去引力了。 原来,一直以为是他粘着自己,事实竟是反过来的——自己居然这么的依靠着他吗? 朽木白哉是这么怕寂寞的一个人吗? 时时刻刻在一起,就算是家人,也是做不到的。 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空间。 除去工作,睡眠,最亲近的人相处也不过每天几个小时而已。 上学的同桌或许真的是相处最长时的存在了。 加上一起打工,一起午餐午休,他们每天超过十二小时地在一起。 大概是太过习惯,太过自然,骤然分开才会这么的不适应。 不行的,不可以,友情当然很好,但依赖成癮就不是好事。 无论是谁,都不会喜被过于依赖。 那样的友情是畸形的,会像菟丝花寄生大树一样,将对方勒紧,至无法呼。 白哉定了定神,努力将心神回到面前的文字中去。 音乐声响了起来。 是那首金鱼花火,白哉特意为一护设定的电话铃。 他立即拿起手机点了接受。 「白哉!」 元气十足的声线,「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说好了后天,你还每天都问,」白哉无语,「还有,前天才一起打了一下午的网球,还请你喝了茶,忘了?」 「可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啦,我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嘛!」 「在家做些什么?」 「啊,睡觉啊!刚刚才起。」 「太懒了,你的寒假作业呢?」 「我每天都有写哦,国文已经写完了呢!数学也写了三分之一啦!」 「嗯,还算不错。有什么不会的吗?」 「基本都会,不过我昨天看到一道竞赛题,觉很难呢!」 「你想参加竞赛?」 「我听说白哉上上学期就参加了,还拿了赛区第三,有奖金,我也要参加!」 「你的重点是奖金吧?鞋子不是买到了吗?」 「青少年对于想要的东西的望是无穷无尽的,我还有很多想买的东西啊!」振振有词。 「那好,你这样零零碎碎做题是不行的,你先去买这几本书。」 白哉给他列了个书单。 「嗯嗯,我回头就去买。」 刚刚还在电话那头乖乖记录,随即哀叫起来,「还没挣到奖金就要花钱了,啊啊啊。」 「我想你明白要得到必须投入的道理。」 「那我可以申请白哉的远程辅导吗?」 「可以。不会的题目拍照用社信发给我。」 「好\(^o^)/~」记得啊,后天说好了要一起出去玩!「」 「记得的。」 通话结束,白哉觉到了意。 解同一道题,看同一句诗,想同一句话,无论是赞同还是争辩,那种心灵都在同步的觉,是无法言喻的愉快和足。 即使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也足够弥补了。 一护瞪着面前的难题,哀嚎,「我是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竞赛题真的好难,太难了,跟平时学的简直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但……白哉是个学霸,要想跟学霸有话题,就得追上他的脚步! 拼了。 「我堂堂黑崎一护,难道会怕区区数学题?!」 他咬牙,就算晚上不睡觉,也要跟这本习题集死磕下去! 两天后就是约会! 坚持! 约好出去玩的那一天,在让人头昏脑涨的题海之后实在是弥足珍贵。 他们早就决定好要去爬山。 隔壁县城的里见山,有江户时代的庙宇,山秀丽,还有山间的湖泊极为清澈,在左近小有名气。 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白哉早取得了姑父的同意,姑父还给白哉打了钱,说路上不要节省。 月岛趁机也吵着要零用钱,因着他上次打架(挨打)之后老实了很久,期末也取得了年级十五名这个不错的成绩,姑父也就给了,他就向白哉拋来得意的眼神,白哉简直懒得理这种白痴。 出了门,两人在车站前见了面。 「啊啊这边这边!白哉,好久不见!」 穿着浅蓝羽绒服的橘发少年用力挥手,在白哉走近的瞬间开开心心扑了过来,白哉稳稳接住了他。 「才四天。」 「才?四天很久啦!白哉都不想我的吗?」 「不要说得这么麻。」 白哉将小鱼乾到他的怀里,「吶,吃你的。」 一护飞快打开体积不小的袋子,「啊!有五种口味,都是我最喜的!」 他动得不行地看向白哉,「白哉,你真好。」 「走啦!车来了。」 「哦哦!」 两人上了车,一路吃点小鱼乾,聊聊天,玩一玩手机小游戏,并不会觉得无聊,并肩坐在座位上,一护时不时举起手里的手机给白哉看他的战果,他歪着身体,羽绒服的领子茸茸的蹭着白哉的颈,得很。 白哉想推开他。 又怕他撒娇,说上一大堆歪理。 忍了。 但是不只是领子,他的头发也晃来晃去蹭得人。 真是只粘人的猫。 一般的猫不都很高冷吗?怎么这隻这么粘人? 好一会儿没声音,白哉诧异地一看,人已经仰靠着座位,睡着了。 安静下来的一护,没有睁开眼睛时候那种时刻都很热闹很活泼的觉,反而显得安寧乖巧。 睫很长,眉有点细,下頜线条也很利落,是瘦削而清秀的一张脸。 唯独微微开啟的嘴嫣红,昭示着这个人内心的热情。 还砸吧了两下,「嗯,好香……」 「好吃鬼。」 重度小鱼乾成癮者。 白哉看他睡得不太舒服的样子,在他向自己的肩头滑下来的时候没有躲开。 横竖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脑袋不重,呼的声音更是轻巧,像羽轻轻拂过。 热若有若无掠过耳畔。 发丝茸茸的,很软,很。 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给予了独一份的热情和亲近,为什么呢? 屈着手指一样一样数出自己的优秀作为理由,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人不是因为优秀就要被人喜。 喜是非常个人,非常情绪化,非常不可捉摸的存在。 可以没有任何理由。 又或许,他真的是一隻猫妖,循着前世的因缘,来到自己身边。 梦中那隻受伤的猫,在黑夜里看不清,但眼睛……的确是跟一护极为相似的琥珀般的泽和透明质地。 真烦。 闹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想对他好,又总是觉得自己或许不值得,或许会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得到,而突如其来地失去。 胡思想中,白哉也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里自己悄悄躲在角落里。 侍女们发出轻快而细碎的笑声,扫过来的视线却是轻慢而无礼的。 肚子很饿。 但是点心都被她们吃掉了。 小小的手,小小的身体,抢不过。 委屈中面前换了场景,是河。 荒凉的野草覆盖着的河滩,淤泥和卵石中艰难才能找到不脏鞋子的路。 哗哗的水中,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哪里有鱼。 好饿。 找不到鱼的话,还能找什么吃的呢? 会饿死的。 然后白哉看见了不远处岸边的一点橘。 是一隻……猫? 在做什么? 那隻橘虎纹猫体型很娇小,看着就是没长大的幼猫,但猫儿尾巴却已经有了点长度,正垂在水里。 它这是在……钓鱼? 这能钓到吗? 就看见猫将尾巴突然一甩,闪电一样,一条鱼啪嗒落在了卵石滩上,还蹦跳着想逃回水里去,被猫爪子稳稳按住了。 猫翘起了鬍鬚,仿佛在得意地笑。 白哉站得有点脚麻,换脚的时候出了动静,小猫叼住鱼,猛地看向了白哉。 「你好厉害啊。」 既然被看见了,白哉索探出身子来,「你是猫猫大仙吗?」 「人类的小鬼?」 猫放下嘴里的鱼,口吐人言。 声音清扬而年轻,是男的声音。 「你还会说话!」 白哉惊呆了,却奇异地一点也没害怕,反而是惊喜地叫道,「你果然是猫猫大仙!」 「小鬼,你不怕我?」猫须一翘一翘的,虽然身子小小的,但端坐着的姿势特别神气,口的白连到了脸上,很好看。 「不怕,你是大仙,好厉害,还会抓鱼。」 说着,白哉羞愧地捂住了肚子,咕咕咕……肚子发出了丢脸的长鸣。 猫猫看了看脚边还在跳的鱼,「小鬼,会烧火吗?」 「不,不会。」白哉更羞愧了。 「那,捡柴?」 「我会!」 白哉积极地去捡了柴禾来,按照猫猫大仙的吩咐架了起来,猫猫大仙就慢悠悠吐出一口火,嗯,一个小不点的火花,点燃了柴堆,接下来,它用爪子利落地将鱼儿开膛破肚去了内脏,架在了柴堆上烤。 「要勤快翻面。」 「是!」 「烤焦了的话就吃了你。」 「是!」 白哉努力地照看烤鱼,猫猫大仙又去钓了两条鱼,一起烤好三条鱼,白哉吃了两条,猫猫吃了一条。 虽然没有盐,但外壳焦香,内里鲜,饿坏了的白哉觉得好吃极了。 「好啊!」 前所未有的足中,白哉跟猫猫并排躺在了光萨的河滩上。 猫猫侧躺着,尾巴愉快地甩过来甩过去,舔了左爪舔右爪。 那模样着实可极了。 白哉狗胆包天地伸手去摸它看起来就很好摸的耳朵。 「嗯……别吵……」 猫猫甩了甩头,耳朵也抖着,用爪子按住了白哉的手背,不让他摸到。 白哉就乖乖缩回手,「对不起,大仙。」 「没事,你家大人呢?」 「我妈妈死了,父亲不要我。」 「小可怜的。」 猫猫叹息了一声,「下次饿了,还来这里找我吧。」 「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妖怪的名字不可以告诉人类。」 「这样吗?我叫白哉,你叫我白哉就好了。」 「嗯,你叫我大仙就可以。」 猫猫吃了,眼皮耷拉下来,它两隻前爪上捂住眼睛,蜷成一团睡着了。 尾巴拖得长长的,蓬松的在风中随风摇晃。 它好可。 看起来就好软,好暖。 白哉偷偷摸了两把,就被那柔滑细腻的质征服了。 太好摸了,猫猫大仙。 但或许是猫咪喜温暖的天,猫猫被摸了两下,竟舒服地滚进了白哉的怀里,出了雪白的小肚皮,四隻脚爪爪朝天缩着。 啊啊啊啊……突如其来地幸福让白哉在内心叫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抱住那一小团柔软,也闭上了眼睛,嘴角弯起。 「白哉?醒来啦!到站啦!」 惊醒的时候,是一护的呼唤和面前晃动的手。 白哉一时间很茫。 梦中的足,慵懒,喜悦,还影响着他,让他恍惚,沉溺。 他看着面前靠得很近的一护的眼眸,那剔透的质地,金橙的灿烂彩,跟梦中的猫……简直一模一样。 「一护、你……」 「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为什么又做梦了呢? 是因为在一护身边么?FengYe-zN.coM |